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瑤的話成功止住了顧淑雅向外走的步子，聽到這話，她轉過身來。
“你在說什麼？”
秦思瑤背對著顧淑雅，在聽到她的問話後，秦思瑤握緊手：“我不願意嫁給徐威，我不喜歡他。”
“我知道世家聯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而不是兩情相悅，難道母親是想讓我重蹈你的覆轍嗎？”
“過著你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期盼父親能愛上你的日子嗎？”
她的話字字誅心，顧淑雅氣得兩眼發昏，幸好身邊的李媽媽伸手扶住她：“夫人。”
“我是你的母親，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嗎？”
顧淑雅幾步走到秦思瑤麵前，伸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在你眼中，你就是這麼看我的是嗎？”
她承認她有私心，但她怎麼會害秦思瑤。
“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我怎麼會拿你的姻緣去換你父親的前程？”
秦思瑤看著顧淑雅落下淚來，她也跟著哭道：“旁人我都能接受，但我接受不了徐威姬妾成群。”
“我不求我未來夫郎一心一意，但至少也不要如此花心風流。”
她知道自己在顧淑雅眼中是個蠢貨，這點秦思瑤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看著父親和母親客氣疏離的模樣，秦思瑤也會為母親感到難過。
但她改變不了父親對母親的看法。
因為有時候，秦思瑤也覺得，若她是父親，她也受不了母親的掌控欲。
令人窒息到難以忍受的感覺。
母女兩個在房間裡爭執不斷，秦致站在外麵聽到這話，卻是扭過去頭。
關於秦思瑤的婚事，顧淑雅不是沒跟他說過。
秦致也告訴顧淑雅，侯府如今不需要用子女的姻緣去換前程，可以把女兒的心思放在首位。
但現在看來，顧淑雅當時含糊不清地答應他，本就沒打算聽他的話。
想到這裡，秦致抬步走進房間內。
“五爺？”
先看到秦致的是李媽媽，其餘人聽到李媽媽的話，紛紛轉身對著秦致行禮。
跪在地上的秦思瑤扭頭看到秦致，眼淚一下湧出：“父親。”
“你們先下去吧。”
秦致對著房中伺候的人說了句，李媽媽忙招手讓丫鬟們出去。
不多時，這屋子便隻剩下他們一家三口。
秦致將秦思瑤扶起來讓她坐下，而後看向顧淑雅：“你這又是何苦？”
“徐威年長瑤兒，又有子嗣，武威伯夫人眼高於頂，瑤兒嫁過去，就是跳火坑。”
“老爺之前從未關心過瑤兒如何，我這個做母親的，難道會害了她不成？”
顧淑雅隻是淡淡看了秦致一眼，而後收回視線。
見顧淑雅如此冥頑不靈，秦致也不想再跟她多言。
“瑤兒，跟父親去書房吧。”
他收回視線，對著秦思瑤說了句，眼瞅著父女兩個就要在顧淑雅麵前離開。
顧淑雅伸手拉住秦思瑤的手：“瑤兒犯了錯，既然是錯，就要認罰。”
“父親，瑤兒沒錯……”
秦思瑤想掙脫掉顧淑雅的手，可她攥得緊，秦思瑤不僅掙脫不掉，還感覺到疼痛。
“瑤兒，你連母親的話都不聽了嗎？”
顧淑雅唇角微微勾起看向秦思瑤，她眼神裡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秦思瑤望著母親，心中一陣酸澀，她知道母親向來強勢，可這一刻，她也實在不願就這麼妥協。
“母親……”
秦致皺起眉頭出聲道：“淑雅，你先鬆手。”
顧淑雅聽著秦致的話，卻置若罔聞，她盯著秦思瑤，緩緩開口。
“瑤兒，你自幼養尊處優，不知這世間險惡，母親挑來選去，徐威雖有不足，可他家世擺在那兒，能保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安穩度日。”
“你何苦逼她至此？侯府如今根基穩固，無需用女兒的婚事攀附，你若真心疼瑤兒，就該聽聽她的心思。”
顧淑雅甩開秦致阻攔的手，氣得胸口起伏。
“你們父女倆一唱一和，倒是顯得我十惡不赦了，我為這個家操碎了心，到頭來，全成了我的不是。”
話剛說完，沒等秦思瑤和秦致再說什麼，顧淑雅就這麼倒了下去。
墨香閣裡頓時亂作一團，驚呼聲此起彼伏。
半個時辰後，宋嫻晚正準備用晚飯，就見茯苓急匆匆地過來道：“姑娘，老夫人病倒了，您快去靜和苑看看吧。”
聽到這句，宋嫻晚立馬起身：“昨個兒不還好好的嗎？”
茯苓一邊給宋嫻晚拿衣裳，一邊回話。
“宴席散了後，五夫人就去了墨香閣，正巧五爺也去了，不知說了什麼，五夫人就暈了過去。”
“還沒等五夫人醒來呢，五爺就去了靜和苑尋老夫人……”
後麵的話不必茯苓再說，宋嫻晚自然知道什麼意思了。
五爺定然是跟老夫人說了什麼，所以老夫人這才被氣到病發。
宋嫻晚凝眸，眼中劃過寒意。
等茯苓去拿手爐時，宋嫻晚已經朝著靜和苑而去了。
夜色深沉，天邊幾點星子孤零零地落在殘月旁。
清冷的月光為宋嫻晚披上一層朦朧輕紗，她心中擔憂秦老夫人，也沒注意到眼前的路。
“阿晚表妹？沒事兒吧？”
宋嫻晚一時不察踩在雪上，險些摔倒時，被人拉住胳膊。
昏黃燈盞照亮這一方天地，她抬眼對上秦元玨看來的目光。
“二表哥。”
宋嫻晚搖搖頭，從他手中掙脫開來，她微微彎唇對著秦元玨道謝後，就要往前走。
秦元玨看著她，幾步追上：“表妹是要去看祖母吧，不如一起走吧。”
“積雪還未消融，天色黑沉，容易滑倒。”
聽到秦元玨這句，宋嫻晚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默默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的動作，秦元玨自是察覺到。
所以他扭頭看向她，輕聲問了句：“我是做了什麼讓阿晚表妹不喜的事嗎？”
聞聲，宋嫻晚一怔，剛要開口回話，便聽身後傳來句話。
“路這麼寬，非要靠一起才能走？”
秦頌亭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傳來，宋嫻晚扭頭看到他，竟是不由得鬆了口氣。
比起應對秦元玨，她還是覺得秦頌亭應對起來，更得心應手。
“表哥也是去看外祖母嗎？”
“那表妹覺得我是來賞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