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刮骨,大雪飄揚。
孫維一路不敢停歇,終於在當天夜裡帶著先鋒部隊進入了北境之地。
隻是如此長途跋涉的急行軍,著實讓那些大啟軍人苦不堪言,甚至還有不少人累死在了路上。
安營紮寨之後,孫維在帥帳中陰沉著臉,等候斥候的彙報。
“稟告統帥,神策軍已於今日上午奪回了北寧城!”
這條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讓孫維瞬間站起了身。
他目光陰狠地掃向劉治中,心中恨不得將對方五馬分屍。
劉治中有些尷尬,猶豫了一下,道:“孫帥,既然神策軍已經入城,我們不如就地調整一番,也好等後續部隊抵達。”
十五萬聯軍,不可能全部急行軍趕路,後麵還有大隊人馬以及輜重、物資等正在緩緩前進。
“既然如此,劉將軍就先去休息吧!”
孫維沒有暴怒,反而異常平靜的下了命令。
但等劉治中一走,他便招來了自己的將領開會。
這一幕劉治中看在眼中,隻是冷冷一笑:“拍你幾天馬屁,真以為這聯軍非你統率不可?咱們走著瞧!”
與此同時,女真國大滿城皇宮內,皇帝富察哈爾正在召見國師古爾納和屠蘭。
“此次兵敗,罪責在我,還請陛下責罰。”
古爾納主動請罪,但女真帝卻隻是搖搖頭,道:“那秦軒用的是陽謀,不怪國師你。”
“但我女真國已經有數十年未曾受過這樣的屈辱,此仇非報不可。”
堂堂女真國,竟然被大啟逼得連皇家軍都動用了,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微臣來時已經跟大啟使者碰過麵,大啟十五萬聯軍的先鋒部隊此刻應該已經抵達了北境,料想到明日傍晚,十五萬大軍應該會全部抵達。”
古爾納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此刻散發著陣陣殺意:“所以我懇請陛下再派屠蘭率領我女真大軍,與那大啟聯軍一同攻擊寧北城。”
“此計雖妙,但那大啟聯軍是否可靠?”
女真帝自然知道大啟皇帝被逼宮的事情,但從他的角度來說,若是女真國出了秦軒這樣的曠世之才,他必然會委以重任。
甚至於隻要對方要的不是皇位,他可以給出任何的賞賜。
但反觀大啟帝國,竟然朝野上下以及皇帝,都想逼死這個楚王,簡直匪夷所思。
“那秦軒生母乃是卑賤的宮女,他從小就不受大啟皇帝所喜,後大啟皇帝又怕他功高蓋主,這才想要除之而後快。”
“若非如此,這秦軒也不會被逼得流放北寧城。”
古爾納緩緩解釋,接著道:“之前大啟聯軍被秦軒設計拖延,所以才誤了戰機,但俗話說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力量麵前,縱然那楚王是諸葛再世,也依舊無法改變結果。”
“好,朕這就下令封屠蘭為三軍統帥,領十萬士兵,再戰北寧城。”女真帝當即下令。
屠蘭瞬間熱血沸騰,大聲道:“臣定不辱命!”
另一邊,隨著夜幕的降臨,北寧城漸漸的陷入了安靜。
這一天,神策軍一共抓獲了三百四十多名為非作歹的城防軍軍人,同時也將剩餘的女真殘兵統統抓獲。
“王爺,這次戰役,神策軍共戰死一萬四千人,受傷兩萬兩千人,有效戰力還剩下八萬人。”
深夜,神策軍一眾將領仍在議會。
聽到趙洛櫻統計出來的戰損報告,秦軒略微歎息。
“那三萬多難民安置好了嗎?”秦軒問道。
“暫時讓他們住在了城西一帶,那裡曾是一片集市,但因為數次被女真軍掠奪,已然廢棄,正好合適。”寧遠峰回答道。
“明日將那些匠人區分開來,我們必須要加快城牆的修葺速度,但一定要保障好他們的糧食。”秦軒提醒道。
寧遠峰當即點頭答應。
“其他事宜呢?”
“目前城門已經修複,但部分城樓還需繼續修葺,另外我觀這天氣恐怕會越來越冷,我軍禦寒物資仍舊不足。”
諸葛玄道。
在天山城的時候,秦軒特意搜羅了一批禦寒物資,包括一些衣服。
但這一路走來,都已經差不多分發給了那些難民,至於神策軍,反而沒得到太多。
“大滿城和大啟聯軍那邊是否有新的動向?”
這是秦軒最為關注的。
聽到這話,關興勝站了出來,道:“根據探子來報,大啟聯軍的先鋒部隊,大概三萬人已經踏入北境,至於大滿城那邊暫時沒有動靜。”
“敵人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我們必須要做好短時間裡打第二場仗的準備。”秦軒心頭凜然,沉吟了一下,道:“杜滿江,你明日便發布招兵告示,務必要將寧北城的百姓動員起來,這是我們接下來守城的關鍵之一。”
“其次,原守城軍這裡,凡犯事卻未搶奪他人財物或殺人者,可以給他們戴罪立功的機會。”
這是無奈之舉。
原守城軍從上到下都已經爛透了,若真依軍法處置,恐怕得殺掉一半的人。
“那女真軍的俘虜呢?”趙洛櫻問道。
秦軒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殺!一個不留!”
“這是否有些太過殘忍?”諸葛玄忍不住問道。
秦軒搖搖頭,目光堅定地道:“整個寧北城的骨頭已經被女真軍給打斷了,若想要重新站起來,就必須要殺了這些俘虜,而且是當著全城百姓的麵去殺。”
“我們得讓百姓知道,女真軍一樣隻是普通人,一樣會流血,隻要把百姓積壓在心裡的恐懼徹底釋放出來,我們才能守得住這座城。”
秦軒清楚,一旦大啟聯軍的十五萬大軍抵達北寧城,再加上屠蘭大軍,以神策軍的兵力,根本無法同時守住北門和南門。
就算是加上原守城軍的幾萬人,也無非是苟延殘喘罷了!
所以,他必須要將百姓動員起來,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破城就急著殺貪官汙吏,殺軍痞的原因。
“殿下是想聚全城之力來守城?”諸葛玄歎服道。
“這隻是最壞的結果。”秦軒深吸一口氣,道:“如非必要,誰願意讓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站上城牆?”
隻這一句話,便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