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中,趙基以鐵戟連續紮死三人,第四人穿著漢軍鎧甲,沒能直接捅死,死死抱著鐵戟。
趙基隻能放棄鐵戟,果斷拔劍削落了對方下巴。
隨即雙手握劍,就在人群裡大肆揮斬,不論是匈奴的矛戟、刀劍,還是軀體、手臂,皆應刃而斷。
血腥彌漫,趙基格外亢奮,根本沒有恐懼、惡心之類的負麵情緒。
凡是當麵之人,不管看清楚與否,隻要靠近就是一劍斬出。
身後跟隨的矛戟、刀盾更是不敢靠近,分成左右兩股聚團與匈奴步兵對抗。
隻能眼睜睜看著趙基背負著兩杆戰旗不斷深入,離他們越來越遠。
漢胡雙方呼喊聲彼此淹沒,夾雜著哀嚎聲,根本聽不清什麼。
終於一個匈奴勇士持盾擋住趙基,趙基手中戰劍不堪重負當即斷裂,趙基毫不猶豫甩出斷劍紮死一個持木矛的匈奴奴隸。
幾個匈奴人正要上前,就見劍光一閃,對麵趙基又拔出一口劍。
當即這幾個匈奴人止步,不等他們考慮,附近兩側營區內十幾支火把砸過來,緊接著就是一輪弓弩射擊。
趙基隱約聽到有人喊他,可真的不敢停下來。
砍殺出來的活動區域有限,他若停下來,立刻就會被匈奴人擠占。
當即邁步前衝,幾個匈奴人猶豫間,就被後麵人推搡著上前,也隻能怒吼著前衝。
毫無懸念,落地火把照映下,四個匈奴人變成了一灘匈奴人部件。
邊上營區,賈逵與十幾個弓手蹲在屋頂,持弓不斷射擊趙基身後,將一個個企圖靠近的匈奴人射退。
連射十幾箭,賈逵手臂酸困,囑咐左右:“節省氣力,重點保護趙屯將身後!”
斜對麵營區,裴秀舉盾站在高處觀戰,對身邊持弓射擊的申屠蘭說:“阿蘭,你能從阿季手裡活命,真是祖先庇佑!”
申屠蘭不語,張弓瞄著騎馬呼喝的一名匈奴騎士撒放弓弦。
那個騎士先後中箭,從馬上栽落。
申屠蘭繼續抽箭,呼喊:“阿尚!給我一壺箭!”
“哎!”
關尚提來一壺箭快步走來,突然背部中箭整個人險些撲倒,還是雙手撐地爬起來將箭壺送到申屠蘭手裡。
邊上同樣持弓射擊的胡班一躍而下,急問:“阿弟!”
“輕傷,我有甲!”
關尚將攜帶來的另一副箭壺遞給胡班,胡班拍拍關尚肩膀,當即就側身站立,可擔心射中對麵營區的人。
扭頭對裴秀大喊:“七郎!放火吧!”
“不能放!”
裴秀觀察遠近各處:“我們看不清他們,他們更不知我們虛實!現在放火,許多人身形暴露,不利於射擊。”
他始終沒有參戰,反而能仔細觀察各處變化:“匈奴人快不行了,等鳴金信號!”
說話間,匈奴人開始朝兩邊營區投擲火把,夜風吹刮,屋頂茅草火勢延燒。
賈逵十幾個人見起火,當即順著臨時打造的梯架滑下來。
連片的營房屋頂茅草引燃,火光照耀,視線頓時清晰。
賈逵下來就對輜重隊呼喊:“推車!衝散敵群!”
“點火~!”
輜重隊的屯將相裡暴也穿戴好甲,對左右呼喝著,本處木門很快開啟。
燃燒的四台車魚貫而出,將匈奴人隊伍衝散,截斷成內外兩股。
而營區中間的通道上,趙基手中劍再次崩斷,隻能抓起地上一杆長矛。
接連搏鬥刺死兩個人後,他終於清淨了,左右五六步內沒有人活動的人影。
突然察覺光影一閃,他持矛輕撥擊飛箭矢,想也不想就持長矛朝箭矢來處投擲過去。
一丈三四尺的木矛迅疾破空而去,馬上射箭的劉平被紮下馬,整個人被木矛貫穿,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斜躺在地上扭曲、掙紮、抽搐。
“阿季!”
一聲呼喊入耳,趙基扭頭去看,就見衛固隔牆將一口劍朝他拋來。
趙基伸手抓住劍鞘,剛拔劍出來,轉身就見十幾個退過來匈奴人,這些匈奴人想也不想轉身就朝校場區域而去。
火光照耀,粗略觀察,感覺校場約有二三百匈奴人。
附近地上匈奴人不下百餘人,多數是傷而未死。
還有個匈奴人很是凶頑,自知難活,左臂撐地,腿腳蹬地,右手舉刀朝趙基挪來。
趙基想也不想,走過去隨意一劍,結束了這個匈奴人的執念。
砍死這個人,一瞬間趙基腦海空白,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又察覺校場那裡還在戰鬥,當即快步就朝那裡走去。
血水橫流,地麵濕滑。
等他來到校場區域,匈奴人朝最裡麵跑去,似乎想要通過營房翻越板築的高牆。
王植帶著十幾個精銳親兵正大肆揮砍,很是凶猛的樣子。
西門儉快步來到趙基身前:“是否鳴金?”
“鳴金!”
趙基才想起來該乾什麼,對一身是血的西門儉說:“告訴匈奴人,投降不殺!”
“是!”
西門儉應下,他身邊兩個虎賁提著銅鑼就開始敲響,仿佛退兵信號一樣。
用鳴金作為追殺號令,也是一種取巧。
虎賁初成,還沒有經過嚴格的鼓號訓練,不會有本能反應。
鳴金聲中西門儉轉身要去勸降,又看了一眼趙基,原本背上的兩杆赤旗此刻染血後旗麵緊貼在竹竿,仿佛光禿禿的。
背上鬥篷更是全部濕漉漉的,緊密貼在趙基背上。
又看一眼地上幾具裂開的殘缺匈奴人部件,西門儉走神,感覺趙基扭頭要看自己,西門儉趕緊邁步大呼:“趙屯將令,投降不殺!”
一個裝死的匈奴人起身持矛緩步就要來刺趙基時,趙基轉身一劍斜撩斬斷木矛,踏前一步重重斜斬。
趙基也是第一次知道,如果劍鋒利,真能有一種血液爆裂而出的殺傷效果。
鳴金聲中,營區各處的虎賁衝殺而出。
裴秀、衛固二三十步外看到趙基這一劍斜劈斷人數截的場麵,兩個人默契互看一眼,都有些讀不懂對方眼神。
而另一個方向,魏興剛解首完畢,提著三顆他的軍功,就見趙基擦拭劍身血跡。
一時之間,魏興思維凍結。
隨即將這一串人頭掛在腰上,轉身去追逐校場內頑隅負抗的小股匈奴人。
軍營外,劉賀都喝止不住潰敗部眾。
他身邊就十幾名騎士,百餘名潰散部眾任由他鞭打,就是不肯返身再戰。
甚至還有人說他的好大兒劉平戰死,劉賀都一刀劈死對方之際,就見營內守軍殺奔而來。
剛剛喘口氣的潰兵了更是轉身就跑,劉賀都也隻能翻身上馬,在騎從伴隨下向東北而逃。
匈奴人丟棄火把,隱入夜色。
騎馬衝出的追兵隊、疑兵隊直接追擊,這種時候,已經不需要故作疑兵了。
隻是軍營內各處屋舍燃燒,火光明亮,傳到了絳邑駐軍這裡。
駐軍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在城內,一部分在城外營寨。
城內都尉馬枝登城注視,也隻是注視罷了。
他出自馬矢氏,矢者,廉頗數遺矢的矢,因不雅,多自稱馬氏。
也就河東鄉黨們,介紹的時候,會好意幫他們補全原本的姓氏,以彆關中、河北馬氏。
哪怕他的侄兒就在虎賁營地裡,馬枝也不會冒險。
絳邑失陷,河東南部將無險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