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離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置於一處金屬廣場上。
四麵八方還站著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人。
其中有穿著特工製服的，有便裝的，他甚至還看到了那幾個被他乾掉的人。
顯然在考核中的死亡並非真正死亡，應該就是那“緊急避險”的機製所致。
他還看到了之前新認識不久的狐朋狗友李哲光，正有說有笑地和旁邊的白發年輕人說著什麼。
不過李哲光雖然在笑，但年輕人卻是擺著一副臭臉，同季離目光觸碰的瞬間，那臉更臭了——
正是剛才被季離乾掉的羅弧。
他抬腿就準備朝著這邊走過來，卻被身旁的李哲光一把扯住。
在對方嘴唇動了動說了些什麼後，羅弧很是火大地甩掉了李哲光的胳膊。
他倆看著不像是朋友，更像是……上下屬關係，至少也是前輩和後輩。季離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根據菲林的說法，有的聯絡人是有好幾個名額的。
這種情況下，就會派出手下的“執事”帶隊：
即精英乾員中，負責管理聯絡人手下精英乾員的乾部。
換算到特管局，大概就是閻璽羽這種分隊長的級彆。
李哲光就是一名執事，那麼羅弧就應該是他手底下的人了。
就在這會兒，羅弧似乎對著李哲光說了些什麼。
後者表情一愣，向季離投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目光，旋即露出笑容就走了過來。
剛走出兩步，他表情一僵，步伐驟然停住——
一股異樣的靈質波動如海潮般朝著全場席卷而來。
伴隨著極度危險的悸動在每個人的靈魂扳機中爆發，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廣場中央。
那是一個身高近兩米，華發如獅子衝起的強壯老人，身著特製的勁裝製服。
那塊寬大的肩膀上掛著披肩，麵上貼著一枚枚銀質勳章，厚重的布料在他的脖頸處延伸特工製服標誌性的立領。
整個廣場幾乎是瞬間便肅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凝視著那名老人，目光凝重仿佛看到了極度危險的生物——
極光市特管局總署署長——韓孝輔。
有所不同的是，在這獅子般的老人出現後，特工們眼中紛紛露出崇敬的目光，一個個立正敬禮。
但乾員們就比較五花八門了，有的是好奇打量，有些不屑地上下掃視。
有的是神色閃動，掩蓋著某種畏懼之情，還有人甚至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韓孝輔的人頭，在黑市懸賞上已經飆到了天價。。
但隨著那老人一聲重哼，所有無禮的目光驟然化作驚慌，狂暴的靈壓瞬間砸在所有閃街乾員身上。
李哲光悶哼一聲，腰背驟然彎下去半截，眼中不複任何輕鬆愜意，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忌憚。
旁邊的羅弧狀態更糟，直接撲倒在地開始平板支撐，死死地想要讓自己不進入五體投地的狀態，一臉猙獰。
四麵八方的其他人也是形態各異，最好的，也差不多就是李哲光那樣，勉強弓著背的樣子。
至於想要動彈，那更是癡人說夢。
好可怕的靈壓……甚至比魔鏡還要高，這就是特管局目前的龍頭老大……
李哲光眼中眸光閃爍，瞥了眼旁邊的羅弧。
他正瘋狂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除了讓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外毫無作用。
正好，挫一挫這小子的銳氣……
正想著呢，他扭頭就瞥見人群外圍的季離跟個朝天椒一樣直挺挺地站在那兒——
這家夥是怎麼回事兒？！
羅弧也發現了人群外的異常，眼中有種獨屬於憤鬥青年的目光，橫豎都寫著“老子不服憑什麼”，竟然想要進入惡靈化來強行撐起身軀。
也就是這會兒，兩人才看到那直挺挺站著的身影慢慢彎了下去，李哲光心中的震驚這才漸漸消退：
原來隻是堅持得久一點，倒也不愧是菲林手下的人，是個有脾氣的……
主要是剛才那一幕有點太逆天了，在巔峰主宰麵前立得像根兒金箍棒一樣。
但是旁邊的羅弧就更不爽了。
幾乎是一邊瘋狂痙攣著，一邊強行讓自己勉強脫離了平板支撐的狀態，累得那叫一個滿頭大汗。
三人之間奇妙的氣氛不過是眾多閃街乾員中的一角，現在趴地上爬不起來的也比比皆是。
此刻，那獅子般的老人笑著露出半口尖牙，眼中早已化作黑底黃眸的獸眼，很是滿意地掃視一周，開口：
“很好！”
狂暴的靈壓驟然一鬆。
但那聲音猶如晃蕩的洪鐘在耳邊敲響，震得一些閃街乾員耳膜狂顫，一陣東倒西歪，剛站起來差點又給摔地上了。
等到一陣安靜的混亂後，那些無禮的目光徹底收了起來，化作了濃濃的忌憚。
而韓孝輔顯然對這一幕很是滿意，咧開滿口野獸般的尖牙：
“首先，歡迎各位來到特管局，成為保衛極光市和人類防線中的一員……”
“但既然你們已經來到這，就要遵守這裡的規矩，就像你們在閃街，也會遵守閃街的規矩一樣！”
“尊重上級，尊重同僚，尊重特管局和特調科！任何違反紀律，或者彆有用心想在這裡偷雞摸狗的人，老子就親手按著你的狗頭塞到黑獄的馬桶裡去！”
“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洪亮的聲音從一個個站的筆直的特工嘴裡喊出，但周圍不少閃街乾員還沒反應過來。
韓孝輔嘴角一咧，瞬間出現在其中一個反應慢了半拍的閃街小夥兒麵前——
正是羅弧。
包括羅弧在內，所有剛才沒反應過來的人瞬間被恐怖的靈壓再度按倒在地：
“我說聽明白沒有！”
那聲音幾乎快把羅弧的耳膜震聾了，他隻能閉著眼睛趕緊吼：
“聽明白了！”
“這才對頭了……”
靈壓撤去，韓孝輔沒理會一屁股坐倒在地的羅弧，突然轉頭看向人群外的一個年輕人。
然後瞬間閃身出現在他身旁，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你！”
感知到肩膀上一陣大力，季離扭頭看向對方：
“局長好？”
韓孝輔愣了愣，隨後咧出一個誇張的笑容：
“是署長，不是局長。”
然後身軀一閃便消失在了空氣中：
“下次聲音記得大一點兒。”
看著對方消失在了空氣中，季離敏銳地感知到一些奇怪的地方——
這老年大隻佬好像對自己態度有些不一樣。
隨著韓孝輔的消失，靈薄獄空間開始震動了起來，那洪亮的聲音還在靈質中回蕩：
“出去之後，會有各分隊的人來帶你們走流程，到時會公布你們的考核成績。”
“都給老子好好乾，就算不為了特管局，也為了你們自己。”
羅弧猛地一拳砸在地上：
“媽的這死條子……”
“嘖，那可真是個效果不錯的下馬威。”
李哲光鬆了鬆衣領的同時，也是吐了口濁氣，連額角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長期處在這種靈壓環境下，的確不算好受。
他笑著衝季離揮了揮手，然後瞥了眼腳邊的羅弧。
季離則向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後身軀在逐漸崩塌的靈薄獄中閃爍著重影消失。
等到從靈薄獄裡麵出來，所有參與考核的閃街乾員算是徹底回到了現世的特管局總署中，一樓的環形大廳一瞬間變得有些亂糟糟的。
一些分隊長從四周湧入，開始叫名點人走入職流程。
而季離也看到一個叼著煙的紅眼酷妞兒朝著自己走來。
一頭漆黑的姬發，紮起來的高馬尾垂下直達腰際，隨著步伐輕輕搖晃著——
正是閻璽羽。
“有段時間不見了啊。”季離主動打招呼。
閻璽羽穿著特工製服，裹著皮手套的纖細手指摘下了嘴邊叼著的煙，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你這家夥……我總算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你了。”
季離皺眉：“？”
“不過這個不是今天的重點，孝輔署長要見你。”
那老年獅子頭？
季離頓時想到了對方對自己那有些微妙的態度，似乎有了些答案。
……
一間靜謐的會議室內。
季離的麵前坐著三個服裝各異的人。
中央是剛剛才見過一麵的韓孝輔，即特管局總署署長，挺放鬆地坐在椅子上，閻璽羽就站在他身後。
左邊是一個留著邊長發的儒雅中年人，正帶著莫名的笑意看著自己。
右邊是個穿警服的國字臉男人，神情要嚴肅一些。
經過對麵三人幾分鐘的解釋，基本也和季離自己猜測得差不多——
表現太好，被三個不同機關的人看上了。
眼前的三人分彆來自三個不同的官方覺醒者機關：
警局異聞部、特管局和第三類接觸防衛隊。
前者是針對公共安全和搜查辦案的特殊調查部門，後者則是直屬於新羅中心政權指揮的特殊精銳部隊。
警察局還好，但第三類接觸防衛隊卻是季離第一次遇見。
這種情況他倒是也熟悉，上輩子在墨菲巨構，他倒是經常和一把手還有二把手搶科研人才，也就是眼下這副模樣了。
旁邊兩人都向他開出了不同的價碼：
警局那邊是即刻入職，並且享有中乾待遇和各種福利，以及整個中心警局的覺醒者資源傾斜，還有各種社會福利，並表示總署這邊下一個廳長就是你。
第三類接觸防衛隊則是表示可以讓他進入新羅的中央係統，直接成為覺醒者和普通人中的人上人，順便還是覺醒者機關中的人上人。
並向他保證了在第三類接觸防衛隊中的分隊長級待遇，以及精銳職稱的資源傾斜。
還有第三類接觸防衛隊的直線晉升機會，表示要不了三年就可以進入首都的係統中，成為一支防衛隊的總領隊，不到十年就能坐到防衛隊少將的位置。
老實說，不談資源傾斜的內容，至少在社會地位上，餅畫得至少都是不小。
但季離一直沒有發話。
對於他來說，這些去處都不算理智。
警局根本不用考慮，隻有一個異聞部是和覺醒者相關的，他不可能去當什麼片兒警老大的。
第三類接觸防衛隊倒是個有些誘惑力的選擇，但僅限於他沒有加入閃街，也沒有進入菲林庇佑下的情況。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選，肯定是留在特管局了。
他之所以一直沒有發話，是因為在這種競爭的環境中，特管局是不是要考慮一下該提高自己的待遇了？
沉默了片刻後，一直沒有說價碼的韓孝輔露出了笑容，猛地一拍桌子，眼中仿佛看穿了季離的想法：
“要我說……你們都是小家子氣。”
隨後他雙手一攤，眼中閃過金黃的靈質波動：
“隻要你留在特調科，什麼晉升路線，我的位置，資源待遇甚至是結婚生子，閻璽羽我都可以給你撮合！”
紅眼酷妞兒頓時嘴角一撇，猛地在後麵瞪了一眼韓孝輔，嘴裡好像動了動。
從嘴型來看，應該是在罵人。
“但是，這些在我看來都是必要的……”
“要求你隨便提，隻要你願意留在我極光市特管局！”
隨便提？
季離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目光：
“真的隨便提？”
看到一直沉默寡言的“年輕人”終於願意多說幾句話了，韓孝輔咧嘴一笑，認定自己的策略完全沒問題：
“當然你隨便提，想說什麼說什麼，能不能實現再說，先說給老子聽了來……”
“那我要當新羅總統也行？”
韓孝輔豪放的表情卡在了臉上。
儒雅中年人愣了幾秒，噗地笑出聲來，國字臉廳長則嘴角抽搐，想笑但覺得自己又不該笑的樣子。
反而是後麵站著的閻璽羽，眼中卻閃過一抹精光，原本有些興趣缺缺的眼神凝實了一些。
“小子，你還真敢說啊……”
韓孝輔收起臉上的笑容，輕咳兩聲：
“這個……總得是我能力範圍內的……”
“那我要靈質回路的修習渠道……”季離頓了頓，“還有人格陰影迸發器的製造方法。”
“特管局能給嗎？”
……
“你還真是敢說啊。”
走廊上，換了一身行頭的季離和閻璽羽斜錯而行。
“有什麼不敢說的？剛才那是他們有求於我。”季離整理了一下新衣服的領子。
在從會議室出來之後，閻璽羽便帶著季離前往了裝備室，領取了他的東西——
副隊長身份牌，“精英”職稱徽章，一把能夠跟隨認知調整的遠程武器。
還有這一身特工作戰服。
……
s:今天更新不是很正常，因為中午有應酬沒能午休，下班回來補覺的，時間有些不夠，大綱也還在調整，本來說第二更半夜補上，寫到半夜有點寫不動了。
明天還得還得上班，主要沒完成自己的指標，也對不起追更的大家，這第二更隻能明天補上了。
要調整加快一下節奏，最近的節奏還是有點乾，所以這會兒先發一更了，第二更我看半夜再寫寫，或者明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