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彆的心思?”
“沒搞什麼暗地裡麵的算計?”
“當學生的沒想著在老師麵前露一手?”
看著姚清平,&bp;柳白的神情略微古怪,對著其旁邊的嬴徹就是一連三問。
這麼直白的問話,壓根兒就是連做做樣子都懶得做了。
搞得嬴徹反而有些許尷尬。
不可否認,他這個做學生的之前在老師背後做了點事情,但....直接這麼問,還是他嬴徹當真是想要讓姚清平拜師的情況下....麵子一下子就抹不開了。
一旁的陳平忽的一笑,沒有說話。
這就是他們的柳公。
能跟你在朝堂之上為國為民,背地裡也能搞小動作,但真當不爽或者沒看到什麼東西的時候,又是直接一抹臉,將桌子掀了,鼻孔朝天得直接問話。
如此模樣,堪稱當世無敵。
無他,
臉皮夠厚耳。
“老師,自然是沒有的。”
嬴徹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無奈,他本身就有愧疚於自己這位老師,如今更是被劈頭蓋臉這麼問,臉皮又沒有到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高深地步,實在是頭皮有些發麻啊。
柳白‘哦’了一聲,微微昂頭,不再看姚清平那可憐兮兮弱小無助身子骨稍微顫抖又隱約眼睛中有些亮光的模樣,反倒是斜著眼睥著嬴徹:
“哼。”
“殿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柳白這一聲冷哼,把嬴徹整懵了。
哪兒不對了?他心中坦誠光明,就是想要懇請老師將姚清平收入門下,還成了哪的錯了?
“請老師明示。”
在不懂的時候,嬴徹的態度永遠是天下第一好。
柳白淡淡道:“你看。”
“為師覺得你要耍為師,結果你沒有耍為師。”
“何嘗不是另一種的在耍為師?”
“你居然敢耍為師!哪裡對了?”
這樣一番話說出口,嬴徹傻眼了。
等一下,有點繞,他需要緩一下。
陳平在一旁,對著柳白輕笑著開口道:“柳公,這種事情,好像《左傳》之中有記載,名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柳公您有一分不是。”
看似說了一句公道話,實則就是在說公道話。
自家柳公這麼強詞奪理,陳平自然不會反對什麼。
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隱約覺得,這個姚清平可能當真是有什麼至關重要的作用。
否則,以嬴徹這樣的太子身份,而且監國在即,沒有必要為了這麼一個啞口孩童到丞相府之中來。
“隻要老師教訓的,那便都是。學生在老師麵前,永遠都是無理的。”
然而...嬴徹此時展現出來的態度,已經不是‘溫順’二字可以形容了。
甚至可以說,柳白現在已經有點兒仗著老師身份在欺君了。
畢竟,君臣在師生之前!
“行了。”
柳白擺了擺手,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而是緩緩蹲下身子,與姚清平那稚嫩清澈的眼神四目相對。
柳白緩緩開口:“清平,本相秦國柳白,你可願做本相的學生?”
姚清平‘阿巴阿巴’了兩聲,卻是呆呆地點了點頭。
....
隻身回到東宮之後,嬴徹有些許苦笑。
總算將一切都準備好了,現在隻需要等便是了。
如此一來,他嬴徹總算是在日後不會對不起任何人了。
他到底是心善,哪怕是姚青鋒這樣的人,將命給他了,他也想要給姚青鋒一個交代。
“老師,其實...有一件事,學生一直沒讓老師知道。”
“甚至是父皇,在學生沒有展露之前,也不曾關注過。”
嬴徹微微眯起眸子,如同以前柳白最喜歡的姿勢一般,就這麼斜躺在榻上,腳底著地而不發力,如同一灘爛泥,當真舒服。
“學生以前並不喜歡遊山玩水,而是去看了鄉野間的百姓。”
“那時候,天下剛定啊,我也年歲不高,隻是隱約記得,有些人說咱們這些上位者認為,百姓們生而下賤,叢生到死如同道旁野草。”
“生不知。”
“病不知。”
“老不知。”
“死不知。”
“說到底,還是四個字‘率獸食人’。”
忽然,嬴徹一笑:“老師,要是到時候,您覺得看錯了學生,會不會在學生麵前大哭啊?”
“若當真有那天,學生定然會笑得極為開心。”
...
丞相府之內,柳白麵容有些許古怪:“不對啊,這混賬小子難道真的不是想要耍本相?”
“本相應該沒有當丞相的通病,那種多疑之症啊!”
但看看姚清平,確實也覺得自己這個學生不至於用一個孩子給他這個老師設局啊。
一旁的陳平卻是搖頭道:“柳公,這一次太子殿下恐怕當真就是給您送了個學生。”
“隻不過,這個學生,可能與姚青鋒有些許關係。”
說完這話,陳平眼神不著痕跡得看了一眼姚清平。
果然,這個啞口小孩,在聽到姚青鋒這三個字的時候,神情大變,眼神之中甚至流露出了些許的...恨意!
這一下子,陳平立刻明白了,與自家柳公對視了一眼,柳白很顯然也注意到了陳平這種小伎倆以及姚清平的變化。
“清平,既然你已經是本相的學生了。”
“你識字否?”
柳白蹲下身子,平視姚清平,溫和開口。、
姚清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顯然是識字不多。
柳白笑著拍了拍姚清平的肩膀:“既然如此,那老師以後便慢慢教你認全所有的字。”
“天下文字十萬八千個,唯有‘勤’字能曉全。記住了,以後可要用功、”
說罷柳白對著廳堂之外喊了一聲:“來人。”
丞相府侍女秋香婀娜入廳堂:“相爺有何吩咐?”
柳白道:“帶本相的學生,尋一個好些的房間,灑掃,安排被褥。”
秋香領命,領著姚清平下去了。
廳堂之內,陳平緩緩道:“之前錦衣衛查到的,姚青鋒乃是太子派去琅琊郡監視龍且之人,但其投誠,乃是將家人儘數殺儘。”
“這姚清平,恐怕便是姚青鋒的家人。”
柳白緩緩點頭,僅僅一瞬間,便是眸光深沉:“本相這個學生,到底交給姚青鋒怎麼樣的事情,要用這麼大的恩惠?連本相都給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