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幸好沒出啥大事,不然,我看你們怎麼收場!”江成誌開門見山地衝著鐵牛、三騾子倆說:“田大嫂一個人扯著兩個娃過生活容易嗎,你們倆個大爺們怎能欺負一個女的呢?”江成誌這一開腔,就將三騾子、鐵牛鎮住了,田菊花在心裡將江成誌感激得要死。
要知道,當著這多鄉親們的麵,如果江成誌說她同男人胡搞,那她的麵子往哪擱呀!再說,自打男人走後,自己又當爹又當媽拉扯大妞和小虎也真的是不容易,想到這裡,田菊花不由低聲抽泣起來。
門前看熱鬨的鄉親們也被江成誌的話蒙住了,吳二蛋放出的“風聲”是三個人亂搞,起了內訌,現在,怎麼反變成了田菊花受了欺負似的。儘管此前,鄉親們也曾聽到風言風語,說這田菊花同男人不檢點,但是“捉賊拿贓,捉奸拿雙”,畢竟誰也沒親眼見到過啥。當下,在場多數村民的心裡就開始動搖了:也許,有人想吃田菊花的豆腐沒吃成,故意往她身上潑臟水呢!
聽了江成誌的話,三騾子、鐵牛剛想分辨幾句,江成誌立馬就將他們唬住:“如果你們不聽我的,我馬上就把你們送派出所去,關上個十幾天再說,一個強暴婦女,一個持刀殺人,到時,你們就在牢裡過一輩子吧!”
聽江成誌這樣一說,三騾子、鐵年兩人立馬老實地耷拉下腦袋,做聲不得。“好了,大夥都散了吧,該忙啥事忙啥事去!”江成誌見目的已達到,當即衝著圍觀的村民們含含糊糊地說:“今天這事是鐵牛喝了點酒惹出的事來,大家都不要在外麵亂講,萬一出了個啥事,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看熱鬨的村民們唯恐惹火燒身,三三兩兩地散了,無不在心裡將吳二蛋罵得要死。躲在人群裡的吳二蛋見到挑事不成,當心自己暴露後被江成誌告到祥叔那兒,也隻得不甘心地“啐”了一口灰溜溜地走了。
待大家都散了後,江成誌這才進入“正題”,將三人各自數落了一番。“田大嫂,不該我這個小兄弟說你。大妞都12歲了,你這個當媽的就不能樹個好典型?你同男人在家裡亂來,萬一讓孩子看見了咋辦?”江成誌苦口婆心地勸說,讓田菊花的臉上像五月盛開的桃花。接下來,江成誌又教訓起三騾子來:“你也是個拖家帶口的男人,風嬸眼睛不好使,更需要你細心照顧。你倒好,隻顧自己快活,家都不要了?”三騾子被江成誌一頓夾槍棒說得灰頭不是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十二分不自在。
“鐵牛哥,你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打一輩子光棍。你要是真喜歡田大嫂,你就娶了她,你能做到嗎?”最後,江成誌轉向鐵牛問道。“我能做到,就怕我娘不同意!”鐵牛雖然有點二百伍,人卻也不傻,知道江成誌這是在為自己“做媒”呢,十分堅決地答應。
“田大嫂,你一個人過也不容易,鐵牛都不嫌棄你拖兒帶女,你心裡是啥主意?”江成誌望向田菊花,征求她的意見。經曆了這番事後,田菊花心裡倒也明白,如果自己今天不做個決斷,往後在村裡怕是難得立足了。想到這裡,田菊花略有些扭扭怩怩地說“小兄弟,你說咋辦就咋辦!”
“好,這事就這樣定了,你和鐵牛成了事,也免得彆人再惦記!”江成誌站起身對鐵牛說:“你娘那邊,我來幫你做工作!”鐵牛喜出望外地對江成誌說:“那就謝謝小兄弟了!”
“可是,我在她身上花的錢也不少了,就這樣算了不成!”在旁邊愣了半天的三騾子心有不甘地冒出這樣一句。“那可都是你自願的,再說,我讓你睡了多少次!”田菊花也不是省事的主,立馬回過一句。
“你們都彆扯了,這事情到此為止!三騾子,村裡以後有需要買啥的,我就找你買,你看行不?”儘管江成誌的話語裡帶著征詢的意思,眼神裡卻是流露出不容分說。三騾子見狀,也隻得連連點頭。
見到一樁棘手的事情終於“擺平”,江成誌如釋重負地步出了田菊花的家。回到家裡,江成誌想起《劍膽琴心》的小說還沒完稿,正好趁著空隙寫上幾章。剛鋪開紙筆,大門外傳來母親李淑蘭的聲音:“狗娃剛回來,你去找他吧!”江成誌不由心裡暗地猜測:來的是誰呢?
江成誌沒想到的是,來找他的是剛剛辭職不乾的前任村團支書江國平。桃花村是一個異姓混居的村莊,三百多戶的村子裡主要有江姓、黃姓、吳姓三個大姓。江國平年長江成誌十多歲,為人敦厚、性格溫和,是村主任江富貴的本家侄子。在堂叔江富貴的提名推薦下,江國平結婚後就當上了讓不少村民羨慕眼紅的村團支書。
在村主任江富貴眼裡,以侄子江國平的溫和性格,這村團支書乾得好好的,斷然沒有理由扔下村民眼中的肥肉辭職不乾。所以,江富貴聽說國平要辭職後,心裡急得不行,認為侄兒是中了啥邪,極力勸阻。奈何,江國平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無論堂叔和父母怎樣勸,一身九頭牛也拉不回的倔強脾氣,一門心思要外出打工。
其實,江國平要外出打工和他幾個月前參加的一次初中同學會有很大關係。那次同學會上,同學胡三牛的表現讓江國平大跌眼鏡。上中學時,這個胡三牛是班上出名的搗蛋鬼、學習成績不咋地,沒少挨老師的打罵訓斥。沒想到十年不見,這小子竟然是一副衣錦還鄉、春風得意的勢頭,不僅大包大攬吃飯開支 ,還主動開著自己的“四個輪子”送幾名路途遠的同學回家。
聚會期間,胡三牛在一班同學麵前大談自己的人生經曆。原來,這小子下學後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整天在村子裡同一班狐朋狗友晃蕩,打架鬨事。胡三牛的父母急得不行,委托搞建築的本家叔叔將他帶在身邊,免得成天不務正業。後來,跟隨叔叔走南闖北的胡三牛來到深圳,看到工廠林立,招工廣告像雪片般飛,便大著膽子辭彆叔叔進了一家工廠。幾年後,精明的胡三牛憑著在工廠裡學到的技術自己貸款辦起了廠,曆經滾雪片的發展,如今的工廠發展得也像模像樣,一年賺上個十多萬不成問題。
在桃花村三百多戶人家裡,令人眼紅的“萬元戶”都沒有幾家,而胡三牛一年能賺十多萬,江國平聽了心裡就止不住“翻江倒海”起來。都說“人移活,樹挪死”,自己呆在這鳥不拉屎的桃花村當個村乾部,一年才拿五六百元沒多大意思,不如出門闖一闖,興許還能闖出一條路來。同學會後,江國平就要了胡三牛的聯係電話和地址,表明安頓好家庭後就前去投靠,胡三牛滿口應允。
儘管江國平外出打工的心意已定,但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家媳婦秀娟。江國平是家中獨子,父親前幾年病故,母親年事已高疾病纏身,自己這一走家裡家外都要靠秀娟來獨自撐持。剛剛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的農村,收割搶插、撒肥施藥每一樣都不簡單,一個女人要全部應付下來也確實有些夠嗆。
江國平還有點擔心的是,自己外出打工後,村裡難免有光棍漢對自家媳婦有非份之想,想出門之前找個可靠的人來幫忙照應下。一番思前想後,江國平覺得江成誌是最恰當不過的人選。一來,江成誌是村裡的乾部,而且這次處理鐵牛、三騾子的爭風吃醋事件中體現了過人的能力,在村民心中樹起了較高的威信;二來,江成誌咋說也是江家人,胳膊總不會向外扭;三來,江成誌畢竟才十七、八歲,也不會想著吃嫂子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