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你小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師承何人!”
但凡是在軍營的大雍人人，就沒有哪個是不知道陸軍醫醫術高超的。
陸軍醫不是自負，他的名聲，隻是在大雍百姓和上流貴族耳朵裡不常聽見，林昭昭不知道，隻能說明她根本不關注治病救人這些事情，就是個出來招搖撞騙的。
而他此生嘴深惡痛絕的，便是出來招搖撞騙敗壞他們醫者名聲的騙子！
林昭昭的目光落在陸軍醫身上，“我師傅隻是鄉下的一名醫者，並不方便告知你他的名字。”
她一字一頓，說的清楚。
說不了名字，那就表示這人並不出名，陸軍醫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正要開口便聽真人繼續道，
“但治這樣的小病，想必也並不需要說那麼多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人來增加自己的知名度吧。”
頓了下，好心提醒，“還有，你對我，最好是客氣一點。”好好一個老大爺，非得對她翻白眼，她和周家關係也不錯的，何必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但是聽到陸軍醫耳朵裡，什麼客氣啊什麼的，林昭昭當自己是誰？
一個連說出自己師傅是誰勇氣都沒有的人。
陸軍醫被她的態度氣笑了。
周圍的軍醫也見不慣林昭昭這種端著的態度，
“這位姑娘，你要是有本事，你說這話我等也不說什麼了，可這裡是軍營，黑風危在旦夕，不是你能胡鬨的地方!”
鶯歌也不願得罪陸軍醫，跟著道，“陸大夫，家裡的孩子年紀小，不會說好聽話，請你不要介意。”
話罷，她看向林昭昭：“黑風的病很嚴重，後續牽扯很多事情，你若是耽誤了他的治療，後果你承擔不起的！”
林昭昭還沒開口，君無恨便抬眸，清冷的眸子冷凝著，一字一頓道：“本王說了，這病就得林姑娘來治，不要再挑戰本王的耐心。”
男人語氣冰冷，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震懾力。
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王爺息怒，鶯歌並非這個意思，她隻是太擔心黑風的情況!”
“求王爺體諒!”
君無恨直接帶著林昭昭到了黑風的麵前。
陸軍醫感慨道，“荒謬!太荒謬了!王爺，黑風可是你最得力的下屬，你都不管他的死活，林昭昭根本不懂治病救人，你這樣不是害了黑風嗎？!”
“是啊王爺，林姑娘雖然懂治療蛇毒，但她歲數太小，經驗肯定不多!”
“陸軍醫隨軍這麼多年，經驗更多，肯定能治好黑風的病。”
周圍幾個軍醫怕黑風出事被牽連，便趕忙開口。
就連鶯歌等人都跪了下去，求陸軍醫給黑風診治。
林昭昭聽得都覺得頭疼，不曉得以為她要給人下毒呢？
於是揉了揉眉頭，看向陸軍醫道，“你怎麼想的?”
“醫者仁心，雖說一病不煩二醫，但我覺得，一個好的醫者，應該以救死扶傷為己任，我不想黑風這種為國為民的好將士出事，因此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診脈，讓王爺也判斷一下，你我到底誰更會治病。”
陸軍醫道，“若是最後王爺還不信我，我絕不多留！”
行唄，林昭昭沒有疑議，畢竟治病這東西，就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這群人不信，一直在那裡跪下來求來求去，她真是煩得很。
現場緊張的氣氛這才鬆懈下來。
林昭昭走到黑風麵前，低頭認真切脈。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一個人切脈的方式，就能看出來她到底是不是個半吊子。
林昭昭切脈的姿勢太過標準，讓眾人愣了一瞬間，隻感覺這人真是個會治病救人的大夫。
不過很快，眾人就反應過來，搖頭道，“……可笑!”
他們竟然會覺得林昭昭真的會治病救人!
要知道切脈熟練，可能是專門練習，年輕人總覺得自己有本事懂得多，實則一瓶不滿，半瓶哐當。
他們怕的不是不懂得人，怕的就是懂一點，就自視甚高的。
想到這裡，眾人看著林昭昭的目光越發不滿。
陸軍醫倒是一直不咋高興。
他沒覺得林昭昭有多厲害，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他們這一行，對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都是十分尊重想要學到真本事的。
而林昭昭呢，瞅對他這態度吧！
看了大概小半盞茶的功夫吧。
林昭昭便看清楚了情況，對著君無恨點了點頭。
隨後陸軍醫上前切脈，而後怕被林昭昭抄襲自己的結論，開口道，“林姑娘先診脈，不如由你先說說診治的結果。”
林昭昭懶得管他的花花腸子，開口道，
“患者脈象浮動頻率緩慢，麵色青紫，右手不斷抽搐，病在脾臟，是因蠱毒堆積在心肺，影響血液流通而陷入的昏迷。”
君無恨道，“你的意思黑風是中了蠱毒？”
《春秋左傳》曾有關於蠱的記錄，《通誌六書》裡還寫了製造蠱毒的法子，這一邊隻有一些自幼學習的人才會下蠱。
林昭昭點頭，“你們找到他的時候，應該可以看見他口吐白沫，身體抽搐，虛汗的症狀吧？若是有軍醫給他診脈，最初會出現屋漏脈，這個脈象在中毒出現的很慢，一下是摸不出來的，脈搏跳動就像屋簷滴水一樣，特彆慢。”
有診治過的軍醫道，“對啊!我就說他最初的脈象怎麼那麼慢!倒是沒考慮過屋漏脈!”
“你快彆在這裡跟她一唱一和了!”
陸軍醫都聽不下去了，“你這話看似說的頭頭是道，實則狗屁不通!這人兩腮青紫，但舌苔泛紅，一般中毒舌苔泛紫，你看看這舌頭是一個色嗎？他就是中了熱毒，加上原本身體就有很多病灶，一起爆發這才得了大病，什麼蠱蟲蠱毒，那是苗疆才有的東西，苗疆避世不出，你說的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王爺三思，不要被她給騙了呀!”
鶯歌自然覺得陸軍醫說得對。
周圍的大夫自然也是如此想的，勸道，“王爺，我等支持陸大夫的!”
“若你不放心，不如再讓她倆辯論一番?免得您被漂亮女子所騙!”
林昭昭，“?”
她確實漂亮，但再辯?辯清楚了人差不多也死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