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瘋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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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好久不見,是秦遠這輩子乃至下輩子最不想聽見的問候。雖然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但是當對方肆無忌憚地向自己表明身份的時候,仍然是難以抑製內心的恨意。秦遠死死地盯著黑袍男子,牙關緊閉,似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徐坤!”。

這個名字在另一個世界時秦遠便恨之入骨。他的師傅,秦遠最敬重的警局前輩,在一次臥底任務中身份暴露,正是落入此人之手。他的師傅被徐坤生生地折磨至死,死後的慘像至今想來仍然頭皮發麻。他們發現師傅時,是在一個廢棄的工廠,他的師傅被毒販用水泥澆灌在一個鐵桶中,雙手、雙腳、眼睛、鼻子、耳朵、舌頭通通被毒販割去,他難以想象他的師傅究竟遭受了怎樣的酷刑,毒販為了能夠更長久地折磨他甚至給他師傅注射了大量的毒品,以保證他不會在接下來的酷刑中早早死去,以至於在警察發現他時,似乎仍有一絲的生機。秦遠不敢再去細想師傅死去的細節,所有的恨意噴湧而出,秦遠二話不說再度拉滿弓弦,一支,兩支,三支,直到力竭。

三支箭矢,如流星般飛出直奔徐坤而去。徐坤不敢大意,掐訣再起,黃泉巨碑飛回身前,全力阻擋。“鏗~”一擊,徐坤被撞退數十步,地麵拖曳出長長溝壑;“鏗~”二擊,徐坤氣血翻湧,大口噴血,巨碑失去控製轟然倒下,正當第三支箭矢直奔徐坤麵門而去,直取徐坤性命之時,徐坤麵前漣漪流轉,箭矢撞上漣漪,如斷線的風箏般,瞬間無力,叮的一聲掉落在地。於此同時,從漣漪中走出一名紅發老者,拄著一根枯木杖,龍頭處懸有一串的骷髏雕飾,隨風搖擺,叮咚作響,老者佝僂著身子,戲謔得看著場下眾人。

徐坤麵色蒼白,剛剛的死裡逃生似乎對其並無半點影響,亦或是對於這種瘋子來說,他享受這種生死一線的感覺,徐坤看向秦遠歇斯底裡地冷笑道:“垃圾,跟你的死鬼師傅一樣,都是垃圾,壞我好事,你們都該死~哈哈哈~”

“凝氣六重,還有兩個凝氣五重的娃娃,有點意思,還有你,年輕人,你的弓不錯嘛~”說著輕哼一聲,秦遠身體立刻不受控製地飛出,然後嘭的一聲,秦遠的身子如憑空遭遇重擊,立刻氣血翻湧,一口鮮血控製不住地噴出,被老者狠狠從空中摔落地麵。

“老夫的愛徒豈是你們這群小娃娃可以欺負的?老夫代你們的長輩管教管教,你們這一身的道行老夫收下了~”紅發老者說罷就欲出手。

“哼~不自量力~”一身冷哼傳來,整個空間都為之一震。銀波流轉,綠衫女子三人的前方一名老嫗同樣憑空出現,腳踏虛空,於空中而立。“金丹強者?”紅發老者在老嫗出現的瞬間立刻心生警覺。

“老身的族人你就敢欺負了?”老嫗出言譏諷道。

紅發老者雙手死死扣住枯木杖,聲音低沉道:“前輩雖然是金丹境高手,但也要講道理吧~”

“哦~講道理?你也配?”話音未落老嫗大袖一甩,一股罡風向著老者襲去。紅發老者雙手離杖,快速掐訣,與黑袍男子先前使用的術法相似,一層血紅色屏障在紅發老者周身湧現,隻不過更加厚重,顏色更加鮮紅刺目。罡風打在屏障上,雖有阻滯但其勢不減,紅發老者接連倒退而去,堪堪擋下老嫗輕巧一擊。

紅發老者更加果斷,一擊堪堪躲開,不曾求饒認錯,反而朝向老嫗身後三人蓄力一擊,好一招聲東擊西。

“找死~”老嫗輕敵,並未將紅發老者放入眼中,誰知對方更是果決竟敢直接偷襲自己小輩,老嫗閃身至三人麵前袖袍輕甩,輕鬆化解老者蓄力一擊。隻是當她再次看向紅發老者時,紅發老者已拉住黑袍男子,同時捏碎手中一枚血符,身影瞬間模糊起來。

“血遁?”沒等老嫗反應過來,原本的身影已然消散,空中傳來老者的話語:“死老太婆,今日之事,烏某記下了,改天必將百倍奉還,哈哈哈~”

老嫗聞言怒不可遏,朝著虛空狠狠一擊,隻聽一身悶哼,再無半點身影。

和尚提起月牙鏟就欲追擊而去,被老嫗勸阻:“窮寇莫追,此人已達半步金丹修為,況且他所使用的是南疆秘法血遁,短時間耗損施法者大半修為,心之所動可達數千裡,毫無蹤跡可循,追不到了。”

和尚遺憾作罷,隻得自我安慰一句:“量他們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但秦遠則心事更重了幾分,隻有他知道那個瘋子是多麼的瘋狂,恐怕此去無異於縱虎歸山,未來的這片世界恐怕終將有著一場滔天禍事要發生。

千裡之外,紅發老者被徐坤攙扶著走出法陣,哇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噴吐而出。老者當即盤膝而坐,擦了擦嘴角,從懷中掏出兩粒上好的療傷丹藥,自己尚未服用,轉頭先寵溺地看了看這個晚年撿來的寶貝徒弟,遞出了一顆寶貴靈藥後才開始著手調理自己的傷勢。看到弟子乖巧地蹲坐在旁,他欣慰地閉上了雙眼,開始了吐納運氣。閉上雙眼的老者,每每想到自己的這個徒弟都會發自內心的開心,這個徒弟深得他的喜愛,無論是練毒天賦還是修煉天賦都異於其他弟子,而且這個弟子非常孝順,把他當作乾爹一樣侍奉,這是他混跡魔道這麼多年所沒有體會過的感覺,他甚至在想此次回總宗,他的這個弟子必將大放異彩,他也終於能在其他幾個老家夥麵前好好炫耀一番了。

隻是不等老者繼續臆想,一把冰冷的匕首從心臟處透體而出。

“廢物,真拿自己當我師父了,老子逗你玩玩罷了。”黑袍男子癲狂地說罷拔出匕首又連續刺傷數十下,直到紅發老者氣息斷絕,死不瞑目。

他可能至死都想不明白自己舍命救出的弟子為什麼要殺害自己,也不會想到刺入自己胸膛的正是那把自己最愛的匕首法寶,可無視金丹高手的防禦。他終究是沒有明白,狼與狗的區彆,不是說狼養不熟,而是瘋狗,養不熟。他至死都沉浸在自己勾畫的烏托邦中,臉上的笑意都來不及收起。

黑袍男子在老者身上快速翻找著,直到翻出一隻精致玉瓶,黑袍男子才激動得舔了舔嘴唇。“築基丹,死老頭子,問你要這麼久不給我,等你施舍要等到猴年馬月去,南疆總宗老子自己也能去~”說罷,雙手掐訣,絲絲血氣從老者身體中流出,徐坤張口貪婪地吮吸著,不一會,紅發老者便隻剩一具乾枯的骨架,還有那一團紅紅的,雜亂的頭發,如枯草般在風中搖擺,飄散。

天亮了,太陽初升,徐坤佝僂著身子向遠方走去,瘦削而扭曲,身影倒映大地,卻格外猙獰,像極了一條嘴角掛著涎水的瘋狗,在空曠的大地上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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