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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路走來的風景,李斯心中竟是升起些許感慨。
這一條路,他走了許多許多年,但還當真沒有細細思索期間的風景。
不是走著腳下的路在思考人生誌向的青雲之路,就是走著路在思考著大秦的路。
如今這麼一看,當真是有些看不厭這些風景。
“李叔,走著累了?”
柳白湊上前,笑眯眯開口。
李斯笑罵了一句“儒家說君子六藝。老夫雖說是崇尚法製,但好歹老師也是儒家最後一位大儒,這君子六藝的基本,老夫能落下了?”
“這些年,也就是咱們大秦的武將們頂用,否則老夫親上戰場,就王翦那個老匹夫,說不得還得給老夫打下手,當副將!”
此話說出,諸多武將紛紛側目,竟是破天荒得沒有生氣,反倒覺得有些光榮。
他們是能聽懂好賴話的,李相這一番話啊是誇他們呢!
反倒是王翦,直接過來就是一個窩心肘!
“就你?君子六藝,老夫倒是很想與你比劃比劃。”
王翦年邁,但也不是李斯這個同樣年邁的丞相可以比的。
這一番話說出口,李斯雙目有點發白。
而柳白,則是捂著嘴,笑著走到一旁。
始作俑者,無後也!
就柳白這種鬨了事兒看樂子的性子,李斯當真是想要一腳踹過去。
“哼!”
“早知道,當年就應該在軍需軍械上卡你這老匹夫再緊一些,好好鬆鬆你那身老皮!”
李斯揉著自個兒胸膛,嘟囔了一句。
王翦眼珠子這麼一瞪。
李斯又抬起頭,佯裝是在看太陽。
他如何不知道,王翦這個老匹夫,這一肘子算是忍了好多年了。
自個兒,挨一下,算是還清了賬目。
人呐越老,對於欠債,特彆是人情債就愈發在乎。
王翦看著李斯的模樣,也是露出了微笑。
兩個老頭子,心裡麵想的能不一樣嗎?
待到站在麒麟殿前,王翦也是回到了武將的行列。
諸多武將看向這位老將軍的眼中,那叫一個崇拜!
肘擊李斯這個老狐狸,他們想了多少年啊,硬是沒人敢做,如今老將軍做了,算的上是大快人心了!
當年攻伐,這老狐狸恨不得將你每天吃幾個黑餅都給算進去,甚至還對著陽老打小報告,讓陽老奔赴前線來罵。
遭了罪倒是沒什麼好說的,行軍打仗,若是連這個都極為在意的話,注定也超不過一個百夫長。
可陽老罵的難聽啊!偏生人家一身無暇,隻能將這個賬目都記到李斯這老狐狸身上去了。
“你小子,還躲?”
李斯索性一把抓住柳白,頃刻之間便想要將王翦方才的窩心肘送給柳白。
柳白連忙笑道“李叔,小子是絕對毫無保留、全心全意、半信半疑得相信您的。”
“彆的不說,李叔您要是領軍陣,小子連軍陣的名字都想好了。”
此話說出,李斯也是被柳白逗笑了“你倒是說說,軍陣何名?”
柳白笑著道“一道軍陣名為貪生,一道軍陣名為怕死!”
此話說出,李斯氣得吹胡子瞪眼!
柳白連忙一溜煙竄出三四步,笑道“李叔,快上朝了,咱們得保持威儀!”
這一下,李斯當真是哭笑不得。
果然,這個天下,一直虧欠的都是好人呐!他李斯不當好人當了一輩子,這一當好人,吃了一記窩心肘也便罷了,還要被柳白這小子譏笑嘲諷。
“小子,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還是要信上一信的。彆今天過著安穩日子的時候,隻想著一個善有善報,忘了惡有惡報。來日啊總會有人替你記著的。”
李斯沒好氣得開口。
這一開口啊,就是一個頂了天的大道理,讓柳白嘿嘿一笑。
不管什麼善惡有報,反正以後哪怕是韓信這小子真的做到了二十轉軍侯,也不敢對著自個兒來一記窩心肘不是?
看著這朝堂之上的三根頂梁柱如此模樣,群臣眼神之中甚至有些許濕潤。
他們如何不知,這是老丞相在將一些東西,交給柳白啊!
或許李相當真要退出朝堂了。
算不上什麼特彆懷念,但是如今的大秦,忘不了這位老丞相的功績。
“得的我家由兒沒出息,不然啊老夫倒是想到老馮了。”
李斯搖頭,笑了笑。
追逐了一生權柄,他反倒是覺著,自個兒兒子對那百官之首的位置沒什麼期盼,是一件頂了天的大好事兒了。
“百官進殿!”
就在此時,頓若走入麒麟殿,宣號聲起。
柳白領先半個身位,當仁不讓走在李斯前麵。
不止是接過一些東西,更是想要為李斯遮蔽一些東西。
文武百官魚貫而入,看著這位柳相的身影,當真覺得是意氣風發。
文丘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咬碎了。
雖然從來沒有想過能走到那個位置,也從來沒有想過能走在柳白的前麵。
但是怎麼就離柳白的身位越來越遠了呢?
他也想要隻落後柳白一兩個身位啊!
“老師!”
走入麒麟殿後,嬴徹便是對柳白行了個弟子禮。
突如其來的一下,讓嬴徹身旁的扶蘇都是微微一愣,旋即眼眸之中升起欣喜!
六弟應當是感覺到安心了!
如此,他們這一場科舉,也不算白辦了。
柳白含笑點頭,並且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六弟”
扶蘇輕聲開口,喚了一聲。
嬴徹笑道“兄長,很多事情,我這個做弟弟的,其實都明白。”
“謝過兄長!”
這一句話,讓扶蘇極為安慰。
一句道謝,可暖人心。
“陛下到!”
而就在此時,宣號聲響起。
始皇陛下身穿一襲黑色玄鳥寬袖長袍,手扶天問劍,自屏風之後,緩步走出!
行步之間,柳白心中微沉。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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