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宋嫻晚在海棠苑收到秦致送來的東西,目光有幾分複雜。
茯苓拿著那些東西,看看宋嫻晚,又看看宋媽媽,也是為難。
“五爺隔三岔五的就要送東西來,每次還都是瞞著人,這要是讓五夫人發現了,豈不是連累咱們姑娘。”
說罷,茯苓有幾分生氣地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椅子上。
五夫人不喜歡宋嫻晚,五爺又眼巴巴的送東西過來,真是搞不懂他們怎麼想的。
“宋媽媽,你是跟著我母親一起去的柳州,也是侯府的家生子吧。”
宋嫻晚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宋媽媽,出聲問了句。
聽到這話,宋媽媽歎口氣,而後開口:“二爺和五爺,還有咱們家夫人都是庶出的。”
“隻不過夫人養在老夫人身邊兒,很是受寵,二爺還有五爺,都得了夫人不少恩惠。”
宋媽媽說完,宋嫻晚嗯了聲,這樣說來,五爺對她好,也算是在償還母親的恩情了。
“這些東西放在這裡,就是燙手山芋。”
茯苓氣鼓鼓地說了句,要是被五夫人發現,可真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隻不過沒想到宋嫻晚卻不在意,而是說道:“東西就都收起來吧,遲早有用得上的時候。”
畢竟誰會嫌錢多呢?
有了宋嫻晚這句,茯苓也不敢擅作主張,同宋嫻晚說完後,她便帶著人將東西放進庫房了。
海棠苑伺候的人不多,原本顧淑雅安插在海棠苑的眼線已經讓宋嫻晚全部清理乾淨了。
現在留在海棠苑的,都是宋嫻晚自己挑的人。
用過午飯後,宋嫻晚便打算去靜和苑看看老夫人。
老夫人待她很好,於情於理,宋嫻晚都覺得這個時候,自己要陪在老夫人身邊。
茯苓依舊給宋嫻晚披上了厚重鬥篷跟著她一起去。
兩人走到回廊位置的時候,看到一個小廝手中拿著白布,包著什麼東西。
漆黑的羽毛從白布中露出來,顯得十分顯眼。
宋嫻晚微微皺眉,上前一步問道:“你手裡拿的是大少爺養的鳥兒?”
聽到這句突兀的問話,小廝像是被嚇了一跳,連忙轉身看來。
見是宋嫻晚,他俯身行禮:“見過表姑娘,這的確是大少爺養的那隻陽鳥,不過已經死了。”
“說來也怪,這陽鳥從不亂吃東西,也不知昨日吃了什麼,今日突然死了。”
小廝搖著頭,自顧自的說著話,他是真覺怪,跟撞了鬼一樣。
不過晨起稟過大少爺後,大少爺竟也沒多傷心,隻是淡聲說了句埋了。
小廝的話讓宋嫻晚頓時愣在原地。
直到小廝拿著陽鳥的屍體走開,她都沒回過神來。
那陽鳥是秦頌亭養的,永寧侯府的人都知這鳥的來曆,更知秦頌亭的性子。
所以即便他不在府中,小廝也會好生照料這鳥,更不會有人對這鳥做什麼。
可如今,這鳥兒死了,不僅如此,秦頌亭也沒什麼反應。
就像是,早就知道這鳥兒會死一樣。
宋嫻晚不由得扭頭看向一旁,那根被陽鳥叼走的寶石簪子已經不見了,也不知被秦頌亭丟到了哪裡。
陽鳥中的毒,該不會是她那支簪子上的吧。
仔細回想昨日秦頌亭拿簪子時,他似乎,避開了那顆寶石。
宋嫻晚眉心緊緊皺起,細思極恐。
那簪子還是她剛來永寧侯府時,老夫人送的。
隻不過來海棠苑給她的,則是顧淑雅身旁的李媽媽來送的。
宋嫻晚不常戴這支簪子,也就是昨日去見老夫人,這才戴上的。
“茯苓,你找個可靠的人,去湖裡尋一下我昨日丟的簪子。”
想到這裡,宋嫻晚死死地拉住茯苓的手腕。
茯苓雖然不明白宋嫻晚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她不會反駁她的話。
“奴婢待會兒就去。”
吩咐完事情,宋嫻晚深吸幾口氣朝著靜和苑走去。
老夫人今日精神還算不錯,聽康媽媽說昨日尋了大夫來看,開了不少藥。
“外祖母。”
厚重的簾子一撩開,宋嫻晚的聲音便從外傳來。
正等著藥煎好的秦老夫人聽到這句,頓時露出笑意來:“阿晚來了,快來外祖母這邊坐。”
宋嫻晚伸手將鬥篷解下放到茯苓手中,她幾步上前坐下。
“外祖母身子可好些了?”
“你身子骨也不好,還總是往外麵跑。”
秦老夫人帶著憐愛地責備她一句。
說完這句,秦老夫人笑著說道:“聽說你五舅母昨日帶著一堆東西去海棠苑了?”
那招搖撞市的模樣,生怕彆人不知道她有多在乎宋嫻晚一樣。
“五舅母給阿晚帶了不少東西。”
宋嫻晚隻淡聲說出這句,說完後,她抬眼看向外祖母:“外祖母,阿晚今日來,是有事要跟您說。”
姑娘眼中劃過幾分期望,不必她說,秦老夫人也知她今日來是為何事。
“是說你和你二表哥的婚事吧。”
秦老夫人伸手端過一旁的茶盞輕抿一口。
宋嫻晚點點頭:“阿晚知道外祖母是為阿晚好,可您也知道,五舅母並不喜歡阿晚。”
“二表哥芝蘭玉樹,如今又在翰林院任職,前途一片大好,阿晚配不上二表哥。”
她說得有理有據,倒是讓秦老夫人的心也有些動搖。
當初提出讓宋嫻晚嫁給秦元玨,就是看中了秦元玨的性情。
秦元玨溫文爾雅,性子更是秦老夫人這幾個孫兒裡最好的。
隻要宋嫻晚嫁給秦元玨,顧淑雅定然會看在自己兒子的麵子上,不再對宋嫻晚有什麼殺心。
再者,到時,秦老夫人跟秦元玨交代幾句,秦元玨定然會好好護著宋嫻晚的。
秦老夫人自知年事已高,沒幾年好活頭了。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隻有宋嫻晚。
“是外祖母考慮不周,苦了我們阿晚。”
好半晌後,宋嫻晚聽到秦老夫人長歎了一口氣,看樣子,是放棄這個念頭了。
她也鬆了口氣,搖搖頭說了句是她自己讓外祖母擔心了。
“大少爺,二少爺?你們怎麼在外麵站著?”
康媽媽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宋嫻晚聽到這兩個稱呼,眉心再次皺起。
她剛剛的那番話,秦頌亭和秦元玨不會都聽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