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行原本還不服氣,但想到確實是秦含笑救了娘,到嘴反駁的話也就咽了下去。
嘴巴抿著不說話,還是在意她跟人私奔的事。
裴景慧輕輕推了他一把,“你學學二嫂的胸襟,一會兒去好生跟二嫂道個歉。”
裴元行哼哼兩聲,彆扭地往廚房走。
秦含笑正在取火,但一直打不燃打火石。
突然感覺頭頂的光線暗了,一抬頭就看到裴元行陰沉著一張臉杵在灶邊。
不得不說,裴家不管男女都生得好看。
裴元棠溫潤儒雅,裴元行朝氣俊朗,裴景慧溫婉淑雅,兄妹三人各有各的特點,但共同點就是都好看。
不過現在他黑著一張臉來找自己,恐怕沒有什麼好事。
“有事?”
道歉的話在裴元行舌尖滾了幾圈,張了兩回嘴,才終於說了出來。
“多謝你救了我娘。”
呼……
原來是來道謝的,秦含笑狠狠鬆了一口氣。
“我並不是幫你,我也是這個家的人,娘也是我的長輩。”
道謝的話說出口後裴元行也狠狠鬆了一口氣,見秦含笑態度不錯,他才又說。
“今天的事是我衝動了,對不起。”
這倒是讓秦含笑驚訝了,他竟然會跟她道歉。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沒關係。”
結果下一刻就又聽到裴元行惡狠狠地威脅她。
“你最好是沒有,若是讓我發現你說謊,騙二哥,我一定不會饒你。”
剛道了歉就威脅,不愧是他。
秦含笑衝他笑笑,“不會給你機會。”
說完她就不再理會裴元行,繼續跟打火石較量。
她以為裴元行會走,但沒想到他一把奪過打火石,還趕她。
裴元行一臉嫌棄地道:“連個火都不會生,也不知道你還能有什麼用處?”
嗬……彆扭的少年郎。
秦含笑直接道:“我會按揉穴位和紮針灸。”
‘噗……’
打火石在裴元行手中迸濺出火花,然後裴元行輕輕鬆鬆就把火生了起來。
然後他丟下一句:“算你有本事”後大步離開。
裴景慧與他擦肩進來,瞪了他一眼,身後跟著侄女盈盈。
“二嬸,我來燒火吧。”
盈盈直接就朝灶邊來,她雖然才九歲但是做慣了燒火這個事的,隨手添火都比秦含笑做得像樣。
見此,秦含笑也不逞強,把燒火的重擔交給了她。
她剛拿了菜摘就看到裴景慧倒了半盆白麵和玉米麵開始和,她疑惑地問。
“用做這麼多嗎?”
裴景慧說,“明日三哥要進山打獵,一去要三四天,得做多些乾糧給三哥帶著進山吃。
開春後山裡的野物也都活泛了,希望三哥能多打點獵物換銀子。
不然娘和二哥的藥錢就要不夠了,還有明安的束脩也該交了。”
家裡有個常年臥床吃藥的白氏,又有個讀書的裴明安,房子也像是才建沒多少年,可見以前裴元棠走商確實掙了些銀錢。
隻可惜,他現在癱瘓了,以後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秦含笑翻來覆去地想,知道裴家有兩畝地,但隻這幾口人吃喝嚼用都不夠,就算有裴元行打獵補貼,恐怕也養不起。
幸好她的靈泉跟著來了,以前她就是靠靈泉種植藥材發家,她相信就算換一個地方她也能再把日子過好。
在天黑透之前讀書的裴明安也回來了,晚飯之後也沒什麼消遣,都各自回房準備睡覺。
原身以前是跟裴元棠睡一張床,她也得跟裴元棠睡一張床。
秦含笑在臥房門口深呼吸幾次,這才推開門進去。
她一手舉著燭火,一手提著恭桶。
屋裡光線昏暗,裴元棠沒有再看書,隻靠在床頭坐著。
在她進來的時候,他抬眼朝門口看。
之前進來給他送飯的時候秦含笑還沒有什麼感覺,但現在她有點穩不住心神了。
她問,“二郎要如廁嗎?”
裴元棠輕嗯了一聲,但沒有動作。
秦含笑以為他是在等著自己去扶他,可她剛伸手就被他拂開。
“我自己來。”
呼……
秦含笑大鬆一口氣,“那我去打水給二郎洗漱。”
她把燭台放在床頭,快步離開了房間,再順手將房門關上。
她雖然暫時接受了這個身份,也看過了裴元棠的身體。
打算把跟裴元棠的相處當份工來做,但像如廁這種私密的事,她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幸好,他自己能行。
不過,秦含笑又不禁猜測,他雙腿和腰都受傷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想來想去,想到他衣服之下遮著的細腰長腿,最終歸於他天賦異稟。
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時候她便打好了水,一手提桶,一手提盆又回到了臥房門口。
“我可以進來了嗎?”
房間裡立馬就傳來回應,“進。”
秦含笑走近了才發現恭桶是蓋著的,他就坐在床邊,像是在等著她拿水來洗漱。
剛兌了水裴元棠就說,“我來吧。”
還不用伺候他洗漱,秦含笑巴不得。
於是她爽快地把巾子給他,然後提著恭桶出去。
這東西要放在臥房裡麵過夜,她實在受不了。
等她再回來裴元棠已經洗漱好了,就等著洗腳。
鞋襪都是已經脫了,他光腳踩在鞋麵上。
她看過裴元棠的身體,知道他皮膚白,但這腳也太白了吧。
比她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都還白,簡直沒有天理。
一切都收拾妥當,該上床了。
裴元棠自覺睡在了裡側,很好,省了不少麻煩。
秦含笑站在床頭吹了燭火,再脫衣服上床。
一人一條被子,互不打擾。
躺下後秦含笑就不敢再翻身了,裡側的裴元棠也沒有動,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她剛這麼想就聽裴元棠說話了,“謝謝你救了娘。”
“是我應該做的。”秦含笑說。
頓了頓,又聽到他說。
“還有以後,也要辛苦你了。”
秦含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不隻是白氏,還有他。
她當即就表示:“我們是一家人,二郎跟我說這些就是要與我生疏了。
還是二郎打心裡沒有信我,所以才要跟我生疏,劃清界限?”
這半天下來秦含笑覺得自己說謊的本事都見長了,張口就來,臉不紅氣不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