沈知不在的這些日子,賀雲深和周琴走得很近,甚至不顧外界的眼光,帶著她參加商業活動。
直到沈知回家,賀雲深拉開門時看到她,還有些詫異,不過也沒說什麼。
許久,兩人才開口說話,沈知淡淡地問道:“我們結婚那天晚上,是她找你嗎?”
他沒想到,沈知回來跟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出去一趟,沈知覺得,就算要放手,有些疑問是該一並問清楚了。
她一直都記得,那晚,賀雲深出去接了個電話,自己在房間等到了半夜。
新婚第二天,他就丟下剛娶進門的自己,遠赴異國他鄉。
沈知以為是學校催得緊,還擔心他在路上的安危,期待著他早點安頓好那邊,回來與她團聚。
二十二歲,大學剛畢業的美好年華,她很慶幸能夠嫁給自己心儀的人。
對婚姻和未來充滿了期待。
可是直到那天,她才知道,在自己滿心希冀等他相聚時,他卻在陪著另一個女人。
像極了偶像劇裡的狗血劇情,卻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這一次,賀雲深沒有瞞她,語氣很冷。
“那晚,她胃穿孔,病得很重,你知道的,我找了她很久。”
她胃痛,你就著急到丟下新婚妻子匆忙出國,而自己胃癌,他卻隻是一句生氣怒問。
這一刻,沈知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付出像一個笑話。
就在她和賀雲深婚禮這天,另一個女人出事了,遠在國外,半夜找他,他都能不顧一切地飛過去。
而自己不過是在醫院裡,他都不願來看一眼。
沈知站到窗邊,沉默片刻,狀似平靜地道:“雲深,如果你心裡有她,我們沒必要勉強。”
他一個回眸,停住走向衛生間的步伐,視線落在沈知身上,難得地有了些許情緒。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還需要解釋嗎?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和周琴的關係絕非一般的兄妹。
何況,他們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
叮!
短信的催促聲打斷了賀雲深的情緒。
他有些煩躁地瞥了一眼,轉而神情凝固,毫無遲疑道:“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我們之間的事,回來再說。”
“……”
沈知苦笑,這一刻,她竟然沒有了先前的酸澀難受,也不需要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隻透過餘光撇了一眼他離去的背影。
明明曾經那麼深愛的人,此刻居然生出幾分厭惡
“無所謂。”
她輕輕吐出一句,更像是在回應自己的內心。
曾經怒氣上頭的那一刻,她不是沒想過離婚。
可終究是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輕易放手,談何容易?
她不怕將來遺憾,隻怕自己不夠儘力,儘力去耗儘自己所有的感情。
她站在窗邊,看著黑色的邁巴赫疾馳而去,終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知知,在乾嘛呢?”
珊珊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她的聲音輕快調皮,像極了她的人一樣明媚。
夜風吹過來,激起一陣寒顫,沈知拉上窗簾,走向了衣帽間。
“正準備出去散步呢。”
“喲!看不出來啊,我們沈律終於舍得出門啦,和誰呀?”
“沒有,就我自己。”沈知笑笑打斷。
“一個人?你家賀先生呢?情人節這麼美好的夜晚,怎舍得佳人孤獨?”
珊珊調侃道。
在沈知的事兒上,她總開口閉口都是賀雲深,因為她知道,自己這個閨蜜最看重的就是那個完美男人了。
沈知不禁笑出了聲,“怎麼,我就不能有獨屬於一個人的浪漫嗎?”
“不行不行!你得陪我,等我啊!馬上來接你。”
她扔下這句話,就火急火燎地掛了電話。
十分鐘後,一輛奔馳就停在了沈知家的彆墅門麵前,她降下車窗,“快上車。”
“萬一我沒有在這兒等你,你怎麼辦?”
上車後,沈知斜了她一眼,調侃道。
“彆告訴我你真打算去搞什麼一個人的浪漫?”
珊珊太了解沈知,自從結婚後就徹底成了一個宅女,讓她晚上出門簡直比見鬼還難。
“嗯,就單純地想出去走走。”
珊珊一臉問號,“是不是賀雲深那個混蛋又惹你生氣,想離家出走啦?”
沈知笑笑沒說話。
“我就知道是他,看來他是一點教訓都沒有吸取啊!”
珊珊無力地吐槽著,不小心猛摁了一下喇叭,發出刺耳的提示音。
“那,你今晚回去嗎?”
沈知搖了搖頭。
珊珊轉過臉來,皺眉道:“你啊你,平時挺清醒一個人,怎麼一遇上賀雲深的事就犯糊塗?
真不知道你當初看上他什麼?僅僅是因為那副畫嗎?”
她突然提起,沈知心裡有些茫然,“畫?”
珊珊歎息道,“賀雲深在漫畫社畫的那些個畫呀!你忘啦?”
忘?
這倒是忘不了。
她喜歡上賀雲深,就是因為這件事,也是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她惦念多年的男孩。
她無父無母,很小的時候在孤兒院被一個奶奶領養。
雖然不是親生的,可奶奶對她很好,給她最好的教育和生活條件。
小學開始,她就能夠進入貴族學院,也認識了一些她那個層次原本永遠接觸不到的人。
她們住在一個還算富人區的地方,也是在那裡,她認識了賀雲深。
之所以對他念念不忘,是因為在他身上,她仿佛看到了在孤兒院時的自己。
每天清晨,當她打開窗戶看著他,清秀俊朗的少年,陽光灑在他身上,好似一個發著光的王子。
隻一眼,她就看愣了。
從那以後,每天清晨打開窗成了她生命中的一抹景色,隻要看見他,心裡就莫名的覺得踏實。
可是他看起來好孤獨,“你為什麼不上學?”
對方並沒有理會她的問候,疏離冷淡到極點,就像她這個人完全不存在一般。
後來,她想了一個辦法。
每天為他做一份簡單的早餐,配上自己親手畫漫畫和字條放在他家門前。
也算是無形之中,對他的另一種陪伴和鼓勵。
……
聽完這些,珊珊滿臉疑惑:“彆告訴我,僅僅隻是因為一幅畫,就讓你以身相許了?”
“不然還有什麼?”
沈知沉默思索。
喜歡上賀雲深,除了那幾幅畫,更是因為他這個人。
或許是自己曾經站在黑暗裡,她總想為彆人點亮一盞燈。
珊珊對感情一向看得很透。
“其實,我一直就不支持你和賀雲深在一起。他那個人,生性涼薄,對什麼都不上心,所以看起來穩重從容,你跟他在一起會吃虧的。”
這樣的話,她不止一次提過。
但以前,自己和賀雲深婚姻算得上和諧,至少沒挑出什麼毛病便沒有放在心上。
她懂他的不易和性格形成,所以理解。
她說著,又擰起秀眉,“隻是,賀雲深那麼精明的人,怎麼會那麼輕易就步入婚姻的殿堂呢?”
沈知不想告訴她,是因為周琴。
她親耳聽見,賀雲深是因為周琴出國了,才賭氣和自己結的婚。
談話間,車子緩緩停在一家高級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