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夾竹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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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媽媽的話說出口,秦思雨便知道去靜宜院自己肯定落不到好。

但她要是不去,隻會更不好過。

她的手被李媽媽死死地攥著,思及此處,秦思雨隻好開口:“我隻是想為六妹妹解憂。”

“五姑娘這話,還是等到了靜宜院,再跟夫人說吧。”

說罷,李媽媽連拖帶拽地將秦思雨帶到了靜宜院。

顧淑雅坐在上座,一雙保養得當的手中端著一盞茶。

雖說此時是初春,可外頭依舊是寒冬臘月的天,凍人得很。

屋子裡燒著足量的銀絲炭,絲絲縷縷的香氣從炭盆中散發出來。

“見過母親。”

秦思瑤進到屋子裡,出聲喚了句母親。

顧淑雅嗯了聲,飲下一口茶:“思雨,母親一直覺得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這話一出,秦思雨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

“你若是真心實意想幫思瑤,我定然不會多說什麼。”

“可你怎麼能存心要害她呢?”

話音落下,沒等秦思雨出聲辯駁,那杯有些滾燙的茶水就這般砸到她腿邊。

隔著一層厚衣服,她都能感覺到有瓷片散落到她腿下,那茶水很燙。

可秦思雨卻不敢喊一句疼。

“母親誤會我了,我與六妹妹自幼一起長大,怎麼會存心害她?”

秦思雨咬牙忍痛解釋一句。

顧淑雅冷嗬一聲道:“思雨,你的那些小把戲,在你姨娘還活著的時候,就已經玩過了。”

“我跟你說過,你聽話,你和你妹妹都能活,你若不聽話,那我也隻好將她賣到煙柳巷了。”

聽到妹妹這兩個字,秦思雨猛地抬頭。

“母親,是思雨錯了,思雨不該在六妹妹麵前嚼舌根子,求母親原諒思雨。”

她對著顧淑雅重重地磕頭,光潔的額頭磕在瓷片上流出血來她也不在意。

妹妹是秦思雨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姨娘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妹。

“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若是今後你要我發現你再在思瑤麵前胡言亂語,挑撥她,我饒不了你。”

見秦思雨已經感到害怕,顧淑雅起身落下這句。

這段時日忙著宋嫻晚的事情,一時沒顧得上敲打秦思雨,險些讓她鑽了空子。

“李媽媽,帶五姑娘回去吧,這段時日就讓五姑娘在屋子裡好生反省,抄抄女誡。”

留下話後,顧淑雅冷眼看向秦思雨。

每次見到秦思雨,顧淑雅都會想起,在她有孕時,秦致寵幸了彆人。

在她自認為完美的婚姻上,狠狠砸起一道裂痕。

而秦老夫人為了讓她難堪,還將秦思雨的姨娘接到靜和苑養胎,這才有了秦思雨的妹妹。

一個不足月生出,隻比秦思瑤大一個月的孩子。

顧淑雅自然是忍不下這口氣,用了雷霆手段收拾了秦思雨的姨娘,又將這個孩子偽造成早夭。

實則是悄悄送出侯府,尋人養著。

為人母,顧淑雅最知道秦思雨姨娘在乎什麼。

這個孩子就是她將來拿捏她們母女的存在。

李媽媽一路將秦思雨送回她住的靈雨館,還找了婆子看著她,省得她出去。

丫鬟春紅看著院門關上,沒忍住說了句:“姑娘,這夫人也太過分了。”

“顧淑雅眼高於頂,世事都要爭最好的,她自然不會允許秦思瑤出一丁點的事情。”

秦思雨走進屋子裡,坐在梳妝台前看著自己額頭上的傷。

血早已乾涸,留下一道刺眼醒目的暗紅痕跡。

秦思瑤是個蠢貨,沒有繼承顧淑雅一丁點的聰明。

她也就是有個好母親,有個好出身。

想到這裡,秦思雨讓春紅將帕子打濕,擦乾淨額頭上的血。

沒關係,她也絕不會一直做被顧淑雅欺壓的人。

總有一天,她會將今日所受的苦,一點一點地還給這對母女。

秦思雨被顧淑雅關禁閉的事情傳到宋嫻晚耳中,她正低頭給秦老夫人抄寫佛經。

簪花小楷整潔好看,茯苓一邊給她研墨,一邊說著。

“她也算是自作自受,誰不知道五夫人最在乎她這一雙兒女了。”

宋媽媽坐在一旁給宋嫻晚縫手暖,無奈搖頭。

“秦思雨也不傻,比起秦思瑤直來直往的性子,她聰明多了。”

宋嫻晚垂眸看著手底下的佛經,若是仔細看,便能看到她虎口處的繭子。

不是筆繭,看著像是常年用刀劍才會留下的。

“我讓你送到蓼(liao三聲)汀院的東西,他收了嗎?”

寫完最後一個字,宋嫻晚將筆放到筆山上,抬眼看向茯苓問了句。

茯苓搖搖頭:“大少爺這幾日不在府中,那院子裡的小廝也不敢收。”

秦頌亭在大理寺任職,除了剛回來那幾日還算空閒,後麵倒是越來越忙。

不在侯府,也算正常。

聽到茯苓的話,宋嫻晚用手撐著下巴,扭頭去看窗外景色。

枯敗的樹枝已經開始冒出新芽,就連沉睡一整個冬日的嬌花也開始紛紛舒展開來。

爭先恐後地想要先一步見到春日。

宋嫻晚的雙眸中露出幾分凝重,秦頌亭顯然是一個極其難搞定的人,看來想要利用他辦成一些事情,還是有些難處的。

“算了,我再想想,簪子上的毒查到了嗎?”

好半晌後,宋嫻晚歎了口氣說出這句。

茯苓點點頭,忙走到一旁,將用帕子包著的簪子拿過來。

綠色的寶石被人砸開,一半已經不見了,另一半躺在這帕子裡。

“大夫說,是夾竹桃,量小不致死,但是長期佩戴,姑娘的身子隻會越來越不好,直到最後氣衰而亡。”

“寶石是刻意在夾竹桃汁液中浸泡過的,長此以往,毒素就會蔓延到簪子上,然後再……”

茯苓沒有繼續說下去,可後麵的話,旁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顧淑雅的心思,還真是歹毒。

“還沒進府前做下的事情,看來她是真的很想要我死。”

宋嫻晚半眯了下眸子,眸光劃過幾分寒芒。

“茯苓,你回頭去打聽打聽,母親和顧淑雅之間,究竟有什麼仇怨。”

冤有頭債有主,顧淑雅千方百計地要殺她,不可能沒有理由。

這份仇恨,說不定,已經在她心裡埋了許久。

“姑娘,老奴倒是想起來個事兒,興許能幫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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