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翌日,朝堂之上,許多官員的臉上明顯有疲憊和擔憂之色。
他們皆是收到了馮家已經被‘軟禁’這消息之後徹夜不眠的剩餘世家官員。
上一次圖書館的鐮刀他們運氣好躲過去了,這一次....心中不安更甚!
或者說,這一次他們想躲也沒辦法墮了。
圖書館之事好歹是一個具體的事件,他們不牽扯其中,誰也沒辦法。
但是這一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馮家就被柳白拿下了!
這就是一股朝堂的傾軋之勢了。
懷揣著這種不安的心情,許多目光皆是停留在柳白的身上。
柳白隻是一言不發,靜靜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朝議開始。
與柳白的大動作相比,扶蘇嬴徹兩位公子的‘軍策之問’反倒沒有太多人關心了。
陽燁看了一眼柳白,沒有多說,隻是微微點頭。
老馮和馮劫活下來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也算是承了柳白的情。
“始皇陛下到!”
隨著一道尖銳的宣號聲響起,始皇陛下從屏風之後走出。
依舊是步履之上帶著踩踏九州萬方,唯我獨尊的威嚴氣勢。
“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年!”
“....”
在群臣的山呼聲中,始皇陛下端坐於高台之上,目光沉穩,而又帶著銳意。
“起身。”
“謝陛下!”
柳白將一封‘辭官自疏’呈上道:“啟稟陛下,臣昨日探望馮去疾,其重病臥榻不起。”
“知曉陛下遣臣探望,感激涕零。”
“其子馮劫,於病榻前照料,衣帶漸寬而不悔,麵色憔悴。”
“臣離開馮府之際,馮劫呈上‘辭官奏疏’,臣不忍奪情,故而今日在這朝堂上,忍痛呈上,願入史冊當惡人,也要成全同僚之孝!”
柳白麵有悲痛之色,一番話說的磕磕巴巴,甚至還擠出了幾滴眼淚。
至於話中文采,更是斐然。
衣帶漸寬而不悔,一句話就將馮劫大孝子的形象給立起來了。
如此孝心,那一句‘不忍奪情’,也說的極為妥帖!
可是....
文武百官,皆是嘴角抽搐!
且不說馮去疾的病是怎麼回事,單單是你那一句‘願入史冊當惡人’,就讓他們感到有點反嘔!
開玩笑,馮劫辭官,你柳白沒在馮府笑出聲來就算你柳白厚道了。
而他柳白這一番話說出,那些朝堂上剩餘的世家官員,皆是麵有戚戚之色。
馮劫辭官,這代表世家已經敗的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再呆在朝堂,他們也隻是被‘順手收拾’的小魚小蝦罷了。
高台之上,始皇陛下聽聞柳白啟奏,先是讓頓若將這一封他早就看過的‘辭官自疏’給呈上來,而後攤開在案桌上細細查看。
看的時間比之尋常奏疏要久的多。
“馮劫大孝,寡人不忍奪情。”
“父子人孝,寡人亦敬之!”
“陽燁。”
聽到始皇陛下喚自己,陽燁連忙出列:“臣在。”
“修牌坊,彰馮劫之孝於天下。馮去疾享八百石食祿,馮劫享三公退官食祿。”
始皇陛下對於馮家父子的恩寵,令得文武群臣皆是一愣!
享食祿,算不得什麼,最多算是按照秦律章程。
但是...修牌坊,
這個事情的意義就深遠了。
修一個以‘孝’彰顯的牌坊,更是將名都給了馮家,赫然是在警告所有人,馮家之事到此為止。
無論何人還要對著馮家落井下石,都在與陛下作對!
當然,這個警告,主要針對的還是某個特彆不要臉的家夥!
柳白臉上笑嗬嗬,心中卻是無奈至極。
帝王最是無情,自己像是這麼不開眼的人嗎?陛下至於這麼警告自己嘛?
“啟稟陛下,禦史大夫掌風聞奏事,監察百官,攝秦律而行文書,乃是朝堂要職,不可空缺。”
就在此時,李斯起身,開口便是一句令得整個朝堂都為之呼吸阻滯的話語。
朝堂之上,一個官位一個坑,沒有人退下,就不可能有人補上。
禦史大夫,毫無疑問是權力核心的坑!
所有的爭鬥,都是為了利益。
這種能登天的利益,誰不想要啊?
然而....
柳白靜坐,隻是目光略微掃視。
這種目光掃視,讓那些原本還有些起了爭奪心思的官員,瞬間手腳冰冷。
禦史大夫....
這是人家左丞相柳白自己薅下來的,若是他們當真是動了手腳,豈不是直接站在其敵對的位置?
與柳白作對,馮家父子的下場,可就在眼前啊。
始皇陛下目光略微掃視,反倒是沒有片刻停留在柳白的身上。
“啟稟父皇,禦史大夫之職,兒臣倒有一人舉薦!”
就在此時,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之中,嬴徹緩緩起身,笑著開口道:
“三川一柱,趙懷真!”
隨著這個名字報出,朝堂之上的張張麵孔,表情各一!
有覺得這位公子徹太不懂事的,好不容世家坍塌,怎麼還舉薦了一個趙家的人?要知道,趙家可是在鹹陽死了不少人啊。
也有覺得以公子徹如今資曆,不應該在如此重要的官職之上發言的。
更有目露驚疑者,覺得嬴徹是在公然安插親信。
反倒是李斯,看著嬴徹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滿意。
從權勢上來說,以地方政績優異者入鹹陽,擢為重臣,先例不斷。
從朝堂來說,柳白現在已經基本成勢,再由柳白拔擢一人,反倒是會‘失衡’。
從選才上來說,三川一柱,足以說明這個趙懷真的才能。再加之在三川的定巴蜀亂民功績以及‘自請檻送鹹陽’的奏疏,能看出此人非但有鐵血手腕,還有自知之明。
最後一點,或許是能給世家一點小小的安慰。棒子大了點,棗子小了點,也沒什麼大礙。
“扶蘇,你以為淳於越如何?”
始皇陛下並未直接應允,反而是問了一句扶蘇。
這一句話問出,原本還是在看戲的儒家官員,瞬間激動了。
淳於越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一步登天....終於輪到老夫了嗎?
而原本靜坐,對於禦史大夫人選沒有絲毫興趣的柳白,差點直接跳起來!
我辛辛苦苦弄死馮家,讓儒家摘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