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情爆發後，網絡上的確出現了大量的“流言蜚語”，不過在特管局的雷霆手段下很快就肅清一空。
緊接著便是官方發言，並對整件事情完成恐怖襲擊與致幻性氣體的解釋。
至於信與不信，總之官方已經蓋棺定論了。
大夥兒要認為是超能力大戰還是什麼彆的東西都無所謂，隻要你們不把這些事兒往鬨鬼上麵想就行。
這會兒季離坐車路過巡禮路線，已經完全被護欄圍了起來，開始修繕道路和街道。
來到特管局，季離遇到眼鏡等人，紛紛是為他打抱不平，表示衛隊的真他媽不是人，光明正大搞替罪羊這套。
“不過，雖然他們不知道哪裡來的冰塊，但如果是安誌雄那家夥，乾出這種事情倒也正常。”
“有端倪？”季離走上前去攬住眼鏡的胳膊，嘴角一勾：“絲網我請，這周末。”
眼鏡頓時一橫：“眼下巡禮日出了岔子，恐怕還是要以大事為重……”
然後他環顧四周，再看了看旁邊兩個同僚，聲音驟低：
“你們去不去？”
“我值班……但是可以調班。”
“我加班……但是可以調休。”
眼鏡頓時衝著季離眨了眨眼，比出大拇指：
“成交！”
然後娓娓道來：
“倒也不是端倪，其實安誌雄本人不像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他作為市長衛隊的統領，脾氣據說一直都還不錯。”
眼鏡話還沒完，旁邊的平頭不高興了：
“請你找樂子你怎麼還給他洗上了？他昨天那副吊樣你沒看到？”
眼鏡倒是很坦然：“第三市長遇刺，除了主導行動的孝輔局長要扛下大旗，以及衛隊的全將軍要被問責外，他就是首當其衝要挨刀子的。”
季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的確很合理，他比誰都想要抓住凶手，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他的責任，同樣，也會讓他變得氣急敗壞，不分黑白……你覺得會是他栽贓我麼？”
眼鏡頓時猛搖頭：“季老哥，這事兒你可不能亂問我，安誌雄怎麼說也是校官，閻隊在他麵前都得叫個長官的。”
旋即他頓了頓：“不過昨天他確實不是個東西，但我硬要說的話……他應該不是栽贓你的人。”
“安誌雄除了本身的職務外，他是深得全將軍信任的，不然也不會擔任市長衛隊的統領。”
“如果全將軍因為第三市長遇刺的事情倒台，首都那邊換來了新的衛隊領袖，那麼他估計也要從位置上滾蛋。”
季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所以相比於太婆和獅子，他才是最急的那個，所以他要是想急著給我定罪也說的通了……”
他思索著，似乎抓住了某個關鍵點：
“你剛才說，他脾氣一直都還不錯？”
“之前有一次他來特管局的時候，是趙監察招呼的他，那會兒其實他看上去挺平易近人的。”
平易近人……
季離突然從懷裡摸出一個東西，猛地一按——
一道閃光在所有人的眼前晃過，眼鏡猛地一個激靈：
“我草，黑衣人？”
季離：“黑衣人？”
“電影啊，裡麵有個記憶清除小裝置就和你這玩意兒差不多……這乾啥用的？”
季離笑著將手裡的棒狀裝置收回兜裡：
“黑衣人周邊。”
幾人麵麵相覷，眼中滿是疑惑，而季離話鋒一轉：
“酷妞兒在哪兒？”
“你這麼叫閻隊小心她給你穿小鞋啊……”
眼鏡給季離指了個方向。
今天除了後續針對刺殺事件的立案調查外，一些在巡禮日當天爆發的案子也需要收尾。
其中就有季離和金彌紗遭遇暴食列車突襲的事件。
在找到閻璽羽收攏卷宗後，巡禮日當天暴食列車的事情背後也有了些眉目：
這些在暴食列車上的突襲者，背後都是來自一個叫“粽鬣狗”的黑市。
所謂黑市，就是在閃街和特管局以外的，形成規模的靈質物品的交易場所。
像是剝皮者得到的靈質回路人皮，都會往這樣的黑市兜售。
根據“問靈”的結果，這些人吐露了背後針對季離的黑手，是一個名叫“剔骨”的人。
此人在隱網中隻有寥寥幾個信息，皆是關於人皮買賣的事情，也早就高懸在特管局的通緝令上。
隻是這家夥因為事跡太少，甚至都沒有血梭團的人價值高。
但是閻璽羽通過縝密的隱網情報分析，和一些被特管局監控的黑市流通情況判斷，“剔骨”很可能是血梭團背後的收貨商。
“也就是說，收貨商越過血梭團，將一輛暴食列車借給了這幫小蟊賊……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季離指出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都是衝著你的‘皮’來的。我認為恐怕要從所謂的‘大師之作’入手。”
閻璽羽道：
“我會讓新的隱網負責人朝這方麵入手，儘量搞清楚他們要大師之作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的確是一個突破口，因為無論是之前的安重勳，還是這幫蟊賊，對大師之作的反應都有些過激了。
這讓季離不禁想到了李占祥和魔鏡之間的情況。
莫非這幫人，也是因為某種不得已的契約，而必須這樣做……？
再和閻璽羽複盤了一番眼下的情況後，季離讓酷妞兒靠近一些，掏出那菲林交給自己的棒狀裝置就是一發高閃。
光芒過後，閻璽羽一陣猛甩頭：
“你乾什麼？”
“新買的黑衣人周邊，亮嗎？”
“少騙我，你是不是圖謀不軌？”閻璽羽抱著胸，敏銳道。
季離示意她湊過來說話，但是酷妞兒剛被季離“陰”了一把，現在腦子裡的反骨有點冒頭，根本不配合。
於是季離自己把腦袋堵到她耳朵旁，告訴了她這東西的功能。
閻璽羽猛地一愣，隨後嚴肅道：
“我把這東西報告給署長……”
“我在過來特管局的路上已經跟他說過了。說起來……”季離打量了一番對方，“你和獅子到底什麼關係？”
閻璽羽倒也沒矯情：
“我是恕龍人，你應該能看出來吧？”
季離點頭，酷妞兒繼續道：
“我很小就到這邊來了，孝輔署長算是我的長輩吧，不過不是法定上的。”
“那你應該是絕對不願意看到他倒台的人之一了。”季離若有所思道：“對安誌雄你又了解多少？”
“你想給他把臟水潑回去？那家夥的確很可惡，如果可以的話，昨天我也很想給他腦袋上來一槍。”閻璽羽思索著：
“但是除非你手裡有他的黑料，不然哪怕是孝輔局長都不好給你站台。”
“我不需要黑料。”
季離晃了晃手裡的東西：“不過我的確有一件事情想要求證。你知道前段時間，我和金彌紗參與了另一場涉及到暴食列車的事情麼？”
“記得，那件事……”閻璽羽思索著，臉上一愣，“我記得是被衛隊那邊封存了檔案……”
因為季離是直接向韓孝輔報告的這件事情，所以閻璽羽對此並不太清楚，隻知道大致和衛隊成員叛亂相關——
這是衛隊後來的說辭。
“涉事的主謀是‘獵虎’小隊中的李明碩，我總感覺，如果有什麼端倪，這二者之間應該會存在聯係。”
“去隱網查查。”
兩人回到作戰規劃室，來到了隱網負責人的工位前。
隱網負責人裴泰宇就是巡禮日事件中a6小隊的隊長，他目前還因為被暴食列車掠走而重傷昏迷中，所以兩人隻能親自動手操作隱網係統。
衛隊的係統對於特管局來說並非完全公開，甚至可以說公開的內容並不多。
因為本質上來說，第三類接觸防衛隊在係統內的等級是要高於特管局的。
但憑借閻璽羽的經驗，很快便通過各種卷宗的參與人信息，以及一些公文文件，還有黑市內部針對衛隊的觀察邊角料情報鎖定了一則事實—— 在安誌雄晉升到市長衛隊的統領之前，他是“獵虎”小隊的直係領導，那個時候，李明碩還是“獵虎”小隊的副隊長。
從一些李明碩參與的卷宗中可以看到，安誌雄對其明裡暗裡有所提拔的痕跡，因為一些卷宗中的案子，有不少是和衛隊管轄內甚至都不相關，功績卻異常多的肥差。
“他們倆關係匪淺……”閻璽羽自覺嗅到了什麼。
“那假設安誌雄真的有問題，而且李明碩的‘叛亂’和安誌雄有關係呢？”季離拋了拋手中的棒狀儀器，閻璽羽的神情瞬間嚴肅了起來：
“那這將會是非常恐怖的大案……你準備你怎麼調查？”
“調查說不上，但我還有人脈。你先和獅子署長通個氣，我打個電話。”
閻璽羽點頭並快速離去，季離則摸出電話，撥了個號碼：
“薑隊長……這次我叫得應該沒錯？”
對麵似乎愣了一下，隨後才傳來了薑世俊的聲音：
“黑山羊……我聽說巡禮日上的事情了，先跟你說聲抱歉。”
薑世俊，在和金彌紗第一次遭遇暴食列車的時候遇到的金發士兵，也是給季離發放客座勳章的人，季離自然保留了他的聯係方式。
“找我有什麼事麼？如果是給你潑臟水的事情，我想全將軍已經明確給你做出擔保了……”
“我可能找到李明碩被破滅篡改的線索了。”
對麵的聲音驟然一沉，頓了好幾個呼吸後才說道：
“消息已經全麵封鎖了，這是誰告訴你的……”
“隻要知道破滅篡改的存在，就很容易聯想到這一點。”
薑世俊又沉默了半晌，這才歎了口氣：
“……這件事情，你沒有和彆人說起吧？”
“不超過一個巴掌，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很快就要公之於眾了……”
“你什麼意思？”他的聲音驟然一緊。
“放輕鬆，我不是要威脅你。你也知道昨天市長衛隊的頭兒帶著人來潑我臟水的事情吧？”
“安上領……？老實說，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平時根本不是那麼衝動的……”
說到這裡，薑世俊驟然停下。
然後陰沉了數倍：
“你確定？”
“我有一個東西，可以直接檢測。安誌雄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不太清楚，但是市長衛隊今天去了檔案館……”
季離脫口而出：
“通知你信得過的人，然後趕緊去檔案館！”
這時，閻璽羽走進了作戰規劃室：
“喂，我這邊拿到……”
季離一把抄起她就衝了出去：
“你乾什麼？！”
特管局大樓外，偽裝態的魔影奔騰躍出圍欄，已經坐在上麵的季離將閻璽羽往身後一按：
“那混蛋在衛隊檔案館。”
剛剛坐穩的閻璽羽頓時一愣：
“銷毀證據？”
……
所謂的“破滅篡改”，在於用一種特殊的方式，摧毀掉覺醒者原本的覺醒靈光，再讓其重新覺醒。
因為覺醒靈光和人的意誌乃至靈魂都高度相關的緣故，覺醒靈光被摧毀後，人之靈將會向著惡異腐化。
而在這個腐化過程中，催使其重新覺醒，就能達成“破滅篡改”。
這會保留原本的靈魂之井，但是靈核與能力，還有覺醒靈光，都會因為腐化覺醒的緣故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最終的結果就是，此人的性情也會大變。
第三類接觸防衛隊基地，大型計算機檔案館。
安誌雄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獵虎”小隊，抬手擋下身後要上前的下屬：
“薑世俊，你什麼意思？”
“獵虎”小隊全員都攔在安誌雄前方的道路上，為首的金發士兵向前一步：
“安上領，當初三環線暴食列車的那件案子，是你交給隊長的是麼？”
安誌雄眉頭緊皺：
“李明碩？為什麼要突然提到那個‘叛徒’……”
“你就告訴我，那個案子是不是你交給他的？！”
薑世俊猛地上前一步。
安誌雄沉默了一陣，然後嗬嗬一笑：
“看起來你們做過一些功課，但很遺憾的是……不是。”
“你撒謊。”金發士兵眉目瞬間猙獰：
“李明碩說過，那個案子是你交給他去做的！我們才會去廢棄的0號線誤入暴食列車！”
安誌雄臉含笑意：
“卷宗上寫的清清楚楚，是李明碩自己為了功勳接取了轉手三次的案子……莫非還是我讓他去接的不成？”
薑世俊怒極反笑：“這段時間你頻繁出入檔案館……你早就把證據刪得差不多了，但是你身為上領，不會不知道數據恢複科的工作吧？”
這時安誌雄才看到薑世俊身後提著三防公文包的人員，眉目一橫：
“工程科的人？誰給你們的調令？”
“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安上領自覺沒鬼，就讓我們進去好好查清楚。”
“拿出你們的調令，我自然會放你們進去。”
市長衛隊的成員上前，將薑世俊等人前進的道路完全堵上。
此刻在檔案館的大廳內，一些人員已經被這一幕吸引了注意力。
有人嘗試靠近，有人則在通知上級。
“你果然心裡有鬼……我就問你一句話，你還是安誌雄嗎？”薑世俊麵目陰沉，手已經放在了槍套上。
“我不是安誌雄是誰？沒有彆的事情就滾回去，現在是非常時期，我還有要是要做……”
“你栽贓黑山羊，也是為了你背後的新主子？”
“我算是明白了……你在懷疑我是‘叛軍’？”安誌雄笑了，“證據呢？”
“隊長是接了你給他的案子才會變成那樣，第三市長遇刺的時候，你是離他最近的人……”薑世俊直接掏槍直指對方，另一隻手上灰白的靈質環繞：
“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你想要逮捕一個特管局的功臣，衛隊的客座授勳人……而且你的動機不純，頻繁出入檔案館，這些跡象還不夠明顯嗎！？”
“那這些也不足以成為證據，在衛隊，一切要講證據，講規則。”
安誌雄解開身上的上領外套，隨手扔在旁邊：
“但是你現在，貿然拿槍指著上級，就是違反規則的行為！”
他豁然出手，墨綠色的靈質迸發而出，瞬間打飛了薑世俊手中的槍械，兩人一拳對撞在一起。
伴隨著狂暴的靈質炸裂開來，薑世俊的身軀朝著後方瘋狂退去，死死釘在地麵的雙足拉出兩道清晰可見的膠痕，被後方的隊友一把推住：
“隊長！”
在一陣驚呼聲中，“獵虎”小隊全員放開靈質，但還沒等薑世俊調整態勢，安誌雄已經毫不顧慮地爆開漫天靈質：
“在衛隊呆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你還是沒搞明白規矩。”
“在這裡，軍銜就是規矩，拳頭大更是規矩。像你這樣既沒有軍銜，又沒有拳頭，甚至連一個靠山都不請過來……”
“拎著幾個工程科的人來查我？癡人說夢！！！”
狂暴的墨綠色煙霧包裹著他的身軀，鋪天蓋地朝著幾人卷來，化作銳利的螺旋將幾名擋在前方的隊員全部撞飛，狠狠刺入薑世俊的身軀——
嘭——！！！
刹那間玻璃碎片如暴雨般傾瀉而下，一道電光如火炮般轟擊在安誌雄的身上。
強橫的衝擊力將其打退數米的瞬間，龐大的黑影在暴雨般落下的玻璃碎片中，如隕石重踏在他的身上。
安誌雄隻來得及抬起雙手，綠霧爆散，腳下的地板瞬間爆開大片密密麻麻蛛網般的龜裂。
而那黑影一擊即退，落地的瞬間砸起蒼藍的靈火——
魔影。
季離和閻璽羽從馬背上分而躍下，後者身上電弧爆閃，而季離將不知何時握在他手中的槍械對準了安誌雄：
“安誌雄，我們搜集到充足的證據證明你和第三市長的死亡有直接聯係，現在請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