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靜默聖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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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修斯一行幾人就前往了文書總管的住所。

島上的條件比較簡陋,修斯的莊園花了不少功夫修繕,但阿列克謝等人的住所就差了許多。

好在島上並不缺土地,皇室付錢,就很快有一棟棟簡單的木屋被建了起來。

修斯來卡斯特爾島任職不久,這裡不過剛剛做好圍牆,粗看過去有幾分後世的小區感覺。

康納已經提前來通過氣,雙方一拍即合,於是接下來的事情也順理成章了起來。

修斯等人帶了些禮物,來到了文書總管阿列克謝的住所探訪,在和阿列克謝寒暄了幾句後就“碰巧”遇到了一位正好在屋外散步的女士。

這是阿列克謝的親屬,他自然上前介紹,修斯順勢邀請兩位一起去他的莊園探訪,阿列克謝兄妹欣然接受。

可惜文書總管先生正巧受了些風寒,身體不適,修斯趕緊派人送他先去一旁休息。

康納管家領著阿列克謝離開了。

就這樣,一係列合理的巧合之下,修斯現在和阿列克謝的“妹妹”坐在了會客廳的兩張椅子上。

修斯瞥了眼門口,一名仆人衝他點了點頭,隨後關上了房門。

直到這時,修斯才鬆了口氣,上下打量著坐在對麵的女孩。

她有一頭純白色的頭發,眉毛也是白色的,仿若凝結在枝頭的霜雪。

修斯聽說過,這是白鴉公國人們的特有相貌——和年老變白的頭發不同,眼前女孩的長發並不是失去了顏色的銀白色,而是仿佛雪花那般,濃烈又純粹的白。

她個子比修斯矮了很多,身材嬌小,卻裹著厚厚的外衣,圍巾幾乎把整張臉都擋住了,還戴了頂帽子遮蔽,儘量不被彆人看到。

如今她正把遮掩用的衣物脫下,疊好後放在一邊,站起身拽著裙角輕輕行了一禮。

“你好,我叫修斯。”

修斯伸出手,這是他養成的新習慣,受到了凱斯奇修士的啟發,他現在每見到一個新的人都會握一下手,順便探查對方是否為血肉之軀。

女孩麵無表情的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諾拉。”

明明穿的很厚,諾拉的手卻是冰冰涼涼的,共生契約的力量在心底顯現,修斯感受了一下,沒有問題,是人類。

可能是天生的手腳冰冷的體質吧,又或許是【埋葬者】的特性?

說起埋葬者,修斯眯了眯眼,他還不太清楚這個稱謂的具體對應,康納給了他一套具體資料,他翻著看了,但感覺講的有點籠統。

“聽說您來自白鴉公國,我對那邊的風土人情有些感興趣,可以和我講講嗎?”

諾拉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從椅子上跳下來,拿出了一個古怪的金屬圓球。

圓球中是一條一條的縫隙,在它的頂上拴著一根細細的鏈條,有點像個流星錘,卻要精致的多。

修斯原本以為是某種機械造物,但搜索了下記憶,卻意外的發現這是一個便攜香爐。

奇怪,香爐怎麼還會有便攜這種需求?

諾拉並沒有更多解釋,隻是提起香爐,示意他來看。

修斯有些古怪的瞥了諾拉一眼,這個靜默聖堂的靜默難道是不說話的意思麼,從頭到尾女孩都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可不說話怎麼傳教?修斯感到有些好笑。

把紛雜的念頭拋在一邊,修斯定了定神,看向了諾拉手中的香爐。

香爐精致又小巧,上麵雕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白鴉,可如果仔細看去的話,那白鴉卻既沒有皮肉,也沒有羽毛,完全是白骨構成的。

像是一具埋葬在風雪中的屍骨。

修斯看著那白鴉,心中莫名的有種悲戚的感覺,仿佛在看著一個生命漸漸從世間離去。

諾拉的手上動了動,一陣煙霧從香爐中嫋嫋升起。

淡淡的熏香氣息,乾燥的林地香味,像初冬的雪。

修斯恍惚了一下。

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些畫麵。

似乎是來到了極北的地方,再也沒有了帝國鬱鬱蔥蔥的林地與花草。

雪花飄落,他聽到寒風呼嘯在耳邊,轉頭看去,不遠處一群人背對著他,影影綽綽的聚了一個圈,不知在注視著什麼。

他們身穿著厚厚的毛皮衣服,白色的雜亂頭發從帽子下支楞出來。

白鴉公國的人?

風雪呼嘯,可人們沉默的站著,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的注視著前方。

修斯好奇的探頭看去。

那裡是一座新建的墓碑,粗糲的石頭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霜雪,墓碑後有一個不大的坑,一具簡單的棺槨正擺在其中。

正前方,一名身穿長袍的人站在那裡,毛皮的帽子,腰上是一本厚厚的書,書脊和書角上鑲嵌著銅質的包角,一條鏈子將它掛在了腰上。

修斯認出了他身上的聖輝,那是靜默聖堂的神甫。

他的手中拿著鐵鍬,冰原上的凍土堅硬得像山上的石頭,他用鐵鍬鏟土卻輕鬆的像是在切蛋糕。

凍土混著霜雪覆蓋在薄木棺材上,漸漸疊成了一座土丘,神甫用鏟子輕輕的修整了一下土丘,隨後將其放下,默默禱告。

人們在墓碑前哀悼,在風雪中沉默,在屋內烤著火喝酒,在林中帶走獵物。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生活,最後又在這裡被埋葬。

墓碑一塊挨著一塊,生者在此駐足,死者在此長眠。

風雪忽的大了起來,蓋住了眼前的所有,修斯甩了甩頭,恍然間看到了一座教堂。

沒有尖頂,沒有巨大的門扉,沒有好看的彩色玻璃,隻有冷硬,堅固的厚重石牆。

最後一個畫麵,是教堂頂上的大鐘,一行字刻在了上麵。

“風雪埋葬過往,聖堂永不遺忘。”

修斯閉上了眼,感受著腦海中的一幅幅畫麵,沉默聖堂的曆史如洪流般湧入了他的腦海,可卻並不讓人覺得痛苦,就好像它們本就存在於心底,好像

“好像看了一場電影啊。”修斯心中感歎,那種撲麵而來的沉重、肅穆的感覺,讓他渾身汗毛直立,頭皮發麻,仿佛過了電一般。

“真是震撼人心。”修斯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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