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莫妮卡後，諾拉被送往了莊園救治，報喪女妖們原本也有些重傷的，但在共生契約的影響下，已經基本恢複了。
諾拉居然變成了唯一的傷員。
還好她來時做了充足的準備，不僅穿了最厚的冰原重甲，裡麵還又額外套了層鎖子甲，這幾乎是在戰場上衝陣才會穿的程度。
她原本以為會麵對一群邪教徒，因此還提前吞服了不少教會中的秘藥，因此雖然在戰鬥中很是狼狽，但傷勢並不算太重，隻是有些消耗過度，需要休息。
可她一刻也不想停留，想到那些為了躲避白災，隻能在各個貴族領土邊界流浪的難民們，她迫切的想要趕回北境。
那些都是她的同胞。
因此在做完簡單包紮後，她就打算匆匆告辭，帶著好消息返回北境。
但卻被修斯攔下了，有關汙染的事情，他實在有太多疑點。
比如
“到底什麼是汙染？為何汙染持續了一千多年，海上依舊有人生活，報喪女妖們反而被汙染了呢？”
這個問題修斯早就想問出來了，現在看諾拉要走，當然要趕緊問個清楚。
諾拉聽到這個話題，臉色有些複雜。
“你應當注意到了吧，教會在有意識的隱瞞超凡世界消息，無論是靜默聖堂，還是你們這邊的燭光會，這是所有教會的默契。”
修斯點了點頭，教會對超凡力量的隱瞞太徹底了，他在這個世界降臨了好幾次都沒找到超凡的有關線索，都開始自我懷疑了。
“這其實是一種保護。”
“保護？”
“是的，汙染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它有一個非常反直覺的特點——你不知道它的存在，就不會被汙染。”
修斯張大了嘴，愣住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
“海上的漁民不知道汙染的存在，他們接觸大海就不會有問題，包括那些行商，水手，都是一樣的。”
“而一旦他們知道了這件事，就會被汙染？”
諾拉點了點頭。
修斯跌坐在了扶手椅上，滿臉的震驚。
真相竟然是這樣！？
這也太過
“難以置信，難以置信，為什麼會這樣？”
“這我就不知道了，教會隻告訴我了這一個事實，具體的原因，我和你一樣，一無所知。”
“等等，不對啊，報喪女妖她們也不知道海中存在汙染啊？她們是自己發現的自己”
修斯忽然定住了。
他隱約記得，艾什曾在莊園下的彆墅中和他說過，她們聽說過溟淵中有汙染。
原來如此！
修斯歎了口氣，要是不知道就好了。
諾拉猜到了他在想什麼，搖了搖頭：“沒用的，踏入超凡之後，必然會發現汙染的存在，早晚而已。”
“所以隻有凡人才能通過‘無知’來避免被汙染？”
“是的，超凡者的感官往往異於常人，經常能看到許多不該看到的，我這種【埋葬者】還好，燭光會的【調查員】甚至會時不時的聽到各種包含禁忌知識的囈語，他們什麼都不做，都可能被汙染。”
超凡能力竟然還伴隨著這種風險？修斯有些驚歎，這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等等
“我現在還不算超凡存在吧？”
他有些猶豫，他和女妖們簽訂了這麼多的契約，有了不少超凡感官，甚至連溟淵都能下去了，或許早已是超凡存在了吧？
諾拉被氣笑了：“你把超凡存在當成了什麼，像你們帝國十四級文書一樣的東西嗎，你是不是還覺得可以一步步提升超凡等級，就像升職一樣？”
修斯睜大了眼：“不能嗎？”
他是真覺得埋葬者上麵還有個葬天者葬地者葬神者，極境巔峰大圓滿之類的。
諾拉冷笑一聲，抓起修斯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口。
修斯：“？”
觸感冰冰涼涼，共生契約的能力讓他知道這是一具鮮活的血肉之軀。
有什麼不對嗎？
但慢慢的，修斯的雙眼睜大了，他震驚的看向諾拉。
“感受到了吧。”
“沒有心跳。”
“是的。”諾拉指了指額角的紗布：“沒有心跳，鮮血依舊流動，你知道我的壽命是多少嗎——不用猜了，我直接告訴你。”
“我是永生不死的。”
“而這，隻是埋葬者最微不足道的特質之一。”
“現在知道什麼叫超凡了嗎。”
“超凡者，不是更強大的凡人，而是另一種生命形式。”
修斯坐在扶手椅上，眼瞳輕輕顫抖著。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超凡居然如此的不同。
現在想想，諾拉在戰鬥時有數次是被莫妮卡直接撞飛了出去，那個衝擊程度基本上夠修斯穿越好幾次了，哪怕她穿著鎧甲。
鎧甲隻能防護住利器的傷害，對這種巨大的衝擊，防護效果相當有限。
而諾拉隻是稍稍流了點血，她是一路和自己走回莊園的，甚至無需攙扶。
何況沒有心跳，如何給身體供能呢？這些問題隻是稍微在腦海中轉了一下，修斯就放棄了思考。
或許物理學真的不存在了。
諾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暗淡了些。
“總之，你還是凡人，這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還有什麼想問的？”
修斯吸了口氣，想了想，開口道：“莫妮卡身上的汙染突然爆發了，這是為什麼？”
他早就想問了，本來一次普通的治療，怎麼就莫名變成了戰鬥呢？
“這個啊，這個其實和之前所說的‘不知者不被汙染’是一回事，順便一提，我們一般用【認知屏障】來形容‘不知者不被汙染’這件事。”
“【認知屏障】？”
“是的，就是字麵意思，認知的屏障，知道的越少，【認知屏障】就越強。”
“你們當時對汙染幾乎是一無所知的，也就是說，你們身上存在著【認知屏障】，讓你們接觸汙染後也極難被汙染侵蝕。”
諾拉咂了咂嘴，有些不甘的說：
“而我我當時完全沒想到會有超凡生靈不了解汙染，何況你向我求助時也提到了汙染結果你們隻是知道這個詞而已。”
“總之，結果就是我直接當場說了很多汙染的具體細節，比如持續了千年之類的。”
“這種行為會瞬間打破【認知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