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波雙連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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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賜之物出現在貨架上,可是要擔罪責的。

掌櫃嚇得聲音都高了一個度:“你胡說!剛才你一進鋪子,我看見你已經佩戴著這個香囊了!”

“當真?”宋若昭得逞地笑。

“我兩隻眼睛看得真真的。”

“那是我先進的店?還是這位陳娘子先進店呢?”

“自然是你先進來的。”

情節之下吐真言,掌櫃後知後覺。

宋若昭有條不紊地敘述:“掌櫃已經替我作證了,香囊是我進店之前就已經攜帶的了,在我後頭來的陳娘子,口口聲聲說她的香囊是在店裡被盜的。時間前後,實在矛盾,各位可都聽明白了?”

陳顏的臉都綠了,她直勾勾瞪著掌櫃,眸光透著一股“斷你財路”的冷意。

就是這樣的人,怎麼會就此罷休呢。

不給她啟唇的機會,宋若昭先發製人:“若陳娘子非說香囊是你的,那你說裡頭焚了何香?”

眾人不禁又給宋若昭貼上弱智的標簽,這證明有何可信度?有鼻子的都聞得出來蘇合香。

陳顏自信滿滿:“焚的蘇合香。”

“沒有其他香了?”

“其他沒有了。”

“恭、喜、你……”讓對方舒心了三秒後,宋若昭話鋒一轉,“哦不,恭喜我自己,你答錯了。”

“香囊中還焚有百合香,因為量少,且不比蘇合香通竅,你不貼身佩戴,是察覺不到的。”

一番強有力的反擊聽得陳顏心虛,才明白人家設了個圈套,就等自己鑽進去,既然如此,那我就鑽出來反咬你一口——

到底是縣衙裡土生土長的千金,從公堂狂徒那學得幾分狡辯,她臉不紅心不跳,巧舌如簧:“昨日我焚的正是百合香,因此殘留,自然忽略。今日我隻添了蘇合香,便隻答蘇合香。你偷了我的香囊,早知裡頭焚有何香,何必使陰招詐我呢!”

辯駁下來有理有據,群眾牆頭草,又被陳顏信服了一半。

宋若昭促狹一笑:“你以為自圓其說,滴水不漏,殊不知是自掘墳墓。”

轉而亮出底牌:“請各位諒解我剛才的謊言,將白檀香故意說成百合香,才使得陳娘子漏洞百出!”

宋若昭一麵說著,纖手扭轉玲瓏球體,缺口一開,細細將裡頭的香料傾巢倒出,接過香箸,剔除雪樣的霜灰,剩下未燃儘的香粒。

眾人上前,哪裡能聞到百合香,唯有蘇合香與白檀香,顏色涇渭分明。

“陳娘子,你該不會又要說,昨日也焚了百合香吧?”

走對方的路,讓她無路可走。

掌櫃的證詞,加上陳顏兩次聰明反被聰明誤,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一波雙連詐,陳顏的臉都要丟到曲江池去了。她回想這一切的動機,無非是討厭宋家,又欺宋若昭是個傻子,認為這一場穩操勝券,還可借此羞辱宋家門風。

可眼前的宋若昭,與之前在宋宅瞧見的,判若兩人。

讓陳顏吃過虧的,也就上個月揚言要退親的準嫂子宋三娘而已。

就連蕭嘉禾也吃驚,這就是宋若華在宮裡常常掛念的“生活不能自理、智商兩歲、人儘可欺”的二妹?

蕭嘉禾正出神,宋若昭嘴角噙笑,已塞過來一卷豐厚的餅:“謝謝你,隻有你不拿我當賊,還為我陳情。但是有句話你說錯了——”

“我無辜,但不可憐。”

說完這些,她眸底有股執著的勁。

心中敬佩,蕭嘉禾於她微微一笑。又好奇起她的餅,縱使自己食過人間煙火,嘗過宮廷佳肴無數,彆說她了,怕是連陛下都沒有見過生菜包著肉餡的餅。

“這是什麼餅?”

即將跨出門檻的宋若昭美目回眸:“手、抓、餅。”

蕭嘉禾心中悲憫,還說自己不可憐?生活窘迫得連雙筷子都沒有了!

既是這般窘迫,她還舍得送厚實撲香的餅給一麵之緣的自己。

人間處處有真情!蕭嘉禾感動得淚都滴到餅子上了,門口傳來溫馨提醒:“你快吃吧,這是昨晚烤的,再不吃就不新鮮了,家裡白糟蹋著一大堆呢。”

蕭嘉禾:“……”

真情碎了一地。

“娘親,娘親—”

此外,集市喧嘩,蕭嘉禾恍惚聽見了那孩子淳兒的聲音,出門看時無所收獲,心想定是幻聽了,很久沒有見過那孩子了,都快記不得他稚嫩的聲該是怎麼樣的了。

道過彆,陳顏沒臉麵地走了,原先鬨市中走散的丈夫和兒子,終於奔赴尋來,“剛才孩子犯了哮喘,我找醫館去了……”

——

“娘親,娘親——”

七寶香外,小萌包一見娘親就歡呼雀躍,把留了一半的小虎糖人分享給娘親。

“吃了你的糖,你就隻能叫我昭昭——”

“你懂香料?”俱思服雖不在明場,但剛才的風波都落在眼裡。

“一竅不通。”

“那你怎麼知道香囊裡還焚有白檀香?”

他自詡嗅覺靈敏,可是與她並肩同行一下午,確實隻聞到蘇合香。

得虧平常愛薅羊毛,宋若昭去買東西,從不放過試用的機會,今兒著實誤打誤撞:“逛香時,我淺撚白檀香試焚了一下,香名不就寫在上頭麼,我又不是不識字。”

“……”

俱思服心細如發,揪出不合理之處:“白檀香哪怕是一指蓋,更比蘇合香通竅醒神,濃鬱不散。世家名門都有焚香的習慣,陳顏閱曆無數,怎麼會嗅不出來。”

宋若昭無奈地擺擺手:“我也沒嗅出來啊,隻能說明這香摻假了唄!”

噹啷——

長安城六街蕩起尖銳的鼓聲,如潮浪高漲一般一浪翻過一浪。

小萌包嚇得躥進了娘親懷裡。

宋若昭也被這“防空警報”唬了一跳,才回過神來明白這就是宵禁了。

與此同時,七寶香裡,掌櫃的高音也同鼓聲一起尖銳:“姓宋的,你、敢、偷、我、香!”

爾後,“禁止試用”的牌子醒目地掛在鋪中各處。

無良掌櫃很快就調節好了情緒,自我安慰:“還好是純度不精的劣貨,不心疼、不心疼。”

像那城牆背脊上那幕漸漸垂落下去的夕陽,最後一記鼓聲也淹在長安城中,夜色推波助瀾。武侯一聲令下,長安百坊,儼然齊閉。

回到宋家,宋仙姑的話果然不錯,貴人自在高處歇。

俱思服也想不到,往日在龍椅上指點牛馬的人,如今化身牛馬。

即使滿臉的苦大仇深,也未影響工程質量。

難怪宋若昭說不需要請工匠。

俱思服甚是好奇:“他連抓個老鼠已是不情願,是如何願意上房鋪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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