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個時辰的講述，趙子安感覺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但看著眼前兩人虛心求教，無比渴望的眼神，喝了一口楊梅汁，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了後世經過幾千年演變而來的國有製的好處。
嬴政與李斯內心早就震驚得翻江倒海，被趙子安那一手國有製統籌全局，集中力量辦大事的決策所折服。
甚至好想扒開對方腦子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想到這種堪稱完美的製度。
整個天下都是他始皇帝打下來的，換句話說，整個大秦都是他嬴政的私人財產。
那麼山川河海都是他嬴政的，現在隻是你名正言順地拿回來罷了。
當然了，這也不是一個簡單一句話的事兒，大秦擁有土地的貴族很多很多，想要讓他們將手中的土地交出來，自然要費一番功夫。
但這些都不是趙子安能關心的了，這涉及大秦國本，還是讓嬴政與李斯等人頭疼去吧。
他隻是表明觀點，闡述利弊，最終如何抉擇，還是得秦始皇這位迷人的老祖宗拍板。
此時的嬴政的確頭疼，因為他才實行了土地私有製，還不到兩年，就要推翻實行國有製，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而且這也不是一句話就能辦成的事情，必須經過周密的商討後才能實行，若是稍有不慎，將會讓整個大秦再次陷入戰亂之中。
人家祖祖輩輩刀耕火種刨食的土地，祖輩辛辛苦苦開墾出來的土地，有一天說這不屬於你，而是屬於國家，誰心裡會好受？
說不定還會發生叛變也不一定，李斯也是緊緊地皺著眉頭。
他倒不是擔心底層百姓會叛變，而是擔心那些貴族，他們若是不交出土地，他能不能站出來，充當土地變革的第一人？
成功則名垂千古，受天下萬千百姓敬仰，甚至歌功頌德，甚至給他立長生碑也不一定。
若是失敗，結局也不言而喻，商鞅就是他的結局。
而一旁默默吃瓜的扶蘇，早就被嚇傻了，沒想到眼前少年，居然三言兩語，就徹底瓦解了貴族根基。
若是真的能實現每個人都有地可種，人人都能吃飽穿暖，那麼大秦將是一個繁榮昌盛，無人可撼動的大秦。
趙子安也知道，想要改變人們的固有觀念很難很難，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更何況還涉及百姓生存的根基。
牽連到貴族的根本，定然會困難重重，這需要一定的過程。
後世經過幾千年的發展，從屯田製、井田製等諸多製度才演變成了國有製的。
若是問曆代王朝，誰最有可能實現後世之盛世，那麼始皇帝當為首選。
郡縣製，土地私有製這開曆史之先河，也就隻有那位迷人的老祖宗才有這麼大的魄力了。
這也是趙子安敢提出來的原因，當然了這也是順便提上了這麼一嘴，他想要鐵礦，靠的不是這個，而是製冰方法。
見到幾人被自己土地國有製的言論震驚得不輕，佯裝咳嗽了幾聲，將幾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眾人的視線再次聚焦到趙子安身上，還未等幾人發話，隻見對方起身，對他們勾了勾手。
“跟我來，我帶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科學。”
趙子安起身向後院走去，常樂蹦蹦跳跳地跟在屁股後邊。
留下嬴政李斯與扶蘇大眼瞪小眼。
“陛下，臣願做土地改革先鋒，為大秦萬世獻出畢生所學。”
李斯雙眼灼熱地看著嬴政，他知道這是一個機會，能名垂千古的機會，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
“嗯，此事牽連頗大，還需要商議。”
嬴政撫摸著胡須，這可不是小事，將百姓開墾出來的土地歸還給百姓，這本就應該。
但將土地收回國有，那不是搶人飯碗嗎？況且去年才頒布的政令，今年就更改了？他始皇不要麵子嗎？
“咱們先去看看這小子這次又給朕準備了什麼功勞吧。”
想到對方口中的功勞，嬴政滿臉好奇且期待地向後院而去。
李斯聞言，也是雙眼放光。
趙子安從未讓人失望過，不管是從煮茶還是火鍋，還是口中那一套套治國理念，還是揭發趙高的叛亂之心，這哪一件不是功勞？
帶著濃濃的期待，向著後院奔去。
扶蘇：“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該乾什麼？”
他見到了獨斷專權的，霸氣無雙的父皇，還有被人無視的一天。
他看到了父皇最為看重的廷尉李斯，居然也有這麼唯唯諾諾，一臉討好的神色。
懷著無儘的好奇與震驚，隨後也走進了後院。
“什麼科學？難道又是一個全新的學派嗎？”
這是嬴政三人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後院不大，有一塊空地，有一個白色的拱形的白色通道，實則是大棚。
不遠處地上還有幾口大鐵鍋。
趙子安正在往大鐵鍋裡加水。
李斯則是趕忙上前幫忙，趙子安還不知道他李斯的身份，這不正是表忠心的最佳時機嗎？
這可是始皇帝的嫡長子，最重要的是在他身上，李斯看到了繼承大統的可能性，怎能不積極？
“你要熬藥？”
隨著走進，嬴政也發現了趙子安那奇怪的舉動。
半鍋清水，然後加入了許多消石在裡麵，難道是為了熬藥？
“熬藥？”
“你個老畢登，不懂就彆瞎說，我這是科學！”
嬴政又被對了一句老畢登，胡子瞬間就被氣歪了。
指著地上的消石道：“你不熬藥，準備這麼多消石乾什麼？”
“難不成你家耕牛中毒了亦或者拉肚子了？”
那白色的東西，不正是中醫藥材裡麵的消石嗎？
他雖然是帝王，但對於一些基本的解毒藥材還是分得清的，這消石，乃是解毒消腫，治療嘔吐、疾痛的常見之物。
“哦？”
“你居然還知道消石？”
這下倒是讓趙子安意外了。
“這可不叫消石，乃是硝石，主要成分是硝酸鉀，其化學式為kno，與水融合後會吸收大量的熱氣從而發生化學變化。”
就在此時，鐵鍋中生出陣陣白氣，一股涼意襲來，站在大鐵鍋旁，拿著棍子不斷攪拌的趙子安，身影若隱若現，與傳說中的得道飛升如出一轍。
“趙小子！”
嬴政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即將飛升的趙子安，雙眼寫滿了不舍。
“你個老畢登，乾啥呢？彆打擾我乾活啊。”
嬴政沒有去理會趙子安對他的不雅稱呼，雙手死死地抓住自己遺留在外十多年的兒子。
他還有那麼多愧疚沒有彌補，還沒有儘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還沒讓對方感受到父愛，大秦還沒有走向繁榮昌盛，怎能讓趙子安離開。
“大秦還需要你，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飛升啊，能否多停留一段時間？”
嬴政雙眼充滿了慈愛、愧疚、祈求等複雜情緒的眼神，弄得趙子安滿腦子的問號。
常樂見狀，想到哥哥往日叮囑她的那些化學實驗危險知識，瞬間反應了過來，連忙上前拽著嬴政的袖子不斷往外扯。
“義父，您就彆打擾哥哥了，哥哥在製冰塊呢？”
“您在不鬆開哥哥，待會兒冰塊裡麵就有無數氣泡，空氣得不到散發，冰塊品質會下降的。”
常樂連忙拽著嬴政的衣角，想要將其拉開。
哥哥可是說了，在作化學實驗的時候，是最危險的時候，不能有絲毫馬虎。
這時候去打擾哥哥，不是將他置於危險之中嘛，他常樂當然不願意了。
“製製冰？”
嬴政瞳孔巨震，看向了冒著深深寒意的鐵鍋，又震驚地看了看自己拽著的趙子安。
“不然呢？你以為我還真的得道飛升了？”
“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