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馬寺野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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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王府大侍女菁兒聞言,頓時皺起眉頭:

“大小姐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後出手,助……世子。”

菁兒頓了頓。

雖然現在王府上下都知道,顧芳塵這家夥百分百是個假貨。

但聖上旨意尚未下達,他就仍然還是世子。

菁兒雖然素來看不慣這個隻會玩女人的紈絝,但作為王府大侍女,也不會壞了規矩。

顧幽人一揮衣袖,拂散珍珠粉末,嗓音清冷無比:

“王府內的供奉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傻事?何況齊榮陣道修為不過七品,根本沒有能力布置四品陣法。”

齊榮,便是已經身首異處的那位供奉名字。

大郡主目光幽幽:

“再者,若單單是四品陣法,也稱不上宗師。”

“重要的是,此人對陣法超群的理解和舉重若輕的手段。”

“不同的禁製和陣法之間,豈是能夠簡單轉換的?能夠做到這一點,他本身的陣道修為,就必然在二品以上。”

她喃喃道:

“可大魏境內,能排得上號的陣道宗師,總共也隻有三人。”

“這三人,如今皆不在皇天城中。”

菁兒沉吟道:

“那陣法是刻在珍珠上的?王府內不可能被人潛入,這房間當時又完全封閉……”

她心裡一驚,順著邏輯推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結論。

難不成,是世子做的?

顧幽人意識到了菁兒想說的什麼,淡淡瞥了她一眼。

菁兒頓時啞然失笑。

也是,這太荒謬了,怎麼可能呢?

性格可以偽裝,但顧芳塵丹田儘毀,這是做不了假的。

他都無法修煉,又如何藏拙?

再者說,以顧芳塵那不學無術的性格和漿糊似的豬腦子,學陣道?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顧幽人搖了搖頭,望向門外的夜空,眯起眼睛:

“房間是今晚封的,可裡麵的東西,卻不是今晚才出現的。”

“那小壞種沒這個腦子,必定是為人所利用,不可讓母親再被他欺騙。”

“讓跟著母親的影衛隨時回報,看看他們要去哪裡。”

菁兒低下頭:

“是!”

顧幽人以手中書卷敲了敲掌心。

“對了,父親何時能回來?”

“裴國師勘驗血脈時,發現此事似乎還跟魔教有關,王爺正在與陛下陳情,不消一個時辰,便能趕回來。”

至於勘驗結果,自不必多說。

顧幽人長長吐出一口氣,想到自己真正的弟弟乃是新科狀元,隻覺得心中驕傲又痛快:

“那一無是處的惡種辱沒王府名聲這麼多年,如今正本清源,也該還回來了。”

……

“咣!撲朔朔——”

夜色中,幽靜寺廟傳來沉沉撞鐘聲,驚飛了山林裡的群鳥。

山腳下的湖中停泊的一葉小舟晃了晃,空放著的釣竿滾了兩圈,蕩開一圈圈漁火。

崔婆婆在山道前停下玄駒馬車。

顧芳塵先跳下車,習慣性地回頭朝著寧采庸伸出了手。

寧采庸微微一愣,看著顧芳塵重新包紮過的手掌,眼神霎時有了一絲變化。

見她沒反應,顧芳塵催促道:

“娘,你愣著做什麼呢?”

他嘟囔著:“我聽說那般若公主有天人之姿,出生時地湧金蓮,體帶異香,美豔不可方物,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寧采庸這才回過神來,輕吐蘭芳,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啞然道:

“我道你這孩子怎麼知道般若公主,原來是惦記她美貌,是不是那幫狐朋狗友又給你出餿主意了?”

她麵色沉凝地叮囑道:

“塵兒,你萬不可遭這些人利用。”

“度母教為佛家兩大宗之一,單論其勢力,比你外公家還要大。”

“般若公主為掌教聖女,地位之高,在教內一呼萬應,修為莫測,喜怒無常。”

“絕非你可以招惹的女子,記住了嗎?”

顧芳塵裝作滿不在乎地哦了一聲,眼見糊弄過去,才鬆了口氣。

媽的,原身這個出生,平常連下馬車都不知道扶一把自己的娘,都是一臉叛逆自顧自走開的。

剛才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背後險些嚇出一身冷汗來!

太嚇人了,還是要更加謹慎一些才行。

人設可以慢慢改變,但是這種小習慣,現在還是得維持住。

否則要是寧采庸產生懷疑,他就得開啟備用的逃亡方案了……

當前這個開局雖然十分不利,但論身份和資源,已經勝過世上九成九的修行者。

而且這個看似一無是處、死得輕如鴻毛的紈絝身上,有可能牽扯著一樁遊戲中隱藏在暗線裡的驚天大案。

這對於一個玩家來說,可太有玩頭了。

隻要能抗住整個王府和皇天城的仇恨,大有可為啊,大有可為!

能保留身份,還是儘量保留。

顧芳塵跟隨兩人拾級而上,抬頭好奇地看了看隱沒在山林中的白馬寺輪廓。

這白馬寺是大魏開國皇帝下令建造,最開始專門用以接待往來遊方僧道,給一個歇腳的地方。

但後來漸漸地,隨著朝廷和仙宗關係的蜜月期,各方勢力往來聚集於此,就變成了一個情報集散地。

在遊戲裡,這地方則是個知名的支線任務刷新地點,外加最方便的幾個和尚入職處之一。

很多玩家前期刷級,就會選擇蹲在這裡等各種任務隨機刷新。

運氣好的話,三天就能刷20級出來。

顧芳塵對這地方,那是十分的親切。

——廢話,每開一個新檔,他都要在這裡坐牢三到十天不等,連寺裡方丈有幾個痔瘡他都一清二楚。

德高望重的白馬寺方丈正在和寧采庸交談,忽地感覺腚肌一緊。

寧采庸疑惑道:

“方丈,怎麼了?”

“沒什麼。”

方丈乾咳兩聲,雙手合十道:“隻是王妃或許聽錯了,今晚寺內並無度母教道友前來。”

“當真?”

“當真,出家人不打誑語。”

寧采庸回頭看了一眼顧芳塵。

少年一愣,頓時大怒:“怎麼可能?!難不成是他們耍我的?”

自然,他本來就不是為了般若公主而來,隻是模糊記得這會兒她會到白馬寺。

來了,好。

不來,那更好。

寧采庸卻鬆了口氣,原來隻是胡謅,她就說,自家兒子怎麼可能知道度母教聖女的行蹤。

她連忙安慰了幾句,順勢道:

“既然如此,今晚便住在寺內,王府如今是非之地,不回去的好。”

……

到了深夜,顧芳塵便借口撒尿,一路撥開草叢,持著一根野草,左右揮打,慢悠悠走到了山腳下。

崔婆婆正遠遠地吊在後方。

四周蘆葦飄蕩,荒野渡口無人,隻有一隻小船悠閒地橫在水麵。

漁火幽幽。

顧芳塵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己頭頂上的字。

【皇帝(23小時27分鐘)】

時間應該來得及。

他兩步跳上船,掀開草編的簾子,歪頭看向裡麵正蓋著一頂鬥笠呼呼大睡,潦倒邋遢的白發老頭。

笑嘻嘻地道:“丁老頭,送你一場造化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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