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雅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早點。她用一種近乎討好的語氣向我確認道：“那……我們先不離婚也可以對吧。”
我沒有回答她，蘇晴雅收好早飯，坐在旁邊和我碎碎念著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我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可能是因為剛才的事情，蘇晴雅在和我的聊天中特意避開了許子軒。
門被躡手躡腳地打開了，見到一旁凳子上坐著的蘇晴雅，本來麵帶小心的陸豐一下子皺起了眉。
“顧澤……我先回去了，晚點再過來看你。”蘇晴雅拎著包裝袋剛要離開就被陸豐拉住了。
“蘇晴雅！你又給顧澤吃了什麼東西？！”陸豐看到外賣袋子後臉色驟變，立刻大吼道，“你瘋了嗎，顧澤昨天才洗胃出來，你到底要乾什麼？！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放過顧澤？！”
蘇晴雅麵色蒼白地解釋道：“我沒有……這是我去店家買的，我吃過覺得還不錯……”
陸豐滿臉惱地火打斷了她的話：“你覺得不錯有什麼用？你胃出血了嗎，你得癌症了嗎？還是說你比我學妹柳瑩更厲害，可以不聽醫囑，隨便亂吃東西？”
“我隻是……想出一份自己的力，幫幫顧澤。”
蘇晴雅囁嚅著，把袋子藏在身後。在聽到陸豐提到柳瑩之後，整個人如同被狠狠潑了一盆冷水般無精打采。
陸豐對著蘇晴雅的背影嗤笑道：“帶著你的小白臉滾遠點就幫了大忙了。對了，那個小三正在大廳等你呢。”
蘇晴雅離開後，我用不讚同的眼神看了陸豐一眼：“陸豐，也不用動這麼大肝火吧。”
陸豐把早飯重重放在桌子上：“顧澤，你真信那個婆娘是回心轉意？”
“……我已經不在乎了。”我垂著眼睛說道，“我隻想過好最後的這段日子。”
“那，還離婚嗎？”陸豐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我低聲笑了一下。我這個發小每天在想什麼真是一點也藏不住。
隻不過，儘管我已經不會因為蘇晴雅產生任何情感波動了，但是她那副孤伶伶的樣子卻是我不願意見到的。
到底要不要離婚，我的心裡也有一些動搖。
我一直沒有回應陸豐的問題，他有些不安地問道：“顧澤，就算蘇晴雅這樣對你，你還愛著她嗎？”
我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已經不會因為蘇晴雅的舉動產生任何心裡波動了。這算愛還是不愛呢？”
陸豐向我投來疑惑的目光，我又想笑了。
我這個發小二十年來都是單身狀態，我怎麼會想到要問他呢。
“陸豐你不用擔心。不論怎麼樣，我都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我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這次我想好好愛自己。”
陸豐的表情還是有點迷茫，但是聽我這麼說完後立刻重重地點頭，陪我吃完早飯之後，又千叮嚀萬囑咐地讓我一定不要亂吃東西才放心地離開。
陸豐走後，我隱隱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事，終於在看到垃圾桶裡的雞蛋殼時，想起來了我媽還留在這個城市沒回家。
沒辦法，我隻能讓護士聯係蘇晴雅，問問我母親的情況。
沒過一會兒，蘇晴雅就帶著許子軒現身在醫院了。
許子軒在蘇晴雅注意不到地角落裡對我洋洋得意地笑著，而蘇晴雅則滿臉關心地探視我的情況。
許子軒的笑容在我的眼裡堪稱惡心，所以我閉上了眼睛。
蘇晴雅察覺到之後就讓許子軒先出去等了。
“可是姐姐，我擔心你呀。”許子軒的聲音裡夾雜一絲委屈，“姐姐為了顧澤每天茶不思飯不想，連藥也不吃，萬一你在病房昏倒了。顧澤也沒辦法起身扶你一把。”
我以為蘇晴雅會讓護士再搬個椅子進來，再不濟也會哄一哄，說兩句好話之類，沒想到她竟然直接拒絕了許子軒的請求。
“子軒，以後見到顧澤記得要叫姐夫。”
這下不隻是許子軒驚訝，連我也開始驚訝起來。
不開玩笑地說，因為許子軒的這張臉，蘇晴雅幾乎把他當寶貝一樣地寵著。
就在前不久，她還讓我拖著病軀給幾乎沒什麼臨床症狀的許子軒獻血，就因為他有先天性貧血。
這樣的變化對我和許子軒來說都是天翻地覆。
許子軒像是沒聽清一樣，笑著皺了下眉毛，不過在見到蘇晴雅嚴肅地表情時，他立刻知趣地離開了。
“顧澤，你還好嗎？”蘇晴雅有些心虛地先打探了一下我的情況，隨後開始解釋起來：“我沒想讓子軒過來的，隻是上午胃病犯了，你的電話又太臨時，所以隻能讓許子軒先把我送過來。”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沒事的，你也不用和一個快死的人解釋那麼多嘛。”
話音剛落，蘇晴雅就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我：“顧澤……求求你，不要說這種話。”
我沒有接話，直接進入了正題：“昨天我媽去找你了對吧。”
蘇晴雅默默點了點頭。
“那她今天……？”我接著問道，“她一直在家待著嗎？”
蘇晴雅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本來，早上我想和媽一起來的，但是媽說大家都在，發生了昨天洗胃那件事之後，大家肯定都不願意見到她，所以不如不去。”
果然是這樣。如果沒有錢，我媽是不會過來看我的。
“早上的早飯我給媽也點了一份，她吃完飯就說一定要回去……我想著她一個人在這邊可能住不習慣，就沒有攔著。”
這倒讓我有點疑惑了，沒拿到錢我媽會這麼輕易地離開？
“晴雅，你是不是給我媽轉錢了？”
蘇晴雅點點頭：“以我的名義，轉了五十萬。”
五十萬啊。我默默計算著。
“嶽父那邊的投資進展好像也不是很順利。你給我一千萬治病，又給我媽轉五十萬，還……撐得住嗎？”
不出我所料，蘇晴雅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掃了一眼門外的許子軒說道：“子軒把我這些年給他的錢存了一部分，他說可以先花著。我爸那邊的意思是不用擔心，再周轉一下就好了。”
周轉來周轉去又能怎麼樣呢。我默默想著，再怎麼周轉也沒辦法補上幾千萬的虧空，何況我的病也是個無底洞。
我勸慰道：“晴雅，下次不用再給我媽轉賬了。該給的錢我都會給她的。”
蘇晴雅點點頭：“那不是咱媽嗎，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也沒有什麼表示，所以這次我就多轉了點。”
我垂下眼睛溫聲說道：“沒事的，之後我會把我的財產都轉到你名下的。”
蘇晴雅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她虛虛地握住我的手對我笑了笑：“沒事的顧澤，等你好起來，我們一起經營好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