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李乾的丹青極好,見過畫像,可都是形似魂不似,死板的很,可李乾畫技如神,看著畫中人眉宇間的那三分魂,靈動驚人,竟然就像是要活過來似的。
沈全懿心裡一暖,隻是看著,竟然不覺眼角已帶上了淚水,李乾這樣的身份,她隻是侍妾,這般用心,她怎能不感動。
李乾收斂下心裡那一絲不該有的念頭,轉頭發覺沈全懿眼裡含淚,他便將人緊緊擁住我,安撫:“哭什麼,你我的日子還長著呢。”
沈全懿正要說話,突然視線頓住,平穩的呼吸微滯,垂在身側的手忽然抬起,撫上畫中人眼角邊兒的一處。
那裡有一顆紅痣。
看沈全懿的動作,李乾眸子沉沉,隨即不在意的笑了笑,“筆誤罷了。”說罷,他從容的撩起沈全懿將耳邊的碎發。
不過一墨點,沈全懿也沒多想,隻是略有些可惜,如此有神韻的畫,多了那麼一顆紅痣,莫名得她就覺著這畫不像她了。
她的視線移轉,眸子於畫上人的眸子相接,忽然心頭一跳。
話中人似乎有了生命,於她在挑釁。
可李乾似乎是不想糾結於此了,喊了秋月進來,將桌上的東西收走。
秋月和杏葉低眉順目的進來,杏葉手裡還奉上了茶盞,沈全懿兩人接過一口飲下,潤了潤嗓子。
秋月卷起桌上的畫像,心裡愈發肯定沈全懿在李乾心中位置不一般,她可要好好伺候了。
“就寢吧。”
李乾將臉貼在沈全懿的耳邊,一隻手不安分的從下擺探了進去,一片滑膩柔軟。
李乾重欲,這是沈全懿在兩次侍寢明白的,或許對於男人而言這是享受,可女人卻隻剩下痛苦。
“爺絕不負你。”
男人的通病大概就是喜歡在床上說起很多海誓山盟。
李乾赤裸著上身,他雖即過而立之年可身材保養的不錯,寬肩窄腰,肌肉線條緊實有力,手臂纏住沈全懿盈盈一握的細腰。
沈全懿溫柔怯弱的緊縮在李乾寬廣的胸膛,李乾甚是喜歡這樣的感覺。
他如一顆參天大樹,沈全懿如絲蘿一樣依附著他。
“爺…”
沈全懿的嗓子有些啞了,可莫名有些勾人,李乾帶著淺淺的笑,手指輕輕的揉搓著沈全懿嫣紅的唇瓣。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話畢,李乾忽然起身,又一把將沈全懿撈起來,沈全懿被折騰的七葷八素,一時沒反應過來。
再抬頭,李乾手裡拿著一銀簪,已經插在她發間了,沈全懿抬手抹了抹抬頭衝著李乾笑。
那張笑臉,燭火下不是看的那麼真切,心頭忽然就跳了一下,原來藏在他心底的那個無人觸及的地方忽然蘇醒,這張臉他實在熟悉,可說在夢裡常見,讓他魂牽夢繞。
“好看嗎?”沈全懿問。
李乾的呼吸微微一顫,整個人竟如僵住了一般。
“當然,你在爺心裡無人可及。”
李乾緩緩說著,他望了許久,眼底的情緒幽深複雜,沈全懿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他在李乾臉上看到了失而複得的欣喜。
很快,李乾眉眼間的暗色漸漸退下,帶上欲色,他翻下身,從後摟住沈全懿,粗糲的手掌摸上她平坦的小腹。
沈全懿裝作不懂李乾的意思,一隻手拉住錦被將兩個人圍住,另隻手輕輕抹上李乾濃密的眉毛。
他的骨相有約,眉骨突出,高挺的鼻梁,襯的眼睛愈發的深邃。
不滿沈全懿的狀態。
李乾低頭咬了咬沈全懿的耳朵。
沈全懿有些不舒服的扭動。
李乾自己倒是正暢快著,可就發覺沈全懿不說話了,就是哼唧的聲兒也沒有了,他一皺眉,將沈全懿的小臉兒扳了過來。
見沈全懿咬牙忍著,李乾就笑了,故意問。
“怎麼了?不舒服了?”
不問還好,一問沈全懿臉色更紅了,像個鵪鶉一樣將腦袋塞進李乾的頸間。
“怎麼不說話。”李乾將自己的手塞進沈全懿嘴裡,“疼就咬著我。”
沈全懿剛想拒絕,結果像是使壞似的,她疼的一激靈,便狠狠咬了一口。
燭火翻湧,一夜無眠。
次日醒來,李乾已上朝去了,沈全懿伸展著自己僵硬的脖頸,杏葉在替她梳發,倒影在銅鏡裡,杏葉苦著一張臉。
“是側妃傳我過去嗎?”
沈全懿輕聲輕語的問了一句。
杏葉點點頭,她的眉頭緊縮。
“那快一些吧,早膳不必傳了。”沈全懿擺手示意杏葉放下手裡的簪子,這些東西都是左酈和李乾賞下來的,她再帶著出現在顧檀麵前,隻會是讓顧檀覺得她在挑釁。
沈全懿決定孤身而去。
她今日赴的必是鴻門宴啊,安頓給秋月,李乾這幾日下朝晚,讓她仔細等著,見了就說,她被顧檀召走了。
路上因著昨個兒天出了太陽,地上的積雪大多數都消融了,積成一片片的小水窪,她匆忙行過,鞋有些沾濕了。
到了春雅院兒,門上珠蓮冷著臉請沈全懿進去。
到了內室,沈全懿一眼看見高坐在軟塌上的顧檀,她未梳妝,一頭烏發隨意的披散著,裡頭隻著寢衣,外頭胡亂套著一煙春色的蜀錦褙子。
整個人如瘋魔了一般。
顧檀看著沈全懿,眼底的恨意都要溢出來了,
當今日有人報給顧檀,說李乾的左手邊有一圈兒牙印,又提起李乾昨日宿在沈全懿那兒,她便想著要了沈全懿的命。
一個卑賤的侍妾罷了。
“你這賤人竟然敢傷了太子爺!”
說罷,顧檀抓起身側的茶盞狠狠擲了過去,沈全懿下意識的躲開,茶碗摔地上,四分五裂。
見狀,顧檀氣極了,赤腳踩在地上,快步過來,白嫩的腳趾被瓷片劃破,她卻像是未察覺到。
“你說,太子爺這幾日是不是都宿在你那裡。”
顧檀仍急促的想要確認沈全懿是否承寵,待聽到肯定的答案,她徹底失去機智,抬手便一掌過去,隻聽著清脆的一聲兒,重重的一巴掌。
沈全懿的隻能生生挨下,她被打的身子一歪。
臉頰上立刻是熱辣辣的,接著高高腫起。
一掌並不解恨,顧檀咬牙切齒:“不要臉的狐媚子,竟然敢魅惑太子爺,比王氏那個賤人還讓人厭惡!”
她挑起眉毛:“來人!給我拉出去杖責五十!”
聞言,沈全懿抬頭,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顧檀,五十杖下來,不死也要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