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阮念念遲疑了一瞬。
她在路上便已經糾結了半天。
並非是不想回去看阮秋華。
而是不敢。
江城對她來說，就仿佛是已經死去的過去。
整整兩年，她無數次夢到阮秋華火化下葬的那天。
即便沒有去祭拜過，可那座冰冷的墓碑，卻始終印在腦海中。
到了現在，她竟是有些害怕去麵對了。
也因為……
她還沒有抓到阮秋華被害的證據。
沒臉去見她。
“念念……”
楚歡看出她的猶豫，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在擔心些什麼，但你相信我，阿姨一定不會怪你的，你難道一點都不想她嗎？”
阮念念目光閃爍一瞬，本就已經動搖的心情又被說動了些許。
接著便聽楚歡繼續道：“你要是一個人害怕，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我也很久沒回江城了，順便看看我媽，咱們就直接住在之前的房子裡，怎麼樣？我們的家你也很久沒回去了，就不想回去看看嗎？”
“你陪我一起？”
阮念念有些意外：“那祁雲琛……”
“祁雲琛昨天就回江城了，說是有點事要處理。”
楚歡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
“但是就算他在帝都又怎麼樣？當然還是你的事情最重要了！我肯定得第一時間先陪你啊！怎麼樣？回不回？你一聲令下，我現在就去訂機票！咱們明天就出發！”
她向來是行動力拉滿。
有人陪著一起回到那個不願再提及的地方，阮念念心底突然就多了些底氣，思索片刻，終於答應道：“好，那我們就一起去。”
“好嘞！我去訂機票！”
楚歡立即便拿起了手機。
次日——
早上七點，阮念念準時撥通了黎北寒的電話。
響了兩聲，對麵很快就接了起來。
“喂？”
黎北寒不知是一夜沒睡還是已經起了，聲音聽起來很是清明。
阮念念直接開門見山：“黎北寒，我要請幾天假……”
她還沒有說原因，對麵便直接傳來冷冰冰的兩個字。
“不批。”
連帶著語調都跟著冷了幾分，似乎心情不怎麼樣。
阮念念神色一緊，猛地抿唇。
電話那頭，黎北寒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昨天在沈家剛對他甩完臉色，今天就想罷工？
看來這兩年不光是本事，她的脾氣也長進了不少！
想著，黎北寒冷聲：“如果你沒彆的事……”
“黎北寒。”
阮念念打斷了他。
“過兩天是我媽的忌日，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已經在機場了。”
她根本就沒有打算征求黎北寒的批準！
而是打電話來通知他的！
黎北寒聞言一頓，下意識的拿開手機，看向日期，隨即反應過來什麼。
二嫂的忌日……
所以她昨天哭了是因為這個？
想到她昨天看到柳飄飄時候的臉色，黎北寒胸口突然有些悶悶的。
聽筒裡傳來機場的廣播聲。
證明阮念念的確沒有撒謊。
他也沒有理由不同意。
目光閃爍一瞬，黎北寒終於答應道：“可以……”
話還沒有說完，那邊便已經傳來了電話掛斷的聲響！
黎北寒：“……”
胸口越發的堵了。
沉默半晌，他再度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陳一，幫我訂一張明天回江城的機票……”
另一邊——
幾個小時後，飛機終於平穩落地。
阮念念懸了一路的心似乎也跟著轟然降落。
窗外是記憶中熟悉的機場。
但又似乎改建了哪裡，有些不太一樣了。
楚歡怕阮念念不開心，正拉著她念叨：“念念，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媽知道咱們要回去可高興壞了！昨天就開始張羅要做好吃的了！”
“還有我弟弟！你還沒見過那個小子呢吧！學習特彆好！等一會兒到家了，讓他給你表演背個課文什麼的……”
“什麼呀……”
阮念念忍不住被楚歡逗笑。
“還是放過你弟弟吧，又不是小學生了，家裡來客人還要表演？你就不怕他在心裡偷偷罵你？”
“他敢！！！”
兩人有說有笑的下了飛機。
預約好的司機早已經等在了外麵，幫兩人放好行李，便一路朝著兩人曾經的住處駛去。
一路上，阮念念幾乎是一眨不眨的看著車窗外。
“怎麼樣，感覺變化大嗎？”
楚歡這兩年經常幾個城市來回跑，倒是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但阮念念卻點了點頭。
“嗯，變了很多……”
她低聲喃喃著，說不上心底是什麼滋味。
隻覺得每一處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熟悉，卻又有些陌生。
就這樣專注的看了一路，終於，熟悉的小區出現在眼前。
下了車，阮念念怔怔看著遠處曾經住過的那棟樓，恍惚間竟覺得好像是在做夢。
“看什麼呢？走吧！”
楚歡早已經拿好了行禮。
阮念念瞬間回神，趕忙接過，和她一起走了進去。
越是往裡，回憶就越是清晰。
直到來到那扇熟悉門外——
還沒等敲門，便似乎已經聞到了一絲菜香。
“我媽已經在做飯了！”
楚歡對這味道最是熟悉，趕忙拿開鑰匙打開了門。
剛一進門就喊道：“媽！我回來了！！”
“歡歡？你們怎麼這麼早就到了！”
楚母聞聲滿臉都是驚喜，趕忙便從廚房跑了出來！
隨即看到阮念念，先是一愣，接著便趕忙迎了上來！
“念念！兩年不見，變得更漂亮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阿姨，您也是。”
阮念念禮貌的笑了笑，看著眼前穿著樸素，卻是一臉喜氣洋洋的婦女，已經和兩年前那個一臉愁容的人大不相同。
“來來來！彆在門口站著！這本來就是你和歡歡租的房子！彆搞得好像客人一樣！”
楚母說著，趕忙把兩人往門裡迎。
阮念念打量著周圍，發現室內的風格與擺設也和自己離開前大不相同了。
她們兩個年輕女孩，有時候難免疏於打掃，東西隨意擺。
可眼下這裡卻被收拾的井井有條。
沙發與桌布都換成了可愛的田園風。
桌上的花瓶裡還插著幾枝花，花瓣上還沾著露水，一看就被打理的很好。
似乎一切都在朝著更好的方向改變。
隻有阮秋華……
永遠被定格在了兩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