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心中揣測,反倒是李斯,看著柳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能走出那座靈堂,就已經很好了。
就在此時,柳白自馬車上下來。
文武百官,目光凝視,皆是想要看看這位柳相最先開口會如何。
文官們在思考,柳相會不會今日要對禦史監動手,至少在明麵上的氣勢要扳回來。
而武將們則是心中惴惴,生怕這位武安君讓他們喊一句"柳將軍"。
問題倒是沒什麼問題,主要就是過不去心理這一關。
沒辦法,老秦人骨子裡麵對於軍功的看重,那是盛世也掩蓋不下去的。
說實話,哪怕柳白兩次平叛用的是同等兵力,甚至一倍兵力,他們看在軍械的麵子上,也會喊一聲的。
可....哎!一言難儘。
這是一個三千兩人都能吹噓的大秦左相啊。
緊接著,讓武將們目光呆滯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柳白邁著步子,正式朝著他們這群武將走來。
如此動作,讓他們如何能不慌神,不斷得用目光看向王翦,希望這位老將軍能做出點什麼表示。
喊嗎?
還是....要不直接跟這位柳相攤牌,看看能不能打完百越後再喊?以李信軍伍,不說大勝,至少攬一點小勝軍功不成問題,這位柳相是主帥,也算是有點兒能說得出口的軍功了。
這一刻,鐵骨錚錚的大秦武將,在柳白麵前,居然開始為其想辦法了。
然而....
“啪!”
柳白卻是沒有理會這眾多武將,反倒是直接走到張雲龍麵前,一個巴掌拍在其脖頸之上,沒好氣得說道:“張雲龍,我的好張將軍誒。”
“路上超車,倒是暢快異常啊!本相的馬車都要給你避開?”
“退朝之後,丞相府會給你送一份道路交通規則案疏,抄十遍,親自送到丞相府來。”
說罷,又是給張雲龍的脖頸兩巴掌。
此話說出,所有人先是一愣,而後連忙捂嘴!
怕笑出聲!
好嘛!大家夥怎麼說,這張雲龍來的這麼快,反倒是柳相慢了。
合著...路上張雲龍馬車橫衝直撞,連這位柳相的馬車也不放在眼裡呐!
這麼虎逼,活該受罰。
“啊?柳相....您要是生氣,砍死俺就行了,為何要讓俺不死不活的。”
張雲龍傻眼了。
讓他握筆抄書?這特麼真的比上陣殺敵要難得多啊!
他張雲龍寧願在戰場上爬冰臥雪,也不願意在那若非沒有侍女打掃,早早落滿灰塵的書房寫字啊。
“今天沒有交過來,明天就去養馬去吧。”
“本相看看能不能設置一個專門給馬匹處理馬糞的吏名,就叫弼馬溫。”
柳白淡淡開口。
此話一出,武將們頓時笑炸了!
“哈哈哈哈!弼馬溫好啊!養馬好啊!馬得養!”
“張雲龍養馬,這馬肯定能成龍馬,到時候我大秦的將士威武!柳相,要不彆等明天了,今天就讓這混賬顢頇去養馬吧。”
“老張,俺的馬吃的比較多,不能餓著,到時候也簽到你那裡。彆說沒光顧你生意昂,昔年攻打魏國,勞資被箭射下來,你個混賬差點騎著馬就將勞資踏了。”
“....”
哄笑之聲洋溢,張雲龍反倒愈發不服:“放屁放屁放屁!放你們老爺老奶的陳年老屁!”
“俺踏娘的,在軍伍之中也是讀那啥...那啥....春夏的!不就是抄書嗎?俺還能怕了不成。”
“哇呀呀呀呀呀!氣煞俺也!你個混賬老陳頭,當年就應該踏了你個混賬玩意兒的子孫根,免得你家那小子天天惦記俺家姑娘。”
此話一出,哄笑之聲更甚。
朝堂上下誰人不知,張雲龍長得顢頇彪悍,可偏偏生的女兒極為可愛,如今方才十歲,就已經有不少武將心想著能不能幫自已兒子(孫子)跟這個老憨貨定個娃娃親了。
從這一點上來看,張雲龍和通武侯王賁還當真挺像,也難道王賁曾言:“武將之中,最欣賞雲龍。”
柳白深深看了一眼張雲龍,沒有繼續說話,反倒是緩緩轉頭,看向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目光穿過了很多官員,但最終定在了九卿典客古峻的身上。
錦衣衛真不是吃乾飯的,賬冊這種魚餌都扔出來了,還查不到點人,就可以集體去昭獄自我團建反省去了。
古峻感受到目光,麵色不變,反倒是對著柳白緩緩作揖。
起心思,就要做好被防範,甚至是被反擊的準備。
若是這點兒想法沒有,他古峻早早退了,不是更加索利?
“百官進殿!”
就在此時,一道尖銳的宣號聲響起。
柳白快步上前,與李斯並肩,準備一同率先進入鹹陽宮。
然而....李斯卻是邁步出去,腳步空懸略微一息,而後再落地。
就這樣的一個小動作,就變成了柳白率領入宮,右相李斯稍慢半步。
柳白微微一怔,剛準備回頭看向李斯,卻聽見一道聲音。
“小子,心機城府,老道圓滑這種事情,你還有大半輩子去做。”
“但鋒銳....少年過了可就過了。”
李斯輕聲。
他能看到柳白從一個純粹的政治怪物掙脫出來,他很欣慰。
因為....他也曾體驗過這種感覺。
師弟死在他手中的時候。
...
“古老?”
文丘這個廷尉府左傅輕聲開口。
古峻不著痕跡得點了點頭。
安排一位公主最好的方式,從來就是....涉外!
九卿典客,這個位置,他可瞞天過海!
得到這樣的回複,文丘的內心居然有些激動起來。
自已的侄子尚公主,進可成太子黨,與柳白這個大秦左相抗衡。
退尚且擁有豐厚錢財,徐徐圖之。
隻消攻成,他文丘再進一步,甚至是兩步三步,絕對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