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極光市下水道。
這裡被改造成一處小型基地，宛如一個坐落在下水道中的小型酒吧。
水流聲從四處傳來，不僅沒有惡臭，反而還帶著絲絲腥甜的香氣。
強壯的男人一拳錘在桌麵上，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首領：
“這幾天你都乾什麼去了？！”
他頭發如鋼針一般根根豎起，朝著後方高高聳立，憤怒地質問著眼前的陰柔男子。
首領扭了扭肩膀，掃了眼都看著自己的眾人，眉頭一皺：
“……紅鞭會掛掉之後，不少隱秘結社，還有那些小組織小勢力可都想要瓜分他們的產業，有不少白癡露頭……”
“這幾天我自然是去物色新目標了，之前虹鶯在和‘工廠’交接之後，可是跟我提到過那邊已經越來越不耐煩了……”
“你還敢提虹鶯！”
他憤怒地衝了上來，一把提起了首領的領子：
“虹鶯那天和你通完電話之後就消失了，你到底讓她去做了什麼？！”
陰柔男眉頭一皺：
“我隻是讓她去找那條狗派個單子送貨而已，出什麼事兒了？”
“最後是我去送的。”正在調酒的乾瘦女人牙齒尖尖，“虹鶯三天前就沒回來，不知道乾什麼去了，安重勳都要急瘋了……”
“虹鶯最後跟我說她要去什麼學院找那條狗……”
首領輕輕拍開安重勳的手，示意他冷靜一下。
然而正說著，他自己卻猛地頓住了。
“什麼學校？我去找她……你那是什麼表情？”安重勳說。
陰柔男人不知何時換上了一副悚然的臉色，猛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學院……學院……我當時怎麼沒想到……”
他喃喃著，看向旁邊的安重勳：
“給長發男打電話，問他虹鶯最後有沒有說要去哪裡。”
“早打過了，除了你和虹鶯，‘工廠’根本不接我們任何人的電話！”
陰柔首領摸出電話自己打了過去，一陣交談後放下了手機：
“白羊學院……是白羊學院……”
安重勳轉身欲走，被首領一把拉住：
“你想乾什麼？！”
“還能乾什麼？當然是去找老子的妞兒！”
“你他媽給我冷靜一點！”
“那又不是你女人，你當然可以冷靜了！”
“都彆吵了……”
一眾成員好不容易才將兩人分開，陰柔首領瞥了眼安重勳手上的戒指，麵色依然難看：
“那是白羊學院……白羊學院，去不得……”
“憑什麼去不得？你他媽說清楚啊！”
安重勳也意識到陰柔男的臉色，勉強冷靜下來沉著聲音。
“……我這段時間，本來是想讓你們蟄伏起來，然後讓虹鶯和我外出繼續行動。”
陰柔首領看向一臉急切的安重勳，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現在看來，那邊已經不耐煩了。”
“大師級作品……隻有弄到大師級的作品才行，現階段必須要放棄虹鶯……”
“你他媽說什麼？！”
看著暴起的安重勳，陰柔男的麵色瞬間冰冷：
“按住他。”
“喂！你們他媽做什麼！我草——”
陰柔男割開手腕，狂暴的鮮血衝天而起，瞬間凝如凝膠一般，狠狠撞擊在安重勳的腦袋上。
但這一下卻沒把他打暈，他晃了晃腦袋便從地上爬起來，衣衫鼓起，仿佛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
“向井！當初你把我們聚集起來是為的什麼！現在大家跟著你東躲西藏又是為了什麼？！你他媽彆忘……”
鮮血宛如凝膠一般捂住了他的腦袋，一群人一擁而上將安重勳按倒。
一陣五光十色的靈質閃爍後，那壯如牛的男子徹底昏死了過去。
“看好他，彆讓他亂跑，這都是為了我們所有人。”
陰柔男站了起來，朝著外麵走去：
“我必須再去找一趟剔骨，這很可能是一次警告，在弄到‘大師級’作品之前，大家都沒有退路可言……”
“千萬要盯住安重勳，彆讓他去送死。”
“白羊學院下麵，有不得了的東西……”
……
季離打了個噴嚏，一隻纖細白嫩的手掌遞過來白色的手紙：
“感冒了？”
“謝謝，我沒事。”
“那你擦擦汗？”
“也行。”
季離接過車梨遞過來的紙張，一些男男女女正在給他拚命鼓掌——
體育課短跑第一。
這並不是什麼值得令人驕傲的事情，但也許是因為之前一杆子捅死瘋狗的事情讓他漲了不少人氣的緣故。
一些小迷妹在旁邊瘋狂鼓掌，帶頭的就是那個叫鄒珂的女孩兒。
同時，也有一臉怨念的學生會成員兼田徑部的眼鏡哥，以及同樣對季離搶走女孩子注意力表達嫉妒的小男生。
這些都是羊啊，羊毛出在羊身上。
【人之靈為你的存在感到振奮】
【你的靈核正在悸動，你和這個世界的聯係加深了。】
【認知指數+04】
【人之靈為你的存在感到嫉妒】
【你的靈核正在悸動，你和這個世界的聯係加深了。】
【認知指數+06】
所以說，恨意總是比愛意要來得更容易一些。
季離估摸著如果是前身的自己，可能認知指數現在是嘎嘎漲吧。
畢竟走到哪兒就被人恨到哪兒。
“……你不是馬上就要競選會長了麼？你的競爭對手好像體育課全翹了吧。”季離瞥了眼車梨。
少女微微一笑：“我有我自己的打算。說起來……這個。”
女孩兒從衣兜裡摸出兩張門票，上麵寫著什麼新羅音樂會巡回演出：
“周末一起去？我還沒好好謝謝你上次的事情呢。”
“這段時間不行。”
“那邊的事兒？”
“你知道就好。”季離喝了口水。
車梨看著對麵揮著手跑過來的鄒珂，眼神不免有些複雜。
薑寅成那件事情，最終校方公示的處理結果是獸醫辭職，薑寅成和那名可憐的被害者轉學。
當然有人看到了異化的薑寅成，哪怕不是全貌。
但無論校方的通告是瓦斯爆炸，還是瘋狗咬人，錢總會讓說話的人閉嘴。
而這會兒鄒珂已經衝了上來：
“季離！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演唱會啊！”
你也看演唱會是吧……
車梨不免嘴角有些抽搐，不過她的其實是音樂會，鄒珂的才是演唱會。
季離自然也是搖頭：
“我最近要忙兼職，謝謝你的好意。”
然後鄒珂又說可以幫他介紹好的兼職。
漸漸地一些小女生也圍了過來，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男人，於是男生也圍過來了。
放學後，季離接到了金彌紗的電話：
“喲老季！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摔跤啊？”
“你也來是吧？”
“啊？你們學校有女生也喜歡看摔跤？！”
“……那摔跤手扛得住你一拳不？”
季離無語。
兔子妞兒特點之一：
怪力+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
要是前身的“季離”，兔子一拳能直接打死十個他。
彆忘了這貨當初是能扛著季離和裡世界怪物跑馬拉鬆的。
“咳咳……也不是，主要我健身比較多嘛，最近想了解一下摔跤……”
“我之前拜托你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哎，說到這個我就來氣，我那幫前同事也太不是人了，我偷她咖啡喝的事情現在都還記得……”
季離之前在抓到那女人後，根據他的判斷，在閃街上鎖定了“剝皮者”相關的信息。
一邊自己查線索的同時，也讓金彌紗和大雷的女仆長幫忙搜尋了一下線索。
主要是想搞明白那女人背後到底是個什麼組織，還有自己這靈質回路的實際價值。
女仆長那邊表示會留意，目前還沒有回話，金彌紗這邊則是不受待見——
前麵提到過，兔子以前在特管局當過牛馬。
像剝皮者這種犯罪組織的事情，肯定是特管局更懂一些。
可惜也許是金彌紗和特管局天生犯衝，加上當初離職的時候鬨了些不愉快的事情，那邊並不怎麼待見她。
“我本來想直接聯係閻璽羽那女的，沒想到她升官兒做分隊長了，我這種外部人員，根本沒辦法直接聯係她。”
“電話最多就能打到他們聯絡員那裡，上次發賞金也是她那聯絡員聯係的我，那語氣，到處都是不情願。”
“結果你猜這次她跟我說什麼？‘賞金都發給你了，就不要得寸進尺了’。我草，這是人說得出來的話嗎？”
“感情幫他們抓到那黑日府的二貨好像還施舍我們一樣！”
季離已經從金彌紗那裡了解到，閻璽羽就是那天晚上的紅眼高馬尾特工。
“那就再留意一下閃街的情報份子吧，我自己也找找。”
“行吧。說起來你抓住的那女的你關哪兒的？”兔子好奇。
“秘密。”
“噫……你不會對那女匪徒乾了些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打斷她三顆牙，摘了十條指甲，還切了根手指，她結婚戒指也給我扒了。這算不算不可描述的事情？”
“你這惡魔！！！！”
兔子尖叫。
更慘的事情季離還沒說出口，而更更慘的他甚至還沒用出來。
墨菲巨構的虛擬現實審訊室玩兒的花樣可多了。
比如讓受審訊的女的使用男人的身體，再掰著她的眼睛看著自己牛牛被雪花刀片切成六段香腸。
更多的就不說了。
兔子似乎還想多聊些什麼，然而這時，季離突然感覺到靈魂扳機的觸動——
耗子又挖到東西了。
道彆並掛斷電話後，季離直奔自己的靈薄獄而去。
這一周時間，除了突然出現的紫發女人過來找他討牢飯吃以外，沒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情。
由於大雷還沒有回來，季離索性一邊鑽研倒影世界這邊的事情，一邊在這白羊學院裡上學薅羊毛。
雖然一直沒有像死亡賽道那樣很大的認知指數進賬，但基本季離算是抓住了每一個可以“展示自我”的機會。
一周下來，認知指數積少成多，漸漸重新向20點靠攏。
而那些老鼠，也靠著自身特質，穿梭蟲洞，開始探索這個靈薄獄集群下的秘密。
……
所謂剝皮者，並非指的是一個特定的人，更像是一種職業，或者說一個特定的身份。
往具體了講就是從事“人皮”黑產的人，都被稱為剝皮者。
準確的說，是帶有靈質回路的“人皮”。
將這種人皮嫁接在其他人身上，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後，被嫁接者就能自如地使用靈質回路上的能力了。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黑產，是因為剝彆人的皮，比自己準備材料去找刻錄師或者自己學習，要來的快多了。
而且移植和購買價格相對便宜，所以很自然就出現了這樣一條黑產。
根據季離在閃街上了解的信息，“人皮”在黑市非常受歡迎。
因為對於很多三流組織和犯罪性質的秘密結社來說，他們除了去拜尊主成為契魔人外，人皮就是提升實力的最佳手段。
但也並非靈質回路越多就越好。
因為靈質回路會讓靈魂之井放出額外的靈質去溫養，長時間沒有靈質流轉的回路，很快就會變成普通的紋身。
當然，也有一些特殊的人群，因為靈核能力不夠強大，選擇不斷給自己“紋身”的極端道路。
這種人道上叫“紋身佬”，正式一些的名稱是“魔癮者”，算是靠外力開辟新賽道了。
這都是他這段時間在“深紅戰線”上衝浪查到的訊息。
而由於之前死亡賽道的靈薄獄事件，也讓季離多看了些有趣的都市傳說。
在閃街上的都市傳說，可以說是都市傳說中的傳說，存在一定的真實性。
其中他最感興趣的，是一輛速度快到據說可以穿梭時空的“霧影列車”，隱藏在極光市的倒影世界中。
這些小故事算是季離日常生活中，除了鍛煉身體之外為數不多的消遣了。
來到靈薄獄中，季離瞟了眼旁邊一處隻有幾個小窗口的獨立隔間。
這是這一周以來吸取紫發女的靈質鑄成的牢房。
他也沒管對方，而是穿戴上一套爪子形狀的裝備——
在閃街購買的靈質回路刻印工具。
那爪子每一根手指上都有著不同造型的刻錄工具，看起來十分專業。
這是套二手貨，靠著兔子妞兒的聯絡人的人脈搞到手的，花了三十萬。
隨著他將靈灰和已經碾成粉末的各種材料裝入肘部的容器，激活靈質，他開始在靈薄獄中刻錄靈質回路——
此刻的整個靈薄獄裡，已經刻上了密密麻麻的靈質回路。
這些都是李占祥給的那份靈質回路，它們通過某種規律互相銜接組合在一起，而此刻，季離正在完善最後的部分。
一個小時後，他擦掉頭上的汗珠，掃視布滿整個房間密集紋路，視網膜中飛升協議的分析數據正在飛速衝刷著：
“試試能不能成吧。”
隨著他將手放在中央的“陣眼”上，獨屬於他灰白色的靈質注入了腳下的靈質回路中，整個房間光芒大盛——
一門蟲洞在他視野儘頭的牆壁上張開，老鼠們從那裡麵鑽了出來。
季離長出了一口氣，嘴角一彎：
“成了。”
通過飛升協議的輔助，加上雜七雜八的各種資料，這是他通過李占祥的靈質回路搞出來的“大型靈質回路”。
其實是在通過飛升協議對他這段時間的練習進行數據彙總後，再給出的一係列實驗性數據。
通過這些數據裡麵的方式來擴張這個靈質回路，以此達到能讓季離的肉身穿越“蟲洞”的目的。
兔子既然有自身的能力特性，可以穿越蟲洞，但這也就證明了，人是可以穿越蟲洞的。
季離已經失敗了三次，這是第四次，總算成功了。
這時，一隻老鼠將一個東西叼了過來，隨著靈魂扳機的顫動，季離的目光縮了縮：
“裡世界汙染物？！”
今天差不多就這樣了，字數也堪堪一萬了，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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