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窗欞透進的月光給院子鍍上一層銀霜,周氏和楚子衿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閒,坐在石桌旁,一壺清茶,兩碟糕點,倒也自在。
“子衿,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宮裡的氣氛有點怪怪的?”周氏輕抿一口茶,眉間微蹙。
楚子衿深邃的目光掃過院牆,薄唇輕啟:“我也感覺到了。那些老油條吃了虧,肯定憋著壞水呢。”
兩人正說著,一個黑影倏地掠過牆頭,快得像一陣風。
楚子衿眸光一凜,正要起身查看,卻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院子的寧靜。
一個宮女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周繡女,不好了!出大事了!”
周氏心頭一緊,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發生何事,如此驚慌?”
宮女臉色煞白,語無倫次:“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的鳳釵…不見了!說是…說是您偷的…”
周氏如遭雷擊,鳳釵?她連見都沒見過,怎麼會偷?
幾乎同一時間,數名侍衛闖入院中,為首的侍衛隊長麵無表情地宣讀:“奉皇後娘娘懿旨,周氏涉嫌偷盜鳳釵,即刻收押候審!”
“這不可能!”周氏猛地站起身,厲聲反駁,“我從未見過什麼鳳釵,分明是有人栽贓陷害!”
楚子衿上前一步,將周氏護在身後,冷眼看著侍衛隊長:“可有證據?”
侍衛隊長冷笑一聲,從身後侍衛手中接過一個錦盒,打開一看,正是皇後娘娘那支獨一無二的鑲嵌著南海明珠的鳳釵。
而錦盒底部,赫然繡著一朵精致的蘭花——正是周氏的標誌性繡紋。
“人贓並獲,還有什麼好說的!”侍衛隊長大手一揮,“帶走!”
周氏隻覺得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厥過去。
她下意識地看向楚子衿,卻見他眉頭緊鎖,眼神複雜,竟沒有開口阻止。
“子衿……”周氏嘴唇顫抖,卻隻吐出這兩個字。
楚子衿看著她,”
侍衛不由分說地將周氏押走,院子裡頓時空蕩下來,隻剩下楚子衿一人,望著周氏遠去的背影,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另一個黑影再次閃過,停留在牆頭,發出一聲輕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周氏被押走時,沒有像尋常女子般哭天搶地,反倒出奇的冷靜。
她被推搡著向前,腳下生風,每一步都踏得穩穩當當,仿佛不是身陷囹圄,而是要赴一場盛大的宴席。
“等一下。”她突然停下腳步,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在嘈雜的院子裡顯得格外清晰。
“我要見皇後,我要當麵解釋。”
侍衛隊長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會如此反應。
一般來說,被指控偷盜的宮女,要麼嚇得腿軟,要麼哭得梨花帶雨,像她這樣冷靜到有些反常的,還真是頭一遭見。
“大膽!皇後娘娘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侍衛隊長語氣不耐,但還是被周氏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震懾了一下。
周氏不卑不亢,抬起頭直視他:“我若真是偷盜之人,自然會畏罪潛逃,何必求見?既然敢求見,自然是問心無愧。”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若是我不洗清這冤屈,豈不是讓真凶逍遙法外?”
她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周圍的侍衛們都麵麵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就連一直冷眼旁觀的楚子衿,眼底也閃過一絲訝異,隨後化為了濃濃的欣賞與信任,仿佛在看一個發光的寶藏。
他的眼神中滿是深情,這該死的溫柔,簡直要溢出來了!
楚子衿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他知道,此刻多說無益,反而會給周氏帶來更大的麻煩,他選擇默默守護,用他的方式表達著他的信任。
周氏眼神堅定,似乎要用眼神告訴楚子衿,她相信他會還她一個公道,這絕不是無腦小白花的傻白甜,而是有勇有謀的霸氣禦姐!
侍衛隊長略作思忖,還是決定先將她帶走,以免夜長夢多。
“先帶下去!等候皇後娘娘發落!”
周氏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很好,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被侍衛押著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穩健有力,像一隻高傲的白天鵝,即使被困牢籠,也依然不減其優雅與自信。
而與此同時,牆頭上的黑影再次發出陰冷的笑聲,猶如毒蛇吐信般令人不寒而栗,然後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中。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好戲還在後頭呢……”黑影的餘音,在寂靜的夜空中盤旋,久久不散。
楚子衿看著周氏被帶走,心如刀絞。
宮廷規則森嚴,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必須遵守規則,哪怕對象是他心愛的女人。
可他內心深處的聲音卻在呐喊,他不相信周氏會做出這種事。
“大人,此事該如何處置?”副指揮使低聲問道,打破了楚子衿的沉思。
楚子衿深吸一口氣,眼神冰冷:“皇後鳳釵失竊,事關重大,必須徹查!但……周氏那邊,單獨關押,好生照看。”他頓了頓,語氣加重,“任何人不得對她無禮!”
“屬下明白。”副指揮使領命而去。
夜深人靜,楚子衿獨自一人來到周氏被關押的房間。
昏暗的燈光下,周氏安靜地坐在床邊,神色平靜,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看到楚子衿,她隻是淡淡一笑:“你來了。”
沒有責怪,沒有怨恨,隻有平靜,這更讓楚子衿心疼。
他走到她麵前,輕輕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勝過千言萬語。
周氏眼眶微紅,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
“我會查清楚這件事,還你清白。”楚子衿語氣堅定。
“我相信你。”周氏重複了一遍,
接下來的幾天,楚子衿秘密展開調查,他發現皇後身邊的宮女小翠形跡可疑。
經過一番審問,小翠終於承認,她是受人指使,將鳳釵藏在周氏的房間,目的是陷害周氏,而真正的幕後黑手,竟然是……
淑妃!
真相大白,周氏的冤屈得以洗清。
然而,楚子衿私自調查,違反了宮廷規則,而周氏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與楚子衿見麵,也觸犯了宮規。
兩人都將麵臨未知的懲罰。
“子衿,我們……”周氏望著楚子衿,欲言又止。
“彆怕,有我在。”楚子衿將她擁入懷中,眼神堅定。
然而,就在這時,宮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侍衛的呼喊:“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