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端來了早膳,很豐盛,但是薛源一動沒動。
畢竟誰知道王府裡還有沒有第二個王盛?沒有劍七試毒,他可一口都不敢吃!
於是打算去外邊的早餐鋪子買點吃的。
到庭院時,正好又遇到了趙懷春。
“趙大夫趙大夫,你給來誰看病啊?”
趙懷春氣哼哼道,“不看病,我來罵人!我趙懷春的招牌,這次算砸了!”
“啊,砸了,砸哪了?誰砸的,還能修嗎?”
“被你們王府的錢管家砸的!這狗東西,老夫三番四次叮囑他戒色,他就是不聽!
本來區區一兩寸的事情,老夫手到擒來,怎會到這個地步?”
趙懷春罵得震天響,估計屋裡頭的錢仲賢都能聽到。
不過薛源一點都不意外。
因為這趙懷春來頭不小,據說他是知州陳大人的恩人,那年知州夫人以前得了怪病是他親手醫好的!
另外,他還和白鷺書院院長、一代大儒楚宴修很要好,兩人經常坐而論道人儘皆知。
就這人脈,加上他寧州第一妙手的名氣,就問寧州之內誰敢動他?
不過薛源聽他這麼一罵也是大喜,忙笑嗬嗬道,“哎呀呀,那現在失手了?可惜可惜!”
趙懷春看著薛源傻樂的樣子,氣道,“你樂什麼樂?”
薛源理所當然地說,“我是傻子嘛,樂一下怎麼了?”
趙懷春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跟一個傻子較勁。
但是,不管誰,跟自己較勁都不行!
“我告訴你,老夫我出道三十年,就失手過兩次!再一再二不再三,明天我就回師門求藥,一定要把他治至少治到恢複三成!”
薛源大驚。
臥槽,這特麼都還能恢複到三成?
這老頭到底什麼來曆,他的師門又是哪裡,真這麼神奇?
看趙懷春走了,薛源連忙大喊。
“啊喂,趙大夫?”
“老趙?趙爺爺?”
“春哥?小春子?”
商量商量給他放棄治療唄?
趙懷春氣哼哼地往大門走去,連頭都不回。
不過走到大門時突然又折了回來。
問薛源,“對了,昨晚我來的時候,看到你門口站著一個蒙眼的男人。你告訴我,他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薛源點點頭,“對啊,說是中了毒!”
趙懷春頓時大喜,“哈哈,和老夫料想的一樣,定然是白雲山的獨門毒藥‘不點燈’!”
薛源怒,“你笑什麼?”
“我醫癡啊!”趙懷春也一臉理所當然。
薛源點頭,“哦,那沒事了。”
“你讓他明日來我醫館,一月內我有五成把握醫好他!若是給我一年,我就十成把握!”
“一個月這麼久?“
“嗬嗬你一個傻子懂個屁!這毒如果白雲山那夥惡人不給解藥,那除了老夫和我師父,天下再無人可解!”
“我呸!”
薛源噴了他一臉唾沫!
“他的毒昨晚就解了,還用的著你?”
“一晚上就解了?我呸!”
趙懷春回噴薛源一臉唾沫!
“真解了,我幫他解的,你個老頭狗眼看人低,我呸!”
“你一個傻子還懂解毒?我呸!”
“你胡說!我是傻,可是我娘說我在醫道一途天賦異稟,你愛信不信,我呸!”
“老夫沒空跟你廢話,明天趕緊讓他過來,否則耽誤了治療罪責在你!等下,回來!”
“乾啥?”
“我呸!”
“臥槽,你個老東西,有種給我站住,我跟你拚了!”
趙懷春卻背著藥箱連蹦帶跳地跑遠了。
薛源一臉氣憤,心裡卻是一笑。
“老東西,有點意思啊!”
於是凝視趙懷春,看了下他頭頂的詞條。
【儒道七品中階|醫癡|風雷穀高徒|我行我行我最行,我棒我棒我最棒|小師妹三婚新郎還不是我|不要相信楚宴修|錢仲賢這病得先看腦子|李知縣是個狗官|王爺是傻狗】
慣例,薛源先忽略最後一條,踏馬的!
然後將視線停在第一個詞條上。
儒道七品中階?!
這個世界,除了武修,還有儒修,這個他知道。
但是聽說儒修極難,能修入品,也就是到最低九品下階的人,都十中不足一。
這趙懷春以醫道修儒,竟然能到七品中階的地步?
果然是醫癡啊!
另外,這風雷穀應該就是他的師門了吧?好像以前沒聽說過,但是想必是一個極為強悍的隱世宗門,否則也不可能培養出這樣的弟子來。
薛源怦然心動。
“這等人才,這等宗門,我應該竭儘全力招攬才是!”
現在他的思路也越來越清晰了。
他知道,要想掌握自己的命運,就必須有足夠的勢力!
而錢糧、人才、兵權,這三樣構成了勢力的基礎!
“現在兵權是最難的,但是隻要把錢糧和人才解決,遲早會有的!”
詞條很多,但是很多現在跟薛源無關,所以他暫且記下罷了。
然後回屋,又洗了把臉。
再次出門。
以往他出門,侍衛肯定攔他,沒有王妃或者管家的允許,他就出不了王府大門。
但是今天,侍衛一個個都當沒看到。
顯然,劍七把他們揍服了!
不過薛源覺得自己也不遑多讓,除了讓錢仲賢梅花三弄以外,還把王妃揍得屁股開花,據說連睡覺都是趴著的!
而知縣李遠望,也被自己踹斷了兩根肋骨,到現在都下不了床。
一個字,爽!
“不過,接下來他們肯定要報複,該怎麼辦呢?”
錢仲賢、李遠望雖然煩,但是薛源很清楚,殺了他們是不行的。
因為皇帝見他們死了,就能猜到江南出了大事,必然會派高手前來調查,到手劍七都未必擋得住——畢竟他現在還不是劍聖。
“那就得跟他們鬥智鬥勇了。”
薛源想了想,覺得他們報複的第一步,肯定是先解決劍七。
而解決劍七其實很簡單!
隻要李遠望以知縣的名義,隨便給劍七扣個罪名,直接來抓他就行了。
如果劍七乖乖受縛,那被抓走後肯定會“意外死亡”!
而如果他拒捕,那麼就能再加一條“對抗朝廷、襲擊官差”的大罪,按大乾律這可是死罪!
彆說什麼他是被冤枉才反抗的,沒人聽這個,倒是會有人反問,既然是被冤枉的你怕什麼,為何就不能去衙門解釋清楚?
總之,一旦定了此罪,李遠望就可以將卷宗上報,然後請神捕司的人來抓。
神捕司,號稱天下第一司,據說曆年來無論多厲害的高手,沒一個能逃脫神捕司的追捕!
到時候劍七要麼跑,要麼等著被抓,而失去劍七,薛源無法想象自己將會遭遇什麼樣的折磨!
而這隻是薛源能想到的其中一個辦法,他覺得李遠望能想到的肯定不止一種。
“要想阻止這些,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李遠望勾結譽王,或是陷害首富奪人家產入手!”
“要是能找到證據,就能拿捏他!”
“可是怎麼才能找到呢?”
薛源一邊想一邊走,很快就來到了王府大門口。
眼下清晨,朝陽不算刺眼。
但薛源的眼睛,卻突然被什麼晃了一下。
他看到王府的台階下,跪著一個女子。
女子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身穿一襲素青色長裙,發髻高挽,幾縷青絲淩亂地垂於耳畔,未施粉黛的臉上白皙如玉,又透著淡淡的粉紅,如幺幺桃花十裡,一雙鳳眸又如月下深潭,清美至極。
她跪著,卻跪得脊梁筆挺,身上散發著一股決絕之氣,恍若一把鋒利的劍,卻並沒有開刃。
薛源承認,他很久沒有看到這般漂亮又特彆的女子了。
視線上移,他這才看清她高舉著一張狀紙!
而狀紙最上方,寫著一個大大的“冤”字!
薛源連忙拉來一個侍衛問道,“這位小姐姐怎麼了?”
侍衛現在可不敢怠慢王爺,連忙說道,“回王爺,她是寧州首富蘇百長的女兒蘇若薇,她說她父親被李知縣栽贓陷害,且強占家產,所以要見錢管家,替他父親伸冤!”
薛源頓時樂了。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