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仔細著就這樣走了,還記著過來給長輩辭行呢?”
一見麵,老夫人就陰陽怪氣的。
昭嬌剛行了一半的禮,聽著這話立刻站直了,有人為老不尊,正所謂給臉不要臉。
“國棟你瞧瞧,連個禮都行不好,哪一點能跟倩姐兒比,這德行,進了宮能選的上?彆今兒去明兒就送回來了,等著吧,到時候不夠丟人的。”
昭嬌當真無語,這是當祖母的說的話?
徐國棟冷著臉,忙活一場,便宜了這死丫頭,他心裡也憋屈,隻是事情都成了定居,隻能這樣了。
再想到昭嬌背後的夙王,好歹是擠出了一絲笑。
隻是笑得十分難看。
“此次入宮,機會難得,千萬彆給徐家丟臉,皇宮可不比家裡,由不得你胡來,切記不可任性妄為,就當是去見見世麵,選上估計是夠嗆了,不妨將心思多花些在夙王身上,你如今已經退了親,再說親也難,如果能進夙王府當個妾,那也是你天大的福氣了。”
昭嬌很想給他一嘴巴子讓他閉嘴又不想臟了自己的手。
“老爺說得對,咱家五丫頭是個有福氣的,從前她是庶女,退親的事,影響不會太大,將來的親事,我這個當母親的自會費心些,老爺不必憂心,夙王乃皇子,身份金貴,老爺切莫胡說,傳出去就不好了。”
這是當爹的說的話?
邱氏都聽不下去了,再一次罵自己當初眼下看上這麼個東西。
徐國棟好歹是收住了嘴,乾脆手一攏不做聲了。
“五妹妹…的確是有福氣的,也是有本事的,深閨女子,竟能認識王爺,不像我…今兒五妹妹進宮,我也沒什麼好東西送你,這是我自己繡的平安符,你拿著吧,希望能保佑姐姐在宮裡一切平平安安的。”
這話細聽之下滿是茶味,怕不是茶喝多了。
昭嬌瞥了一眼,平安符?確定是保平安的不是暗藏禍心?“多謝,我不信這些,白費三姐一片心思了。”懶得陪她玩。
徐倩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身子鬥得跟篩子似的。
“五丫頭,你彆太過分了。”
老夫人這個心疼啊,起身一把拉著寶貝孫女走開,“彆理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仔細能進宮了就了不得了,尾巴翹到天上去了,她也配跟你比,也不知使什麼手段搶了你的名額,還跑來你跟前耀武揚威的,等著瞧吧,很快就被送回來了,到時候看老身怎麼收拾她。”
“也是倩姐兒這孩子傻,熬夜繡的,想著好歹是一片心意,小玩意到底入不了咱們五小姐的眼,比不得夫人出手大方,瞧這一身行頭,沒個百八十兩怕是下不來。”秋姨娘也開始酸言酸語了。
老爺不是說家裡沒銀子嗎?這不是銀子?
徐國棟臉色又是一沉。
“你三姐也是一片好心,禮輕情意重,行了行了,走吧走吧。”眼不見心不煩。
至於銀子,徐國棟可沒臉說什麼,秋姨娘不知道,他心裡卻清楚,這些都是邱氏自己的銀子給五丫頭置辦的。
這些年,他的俸祿基本都在他手裡,家裡唯一的收入,也就是那幾間鋪子,那幾間鋪子的收入哪夠家裡開銷,邱氏的確貼補不少,也正因為這樣,他這個老爺還得看她一個婦人的臉色,心裡憋屈的很。
昭嬌也懶得看他們表演,轉身就走。
府門口,孟姨娘和秋姨娘又是一番叮囑。
昭嬌上馬車的時候,徐雲均拉著昭嬌的手,塞給昭嬌一個荷包。
“阿姐拿著,聽人說,宮裡處處需要打點,雖然不多……。”
銀子?
孟姨娘和他的處境,這點銀子,怕是他所有的家當了吧,逢年過節邱氏給的,加上孟姨娘給的…
昭嬌反手握著他的手,“你馬上要去書院讀書,留著傍身,姨娘和母親都給了,阿姐有銀子,記住阿姐的話就是。”是個懂事的,不像某些無情無義的人。
遲疑了下,徐雲均收回了荷包,“阿姐放心,我都記住了。”
昭嬌不再耽擱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動了,孟姨娘忍不住默默流淚,所有的不舍和擔心在這一刻才敢釋放。
“走吧,咱們進去吧,天冷,五丫頭不會有事的。”
邱氏默默轉身,希望這五丫頭真能有出息,她可是花了五千兩啊,不過她就是堵著這一口氣,另可便宜五丫頭,也不想便宜那對母女。
“夫人,嬌嬌走的時候給您留了封信。”
孟姨娘一邊抹淚一邊拿出信交給邱氏。
邱氏有些詫異,有什麼話說不得還得留信?
當即拆開,看罷竟有些哭笑不得,同時又滿心感慨。
信中,昭嬌說,徐家產業實在單薄,她就是有法子逼徐國棟還銀子,他也沒本事還,說讓她等等,這五千兩待大哥成家時會加倍奉還。
五千兩,還加倍奉!希望不是個說大話的,其實給出去的時候,她就沒想著能回來。
五千兩,昭嬌不是拿不出,隻是現在都不方便。
重生後第二次站在宮門前,昭嬌心情格外複雜。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進宮。
這皇宮對她來說,並不陌生…
今日,也算是故地重遊吧。
“小姐,奴婢不能跟著進去,您一定要好生照顧自己,奴婢也會伺候好姨娘和公子。”
雲香不能跟著進宮,宮門口將包袱交給昭嬌,眼裡含了淚花。
“記著我說的話,不管我是否留在宮裡,你在府裡等我便是。”
“奴婢記住了。”
雲香行禮與昭嬌話彆。
昭嬌提著包袱迎著寒風朝宮門而去。
宮門口已經有幾輛馬車陸續到了,宮裡來接人的姑姑和管事也都在門口候著了。
都是官家小姐,又是為了進宮侍奉太後來的,姑姑和管事卻不見得多熱忱,官家小姐則是一個個小心翼翼規規矩矩的。
“一共二十位小姐,一會兒聽到名字便站出來,等點了名對上號了就可以進宮了,天冷,各位小姐耽擱些。”
管事公公開口了,抬眼數著人,發現好像還沒來齊便繼續候著。
這種場合,總有那麼一兩個姍姍來遲的。
敢姍姍來遲,必定是出身不俗有讓人等的資本。
一輛華麗的馬車停穩,緩緩走下一位身著華服的美人兒,大冷的天,裹著一件紅色的裘皮風衣,格外顯眼。
“方公公,李嬤嬤,讓你們久等了,出門的時候耽擱了些時間。”
聲音婉轉跟黃鸝鳥兒似的。
“宋小姐言重了,是咱們來的早了些,時辰剛剛好。”
方公公甩著衣袖上前迎著,一臉諂媚。
人群中不太打眼的昭嬌默默看戲,還以為是誰呢,原是她的死對頭,汝陽侯府的嫡長女宋蘭芝…
從小到大就是這做派,一點都沒變啊。
“今兒怎麼這麼熱鬨?”
一輛馬車突然而知,殷夙默輕輕推開側窗,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