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走近,他不自覺蹙眉。
“錦悅,這麼晚了,你在樓梯口乾什麼?”
劉錦悅的反應還是很迅速的,她腦子一轉就找好了借口。
“大哥,我上廁所剛回來,正準備上樓睡覺。”
“你在說謊!”
他站在這裡不短時間,根本沒人下樓,在此之前,他也一直在院裡來回奔波,廁所的燈就沒亮過。
“大哥你不相信我?”劉錦悅眼睛瞬間紅了,匆匆跑上樓梯。
司錦年揉了揉眉心。
錦悅的性子,怎麼成現在這動不動就哭的模樣?
有空得和媽好好說一下。
司錦年轉身回了房間。
回到自己房間,劉錦悅癱在地上,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息。
大哥,還是這麼敏銳!
差點就露餡了。
不過
沈念安隻會更慘!
她等著沈念安被大哥扔出去!
想到沈念安的慘樣,劉錦悅不自覺的笑出聲。
隻是,那聲音陰森森的,莫名滲人。
與劉錦悅一牆之隔的房間內,司母和司父正在嘮家常。
“婉華,說不定,你這回真沒白忙活。”
司母在關於司錦年婚事方麵,那可是高度敏感,聽司父這麼說,立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她揚起下巴,一臉自得:“我早就說了,安安那孩子,不會錯。”
說起沈念安,司母眉宇間忽的染上憂愁。
“老司,你說這人長大了性格就變了嗎?”她記得安安小時候,不這樣噎人的。
“你說呢?”司父抬眼看過去,臉上寫著清晰的四個大字“明知故問”。
“咱兒子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司父時至今日還記得司錦年小時候穿著裙子滿家屬院跑的場景。
司母啞然。
“對了,老司你是”
蘇婉華話沒說完,就被司父整個人抱起,壓到床上。
“少操心點那臭小子,多操心操心你男人!你男人餓了!”
“老不羞!”司母老臉一紅。
月亮羞紅臉,躲進雲層裡。
漸漸地,除了劉錦悅的房間,司家其他房間的燈都熄了。
而此刻,陸家卻是燈火通明,風雨欲來。
客廳內,陸振華看了眼手表,眉頭不自覺蹙起。
這麼晚了,安安還沒休息好?
“招娣,你去叫下安安,該吃飯了。”
名喚招娣的女人,聽見陸振華的話,眼皮直跳,肩膀也是止不住聳動,心中暗道許政委兩口子怎麼還不來?快瞞不住了!
劉招娣絞著手心,硬著頭皮道:“建勳他爹,安安身子嬌貴,跟咱大老粗不一樣,這一番舟車勞頓肯定是累得不輕,反正時間還早,就讓孩子多睡會兒。”
“還早?”陸振華交疊的雙腿放下,坐直腰,視線從手上的報紙移開,指著左手的表盤,道:“都八點了哪早了?”
“我說讓你去,你就去!”
她那是不想去?去了就完了!
劉招娣有苦難言。
可陸振華在家裡向來說一不二,她磨磨唧唧的站起身。
就在這時,沙發上的陸建勳開口了:“爸,你之前嫌棄媽對安安妹妹不上心,現在媽上心了,你又怪上媽。安安妹妹一直在大陸生活,沒坐過輪船,暈了一路,下船的時候,人站都站不穩。因為這,媽才想著讓安安妹妹多休息一會兒。”
陸振華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最不喜家裡人忤逆他。
雖然陸建勳說的話說的合情合理,但被兒子訓,陸振華老臉多少掛不住。
他猛的拍桌而起:“老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不就是叫個人,推三阻四的,你們不去,我自個兒去!”
說著,陸振華腳已經跨出去了。
劉招娣一下子急了,跟著站起來,拽住陸振華的胳膊。
她聲音又尖又細:“建勳他爹,不能去!”
“為什麼不能去?”陸振華皺眉,他隱隱覺得他媳婦有些古怪。
這一下,把劉招娣問懵了。
為什麼不能去?
當然是人死了,沒在屋裡!
但這話能說嗎?幫忙拉架的許政委兩口子沒來,那肯定是不能的!
不然
她男人能拿刀砍她!
劉招娣急的額頭直冒汗,卻愣是沒想出來原因。
“爸,男女有彆。”陸建勳的聲音,從二人身邊響起。
劉招娣猛地的被點醒,一巴掌拍到腦門:“瞅我這腦子,剛想起來,轉身就忘了。果然,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建勳他爹,就是建勳說的那樣,安安一個小姑娘,你一個大男人去敲門多不好啊?萬一人小姑娘在穿衣服呢?”
“穿衣服?”陸振華在家事或許有些糊塗,但他人不傻,也長眼睛了。
劉招娣那神色一看就是心虛的表現,跟她口中的話沒半分關係。
“我看你是心底有鬼!有事瞞我!”
覺察出不對的陸振華,揮開劉招娣的胳膊,大步走向給沈念安準備的房間。
叩叩叩。
陸振華大著嗓門道:“安安,醒了嗎?我是你陸叔叔。”
房間內沒有聲音傳來。
陸振華皺了皺眉,手指落在門上,正準備再敲,忽的,吱呀一聲,門自動開了。
屋內一片漆黑。
陸振華視力極好,部隊也有夜間訓練,眼睛一掃,他便確認了一個事實。
屋子裡沒有人。
那安安呢?
心底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陸振華又快步折返回客廳。
見攔不住陸振華,劉招娣趕忙拽起沙發上的兒子,語速極快道:“兒子,完了,瞞不住了。”
“趁你爸還沒回過來神,你快點跑出去躲躲。這幾天,你就住宿舍,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劉招娣又從兜裡掏出一把錢票:“拿著,彆虧待了自己!有空,多帶著錦悅出去玩玩!”
“記住了!一定要風頭過了,算了,等我去找你,你再回家!”
說話間,陸建勳已經被護犢子心切的劉招娣推到了門口。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陸振華陰沉的質問。
“跑?準備跑哪?”
與這句話一同傳過來的,還有陸振華憤怒丟過來的鞋子。
劉招娣聽見陸振華的聲音,手哆嗦著開門,把陸建勳推了出去。
鞋子落在背上,劉招娣痛呼一聲,跪在地上。
“安安呢?”光著一隻腳的陸振華突然出現在劉招娣眼前。
知道已經瞞不住了,劉招娣也顧不上喊疼,她雙手抱住陸振華的小腿,說道:“安安安安她”
在陸振華翻湧著墨色的黑眸中,劉招娣害怕又心虛的低下頭,磕巴的道出讓陸振華兩眼一黑又一黑的答案。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