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柏霖究竟惹到了誰?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聶雲揚心頭,他必須想辦法調查清楚,否則,非但保護不好穆清瑤,反而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他並不懼怕挑戰,卻不想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此刻,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小胖子,此人混跡於黑白兩道,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不過,當務之急,是甩掉車後的尾巴。
奧迪a6,雖然比不上頂級跑車,但是時速能夠飆到二百四十公裡,想要拉爆五菱宏光,還是輕輕鬆鬆的。
“狗腿子,你乾嘛開那麼快?”
劇烈的顛簸,讓穆清瑤清醒了不少。
聶雲揚握緊方向盤,目視前方,道:“有人在跟蹤我們!”
聽到這話,穆清瑤頓時老實了許多,聶雲揚嚴肅的表情,讓她意識到危險正在逼近。
從前方五十米的路口衝上高速後,奧迪a6穿梭在車流中,不停地超車,很快就把五菱宏光甩沒影了。
聶雲揚隨意地選擇一個路口,下了高速之後,又在下麵繞了幾圈,這才沿著繞城高速,朝重慶西北方向駛去。
當聶雲揚開車抵達嘉陵江邊時,已經臨近午夜十二點,他扶著穆清瑤,走進了濱江公園。
晚上欣賞江景,除了聽見潺潺的水流聲外,隻有遠處的燈光,以及過往的貨船。
大江,大河,都是自然界的鬼斧神工之作,令人心生敬畏。
“聶雲揚,謝謝你。”
吹著微涼的江風,穆清瑤下意識地說道。
聶雲揚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露出燦爛的笑容,道:“大小姐,原來你也懂得感恩啊,難得,真是難得。”
“滾蛋!”
穆清瑤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她脫掉了高跟鞋,赤腳在江邊歡快地蹦躂,猶如一個可愛的精靈,空氣中回蕩著空靈的笑聲。
聶雲揚緊緊地盯著穆清瑤,生怕她腳下打滑,一不小心,就跌入江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清瑤終於累得跑不動了,直接坐在聶雲揚的身邊,也不怕身上價值不菲的衣服沾染灰塵和泥土。
“我出生在陝西鎮安,那是一個小縣城,童年時候家裡很窮,窮得一天隻吃兩頓飯。我穿的衣服,背的書包,床上的被褥,都打著補丁,隻要不壞,家裡就不會添置新的家具。讀中學的時候,就連學費,都是媽媽從親戚那裡借來的。”
穆清瑤望著江麵,輕聲說道。
聶雲揚忽然覺得,眼前的她,不再是那個刁蠻的白富美,而是一個單純的女孩,讓人生起強烈的保護欲。
“在我十歲的時候,父親出門闖蕩,他不想一輩子待在那個窮縣城,於是到各大城市闖蕩,想要出人頭地。父親很少回家,除了過年之外,一直在外麵漂泊,隻剩下媽媽照顧爺爺奶奶還有我。直到父親在重慶穩定下來,創立了公司,家裡的生活才有了起色。可是,因為長年勞累,媽媽的頭上,長了很多白發。”
“十九歲的時候,我考上了一所重慶的大學,父親就把我和媽媽接到了重慶。從那時起,我成了有錢人家的孩子,隻要是我想要的,父親都會買回來。可是,我和媽媽,還是很少見到他。起初,我以為父親很忙,忙著工作,忙著應酬,可是後來,我發現他在外麵養小三。我抱著媽媽,哭得很傷心,可是,媽媽卻說父親很不容易。”
“後來,父親的公司規模越來越大,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我也因為學業,沒辦法一直陪在媽媽身邊。最後,媽媽得了急性白血病,她瞞著我們,獨自忍受病痛的折磨。然而,父親還在外麵花天酒地,那個時候,我都快氣瘋了,恨不得拿刀剁了他!”
“媽媽去世之後,我就從彆墅搬了出來,畢業之後,開了一家廣告設計公司。”
穆清瑤雙手抱腿,喃喃自語。
聶雲揚一直安靜地聆聽,憐惜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原來她和穆柏霖之間的矛盾,是這樣產生的。
人生在世,有太多值得珍惜的東西,如果沉溺於物質生活,就會導致精神的空虛,甚至造成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狗腿子,我已經說了這麼多了,想聽聽你的故事。”
穆清瑤眼睛通紅,臉上還殘留著淚漬。
聶雲揚眉頭微皺,道:“我不屬狗,我有名字。”
“好吧,看在你今天表現得不錯的份上,我就破例一次,叫你聶雲揚。”穆清瑤說道。
聶雲揚深吸口氣,道:“我沒有父母,連師傅他老人家都駕鶴西去了。”
“你是孤兒嗎?”穆清瑤問道。
“算是吧。”
聶雲揚伸了個懶腰,繼續說道,“夜已深,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你帶我去山頂看日出。”穆清瑤說道。
聶雲揚滿頭黑線,這大小姐,真難伺候。
“嘖嘖,孤男寡女,夜宿江邊,看來你們是想做一對苦命鴛鴦。”
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突然出現,調侃道。
他的手上握著一把鋒利的剔骨刀,在月光的照射下,寒芒閃爍,令人心悸。
穆清瑤連忙躲到聶雲揚的身後,攥緊了他的胳膊,荒郊野嶺,確實是行凶的絕佳場所。
美人在懷,溫香軟玉,如果是在平時,聶雲揚不介意來場浪漫的約會。
可是,他的當務之急,就是解決眼前的不速之客。
“剛才派人跟蹤我們的,是你吧?”
聶雲揚鬆開穆清瑤,主動向前走去。
男人的左臉有兩道傷疤,縱橫交錯,極為猙獰,道:“小子,你的車技不錯,把那些廢物都甩掉了。可惜,我動用了點關係,查到了車牌號,自然就找到了你們。”
“劫財還是劫色?”聶雲揚問道。
男人似笑非笑,道:“小子,我對你沒興趣,把這小妞留下,然後滾得遠遠的。”
“哼,看來你是穆家的仇人咯?”聶雲揚問道。
男人把玩著手中的剔骨刀,道:“小子,彆在我麵前裝硬漢,英雄救美,是要付出代價的。你看你,細皮嫩肉的,萬一少胳膊或者瘸腿,下半輩子隻能當乞丐了。識相點,就跪下叫爺爺,我就讓你離開,否則把你丟進江裡喂魚是個不錯的辦法。”
“不好意思,瑤瑤是我的女朋友,想要傷害她,得先把我打趴下。”聶雲揚說道。
男人眼神微眯,臉上閃過一絲厲色,道:“小子,有種,我叫霍琨,去了陰曹地府,記得報我的名字。”
話音落下,男人揮舞著剔骨刀,朝聶雲揚衝去,狠狠地紮向了他的後腿。
如果被刀刃劃破大動脈,就算不死,也會失去戰鬥力,嚴重點兒還會休克。
但是,為了保護好穆清瑤,聶雲揚隻能硬著頭皮迎戰,從霍琨矯健的身姿和狠辣的手段來看,今晚怕是有場惡鬥了。
當兩人正麵接觸後,霍琨手中的剔骨刀,劈砍刺戳,快如閃電,那令人眼花繚亂的攻擊,讓聶雲揚左閃右避,疲於應付。
然而,霍琨不但招式淩厲無比,而且腳步非常紮實,毫無破綻。
聶雲揚自忖,想要空手奪刀,怕是要斷條胳膊。
又是一招聲東擊西,霍琨趁聶雲揚往右邊躲避的時候,劃傷了他的左肩,鮮血迸濺而出,在夜色下顯得極為妖豔。
“媽的,差點被開膛破肚了。”
聶雲揚往後退了幾步,罵罵咧咧地說道。
霍琨心裡同樣非常震驚,他出道至今,從來都是一刀製敵,而眼前的這個小子,居然和他過了幾十招,隻是受了點輕傷。
倘若手裡沒有剔骨刀的話,他就要落荒而逃了。
“有段時間沒出任務了,本想抓個千金回去領賞,沒想到碰個硬釘子,老子真是服氣。”
霍琨握緊了手中的剔骨刀,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聶雲揚脫掉身上的外套,擼起袖子,屈膝彎腰,道:“既然你這麼看得起我,那大家今晚就好好玩。”
“小子,放馬過來吧。”
霍琨反握刀把,嚴陣以待。
聶雲揚舔了舔嘴唇,猶如一頭暴怒的雄獅,朝對方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