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宗門大典開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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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蕭師兄在嗎?”

外麵傳來了一陣詢問聲,小心翼翼的語調讓季觀棋從半睡半醒間驟然驚醒,他幾乎是猛的坐直了身子,猝然轉頭看向門外,小木門隔絕了他的視線,但是不難從聲音裡判斷出來者是誰。

季觀棋的臉色微變,他坐在床上緩了緩,外麵的人執著地喊著:“蕭師兄在嗎?我是奚堯,你的衣袍在我這裡……”

季觀棋在聽到聲音的那一瞬間就認出了是奚堯,他閉了閉眼睛,深覺這山峰上還是要加幾名灑掃弟子才行,不過又覺得即便是加了再多的人也沒用,畢竟奚堯能堂而皇之地上山,大概率也是有蕭堂情在他身後做靠山的緣故。

他深深歎了口氣,本不欲多事,隻是外麵那人著實是煩人得很,似乎是不見到蕭堂情就不肯離開,以至於那聲音都快如同魔音穿耳了。

“哢嚓”一聲輕響,木門被推開了,季觀棋抱劍斜靠在門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院子外麵摟著紫色衣袍的青年,對方依舊身穿白衣,樣子看上去十分清瘦,在瞧見季觀棋之後,臉上帶笑,但不難看出眼神中的惶恐,立刻低聲道:“大師兄。”

“蕭堂情尚未回來,你若是要等,就勿要出聲,若是不等,衣袍放在門口即可,他回來後自然會看到的。”季觀棋聲調平靜,眼神更是毫無波瀾,隻是瞧見那專屬於蕭堂情的衣袍時,眼底掠過了一絲玩味,而後道:“上山之前,應當有弟子告知過你,無弟子令是不得進入此峰中的。”

奚堯似乎沒想到季觀棋會直接這麼說,立刻臉色有點羞紅,他頓了頓之後,輕聲道:“是我不懂規矩,定不會再犯。”

要說的話已經說了,季觀棋料想應該不會再擾他清淨了,至於奚堯是要離開還是等在外麵,那都與他無關,隻要彆出聲就行。

思及此處,他便徑自轉身回了屋子裡躺著,結果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到外麵再次傳出了一陣吵嚷聲,指名道姓地喊著季觀棋,一聽便是喬遊的聲音。

“季觀棋!你給我出來!”喬遊怒氣衝衝回來的,憤怒道:“你居然敢跟師尊告狀,害得我被重罰,你要不要臉!”

告狀?重罰?

季觀棋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最重要的兩點。

“季觀棋!你……咦,奚堯?”喬遊的聲音戛然而止,接著響起的便是奚堯一如既往的溫和語調,他道:“喬師兄,我是來給蕭師兄送衣服的。”

蕭堂情跟在後麵姍姍來遲,倒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奚堯,頓時微微一愣,而後目光便落在了對方懷裡抱著的衣袍上,之前奚堯受傷,加上天氣微寒,所以他便將身上的衣袍給了對方禦寒,倒是沒想到奚堯會將其洗淨送了上來。

“你們兩個也認識?”喬遊頓時將季觀棋的事情拋之腦後,在看到奚堯之後,什麼都不重要了,他的目光在蕭堂情和奚堯之間來回看了幾眼,而後皺眉道:“你們……”

“之前我遇到了一些事情,受了傷,幸得蕭師兄相救,隻是血沾染到了師兄的衣袍上,這才洗淨送來。”奚堯頓了頓,聲音稍稍輕了點,似乎是帶著一絲歉意:“但是似乎是給師兄帶來了困擾,實屬我考慮不周。”

“倒也無礙。”蕭堂情說道。

“誰把你弄傷了?你告訴我,我去找他!”喬遊向來脾氣很大,一聽奚堯受了傷,立刻火冒三丈,小木門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開的,季觀棋眉眼帶著一絲困意,他歎氣道:“三位真的不用休息嗎?”

被季觀棋的聲音打斷了對話,三人朝著季觀棋看了過去,他的的確確是準備休息的,所以就連長發都隻是隨意束在腦後,眼神似乎是有些無奈。

喬遊剛剛忘掉的事情,這一下立刻被提起了,怒氣衝衝道:“你敢告狀?”

“你幾歲了?”季觀棋撩起眼皮看了眼喬遊,自己這位三師弟向來是被慣壞了,有著卓越的背景,傲人的天賦,足以讓他在修真界橫行無忌,偏偏還得被一個修為平平的季觀棋壓在頭頂,不得不喊他“大師兄”。

也難怪喬遊總是看他不順眼,這可真是難為這位三師弟了。

“什麼?”喬遊一頓,繼而警惕地看著季觀棋,總覺得他又在給自己挖坑。

“十八歲成年,如今年後一過,你便是二十歲了。”季觀棋向來君子劍不離身,經曆過上輩子的事情,如今更是不會將劍放在一旁,他身著白衣長袍,簡樸的布帶束腰,看上去即灑脫又俊俏,眸光看向喬遊的時候,帶著一絲嘲諷:“快二十歲的人了,整日隻知道鬥氣爭搶,沒有證據胡亂冤枉人,還真是年少有為,天縱奇才。”

喬遊哪裡被人這麼說過,更何況說這話的人還是季觀棋,那個向來都慣著他,老實木訥,在他後麵幫他收拾爛攤子的季觀棋!

一時間喬遊沒能反應過來,待他回過神來時,對方已經直接關上木門回屋子裡去了,他抬起追月弓就要上去打架,卻被一把刀刃直接攔住,喬遊咬牙道:“你讓開!我今天就得讓他明白什麼叫做天賦!修真界中向來強者為尊,可不是他這種人能比的,還真的以為叫他一聲大師兄,他就真的可以以大師兄的名頭自居了?!”

“忘了今日師尊說了什麼嗎?”蕭堂情不得不搬出了鎮南仙尊的名頭,這才穩住了喬遊,追月弓上的靈力散去,他氣得滿臉漲紅,最後狠狠一箭射穿了木門,擦著季觀棋的側臉過去,被君子劍直接攔截,硬生生劈斷了箭羽。

本命武器和主人心意相隨,季觀棋厭惡他們,君子劍同樣也厭惡他們。

壓著怒火的不僅是喬遊,還有季觀棋,甚至他比喬遊更加憤怒,但他萬分清楚自己不能再同喬遊立刻爭執起來,若是真的引得鎮南仙尊降下懲罰,那會耽誤他離開玄天宗的計劃,那才叫做不值得。

“走,去我屋子裡。”喬遊帶著奚堯,將對方懷著衣袍扔給了蕭堂情,道:“你不能帶他進來,我可以!若是有他人問起,就說是我的意思。”

他才不懼所謂的門規處罰,他的父親就是宗主,誰敢真的對他這個名副其實的少宗主做什麼?

當然,除了他的師尊,喬遊唯一畏懼的人也隻有烏行白了。

奚堯被他強行帶回了木屋裡,本來他們三個的住處就是在一起的,隻是各自有著小屋子而已,喬遊的則是距離季觀棋最遠的那一間。

原本喬遊以為季觀棋會阻攔,卻不想直到他將奚堯帶回了屋內,都沒聽到有人阻攔的聲音,眉頭稍稍皺起,不明白季觀棋到底在想些什麼。

而蕭堂情也隻是看著他們二人離開的背影,而後走到了小木門前,抬起手輕輕敲擊了兩下,聽到裡麵傳來了聲音問道:“何事?”

“師兄。”蕭堂情說道:“你早點休息。”

屋子裡再無聲音,蕭堂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多此一舉,他站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後才轉身離開的。

夜色正濃,一人站在院子外麵的樹蔭下,他的目光落到了季觀棋屋前的小木門上,手指微微緊握著樹乾,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外麵第一縷陽光落下,他才轉身離開的。

早起準備去參加宗門大典的季觀棋剛剛走到這棵樹旁,下意識停住了腳步,目光落在了樹乾上,幾道深深的痕跡讓他略微皺眉,四下查看了一番也沒發現異樣。

“之前分明沒有的。”季觀棋低聲喃喃,“估摸著又是喬遊用樹撒氣,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吵鬨呢?”

宗門大典,往往也是宗門招收新弟子的時候,由於今年護宗大陣在三日前就已經開啟,沒來的修士自然是無法進入了,因此門口的人倒是少了一點。

上輩子季觀棋因為重傷的緣故,未能參加這一次的宗門大典,這一輩子倒是補上了。

“大師兄。”

“大師兄,早。”

“大師兄,這邊請。”

……

來來往往的弟子看到季觀棋都立刻喊了聲“大師兄”,畢竟往常這些事情都是季觀棋親自督辦,隻是今年不知為何,他什麼也沒管。

不過這都不是他們這些外門弟子需要操心的。

“聽聞近日那些外來修士裡出了一個天賦極高者。”

“每年不是都會出那麼一兩個天才嗎?”另一名外門弟子說道:“一般這種人都是被長老看上收為內門弟子的,和咱們不是一路人。”

“但是我聽聞,這次的不太一般。”又有人湊過來壓低聲音道:“我聽聞這一次的那人,天賦與蕭喬二位師兄不相上下,也不知道鎮南仙尊是否會破例再收一名弟子。”

“我覺得不會吧,仙尊自己當年說的,隻收三個。”外門弟子頓了頓,又帶著點可惜,道:“蕭喬二位師兄的天賦自然是不必說的,隻是季師兄……哎,算了,人家命好。”

這話聽著有些酸溜溜的,不過季觀棋從旁邊走過的時候,他們倒是立刻不說話了,恭恭敬敬地行禮,目送季觀棋離開。

其實這些話這些年季觀棋早就聽習慣了,他也有點可惜自己的靈力天賦,若是能重生的更早點就好了,那他也許也應該是眾人口中驚才絕豔者之一。

若是重生更早點,他必然不會認烏行白為師尊,更不會為他而損傷經脈,以至於經脈碎裂,靈力四散,直接廢了根基,以至於如今都是修為平平。

“若是……”他看著自己的掌心,輕輕歎了口氣。

罷了,能再活一世已經算是幸運,至於靈根,等離開了玄天宗,他總能找到重塑靈根的方式的,天大地大,奇珍異寶,總有一樣能做到。

等季觀棋走遠了,那群人才再次低聲道:“也不知道為何仙尊會收季師兄為宗門首席。”

“不知道,隻聽說是當年仙尊閉關出來,宗主向仙尊提出的要求,說是讓仙尊收下季師兄為弟子的。”說話這人也是一頭霧水,道:“但我也隻是道聽途說,算不得真。”

“肯定是假的啊,若真是宗主提出的,又何必讓喬師兄當老三,而讓季師兄做宗門首徒呢?”那名外門弟子笑著道:“不過季師兄和那把君子劍是真的匹配,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能用這把君子劍的人了。”

季觀棋負劍而立,站在台階上,他脊背挺直,銀冠束發,腰間配著花紋簡單的腰帶,整個人看上去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瀟灑俊逸,正氣凜然。

奚堯出現的時候引起了一陣騷動,也許他名聲不顯,但旁邊一個是蕭堂情,一個是喬遊,足以讓他成為萬眾矚目的中心了。

“彆緊張。”喬遊在一旁安撫道:“玄天宗幾個長老都很厲害,而且昨日我已經同父親說了,讓他收你為徒,反正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憑著你的天賦,是定然會留在玄天宗的,這一點我保證。”

奚堯低聲道:“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喬遊途徑季觀棋的時候,陰陽怪氣道:“你是真的天賦卓越,所以把你舉薦過去十分正常,總比有人德不配位要好。”

季觀棋斜睨了他一眼,目光再次落在了奚堯的身上,但也僅僅隻是一瞬,很快就挪開了,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讓喬遊頓時警惕起來,警告道:“你若是有什麼不滿就來找我,不準給奚堯使絆子,不然我饒不了你。”

“我昨天說你什麼來著?”季觀棋有些好笑,他本來沒想再跟喬遊起爭執,奈何喬遊總是招惹他,平日裡也沒見喬遊這麼煩人,一般看到他都十分不屑地走開,怎麼回來一趟更鬨騰了。

“什麼?”喬遊立刻反應過來,怒道:“季觀棋!”

季觀棋嗤笑了一聲,擺了擺收道:“看來我什麼都不用說,你自己心裡也清楚了。”

說完,他就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留下蕭堂情和喬遊在原地。

奚堯的目光也盯著季觀棋,片刻後微微垂眸,收斂了神色,而後低聲道:“兩位師兄,我去自己的位置上了,多謝二位師兄帶路。”

“去吧。”喬遊道:“以後有誰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罩著你!”

他話音剛落,就瞧見蕭堂情也去了自己的位置,他們三個是烏行白的弟子,所以位置都是在一起的,以季觀棋為首。

不過最前麵的是烏行白的位置,隻是著位置還是空著的,雖然現在烏行白已經出關了,但是大家也沒對他會來參加宗門大典抱有希望。

“師兄。”蕭堂情坐在季觀棋的身邊,他開口道:“近日感覺好些了嗎?靈力可還混亂?”

“無礙了。”季觀棋說道。

“等宗門大典結束之後,你……”蕭堂情的話尚未說完,就聽到有人喊道:“鎮南仙尊!”

季觀棋下意識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去,隻見烏行白竟然真的出現在了這裡,他一向是不出席這樣的場合,就連旁邊的宗主都十分詫異。

眾人紛紛起身,恭敬道:“仙尊安好。”

而季觀棋三人則是起身道:“師尊。”

烏行白果真是重視這個奚堯,甚至都親自來到這裡了。

季觀棋微微低頭,看似恭順,他眼底藏著一絲了然,隻是將上一輩子沒有參與的事情再參與一回罷了。

而此刻,即便他沒有抬頭都能感覺到烏行白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季觀棋更加恭順了,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烏行白起衝突。

更何況,他是真的打不過烏行白,死在他手上一次就行了,季觀棋可不想再死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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