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院子裡的時候,外出的齊萱還沒有回來,在齊悅的再三追問下,沈菱簡單的跟她說了一下鐵甲衛和土匪的事情,沒過多久飛羽閣的人就來了。
“五小姐,你這個年紀穿大紅色不太適合,不如換個素淨點的顏色?”
量好了尺寸,見她竟拿出一匹大紅色的料子,繡娘難得多嘴的建議道,飛羽閣向來隻做權門貴族的買賣,她也算是見多識廣,深諳大宅後院的手段,當她踏進院子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這個如今轟動皇城的侯府五小姐,過得似乎真的不太如意。
“不用,就這個。”
沈菱笑著婉拒了她的好意,視線掃到一旁她帶來的布料樣子,隨手拿起一塊素雅的布料:“這種料子做兩身衣服大概要多少銀子?”
“嗯?這個是雲緞,按五小姐的尺寸,兩身衣服大概三十兩銀子。”
以為她是要多做幾件衣服,繡娘微笑著說道。
“不是我的尺寸,是按她的尺寸。”
“什麼?!”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繡娘不禁驚呼,齊萱自己也嚇了一跳,十五兩銀子一身的衣服啊,她怎麼敢穿在身上。
“不行,菱……五小姐,我隻是個奴婢,怎麼能穿這麼好的衣服?”
“好嗎?一般吧。”
無視她的焦急,沈菱徑自笑道:“勞煩姑娘幫她量一下尺寸。”
“哦,好……”
繡娘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她雖然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哪家的主子對奴才這麼好,十五兩銀子一身的衣服可不便宜啊。
“不行五小姐,穿這種衣服我還怎麼乾活?”
“怎麼不能乾活了?臟了壞了再做新的就是了。”
雲緞而已,可以的話,她甚至想讓她們全都穿上最好的蜀錦做的衣服,那不是目前不太合適嘛。
“可是……”
齊萱還是不願意,想了想又靠近她小聲的說道:“五小姐,我們哪有那麼多銀子?”
侯府嫡女們的月例銀子是二十兩,她和齊悅是按照二等仆人給的月例,也就二兩銀子,三個人加起來不過二十四兩,齊悅出去的時候還帶走了三兩,現在她們全身上下就隻有二十一兩,根本不可能做衣服。
“銀子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等著穿新衣服吧。”
說罷,沈菱衝繡娘使個眼色,齊萱無奈,隻能渾身僵硬的讓對方給她量了尺寸。
“五小姐,不知這位小姐喜歡什麼顏色?”
“就煙灰竹紋和杏色水墨吧,每種顏色都做兩身,順便配上合適的內衣還有裝飾等物。”
“總共四身衣服?”
“五小姐!”
繡娘和齊萱又忍不住一驚,四身衣服可就是六十兩銀子啊,再加上其她的東西,一百兩估計都沒得找零。
“對了,這幾套衣服是我私人做的,直接從我這裡走賬,不用經過侯夫人了,還請姑娘切莫多言。”
仿佛根本聽到她們的驚呼一般,沈菱徑自說道:“還有我的衣服,這匹布能做幾身就做幾身,都配上相應的裡衣玉帶。”
“……好!”
繡娘愣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沈菱帶給她的意外太大了。
猶豫了一下繡娘有開口道:“五小姐選的款式都以男裝為主,會不會。。。。。。”
“大擎規定女子不能穿男裝還是?”
“不不不?這倒沒有。”繡娘連忙擺手,她隻是覺得以五小姐此等花容月色之姿為啥不定做裙子。
沒有在例會繡娘沈菱又開口問道:“衣服大概幾日能做好?”
“雲緞的話三日即可,五小姐你是一整匹布都要做成衣服,需要的時間會長一些。”
“沒問題,三日後我親自去飛羽閣取,需要單獨給押金嗎?”
三日後,她的傷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
“押金就不用了,五小姐如果沒事吩咐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有勞了,齊萱,送送姑娘。”
沈菱微笑頷首,齊悅上前遞給繡娘一些早已準備好的賞銀,帶著她離開院子。
“菱菱你也太亂來了,我們不需要啥新衣服,那麼多銀子,到哪兒去弄啊?”
回來後,齊萱果斷嘮叨開了,沈菱不但沒當回事兒,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模樣,還特彆氣人的遞給她一杯茶水,示意她潤潤喉再繼續。
“……”
端著茶杯的齊萱腦門一黑,不知道該不該再繼續下去了,悅兒姐姐說得對,菱菱學壞了!
“行了萱兒,你們跟著我,我怎麼可能還讓你們像在鄉下莊子上那樣處處委屈?放心吧,銀子的事兒包在我身上。”
見狀,沈菱無奈的輕笑,拉著她坐下來,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早在回來的路上,她就想好怎麼賺錢了,百來兩銀子,她根本沒放在心上,前世齊悅齊萱為了她連命都丟了,難道還不值這一百兩銀子?她們對她好,她也會努力回報她們。
“可是……”
“彆可是了,我們的客人來了。”
齊萱還是有些為難,沈菱卻轉頭看向了外麵,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隻見劉舒涵母女倆帶著大群丫鬟婆子麵色不善的衝了進來,齊萱嚇得連忙站起,沈菱卻淡然的收回視線,悠閒的端起茶杯,洗白的手指提起杯蓋輕輕蕩開漂浮在上麵的茶葉。
“夫人你們這是……”
“滾開!”
一群人來勢洶洶,齊萱察覺不妙,試圖阻擋一番,可她話沒說完就被劉舒涵身邊的婆子粗魯的推開了。
“沈菱!”
隔著桌子站在她的麵前,劉舒涵咬牙切齒怒瞪著她:“是你做的對不對?”
先前聽她那麼一說,她馬上就派人去娘家詢問了,誰知道大哥傳回來的消息卻是,端裕世子昨晚被郡王親自救回來了,那個土匪窩也毀了,最重要的是,郡王殿下還抓了土匪頭子,一旦讓她們問出口供,知道一切都是劉家所為,到時候不但劉家不保,她也在劫難逃。
聽到下人的回報後,她腦子裡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沈菱,不然她一個剛回侯府的人,怎麼可能知道劉家出事了?何況,土匪的事情本就與她有關,現在仔細一想,昨日她安然無恙的帶回那些屍體本來就是一件極其不正常的事情,憑她們主仆三人一個比一個瘦弱,如何能殺得了那麼多土匪?
想通了之後,她也顧不上會不會暴露了,立馬就帶人衝了過來,此刻的心裡如同橫著一道怒河,隻想找個能夠宣泄的出口,而那個出口,放眼侯府上下,無疑就隻有沈菱最合適。
“侯夫人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慢悠悠的放下茶杯,沈菱微笑著抬頭,她早就猜到,她一定會來,因為,從始至終,她都沒將她放在眼底,還是拿她當小時候那個隻會躲在沈岩背後的小可憐看,她是她可以隨便搓圓捏扁的,根本不怕她確定她是不是真的要害她,反正她說的話,全府上下也沒人會相信。
“賤人!你彆裝蒜,劉家的事情肯定是你做的。”
搶在劉舒涵之前,沈薔先跳了出來,在場除了沈菱主仆二人,皆是她們的心腹,厭惡嫉妒再也隱藏不住,說到底,現在的她才十四歲,還沒達到從前那種收放自如的隱忍程度。
“哦?劉家出事了嗎?那可真是讓人大快人心呢。”
絢爛的笑一瞬間蕩開,沈菱心情極好,不管此次能不能整垮劉家,至少給她們添堵了不是?而且,她並不認為裴墨瑾會那麼沒用,到嘴的鴨子也能讓他飛了。
“你……”
她居然在幸災樂禍!
沈薔大怒,發作之前卻被劉舒涵攔了下來,丟給她一個嚴厲的眼神,劉舒涵轉向沈菱陰鷙的道:“看來這件事真的與你有關,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幾年她一直在鄉下莊子上,莊子上的嬤嬤有定時向她彙報她們的狀況,五年來,她們三人從未離開過莊子,沈岩也一直在邊關,不可能是她暗中協助,她到底哪兒來的能力做這麼多?最重要的是,她怎麼知道端裕世子在土匪窩裡?大哥說郡王殿下昨晚連夜直接帶人衝進了土匪窩裡,目的明確,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擺明就是肯定端裕世子一定在她們手裡,難道沈菱已經被抓去土匪窩了,見到了端裕世子後才想辦法逃出來的?
亦或者是……衛家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