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擺著兩床被褥,葉子見王藍田望著窗外出神,便貼近我的耳邊,“小姐,怎麼睡啊?他們可是男人,男女授受不清,怎麼能睡在同一張床上呢?”
我努力安撫著葉子,“我有一個法子,在床上拉一張簾子,反正誰也不知道我們是女人,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這樣行不行啊?被老爺夫人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放心,沒事的!”其實與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我並不忌諱,反正王藍田也不知道我是女人,更不會做什麼過份的事情。
不過,想到這個王藍田真的跟傳說中的相差太大了,我撇過臉看著他的背影出神,他是曆史筆下的一個犧牲品。
“少爺,想什麼呢?該去用晚飯了。”
我被葉子一推,回過神來,“哦,好,走吧!”
我踏出房門時,王藍田依然看著窗外,他的身影顯得很孤獨,不知為何總是想告訴他一聲:“藍田兄,可以去用晚飯了。”
他轉過身,對著我點點頭,“嗯,阿成會替我拿來的!”
這王公子可真是嬌貴啊,連吃飯都要彆人伺候著,葉子合上房門與我一起走向飯堂,途中遇到梁祝,便結伴而行。
吃飯途中,趁著祝英台盛湯時,梁山伯竟然向我訴苦,說祝英台非要跟他隔著書睡,並且一再保證自己沒有什麼不良嗜好。
梁山伯你竟然也有抱怨祝英台的時候,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我本來還以為你梁兄就是一個受氣包。
用完晚飯之後,我便與梁祝分開,一個人回了房間,推開房門便聞到了一股湯藥味,王藍田正在用晚飯,見我進來便拿手帕擦了擦嘴巴,“阿成,端走吧。”
“是,少爺,記得喝藥!”阿成端著餐盤退了出去。
房間裡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不過王藍田好像一直把我當空氣,他坐在桌子旁喝完了藥,然後又將藥碗放到了門口,接著靜靜地坐在書桌前寫些什麼東西。
而我則撐著腦袋坐在椅子上盯著王藍田手裡的筆,古代的人真是太無聊了,根本沒有夜生活嘛,而我又悲催地碰上這麼個悶葫蘆。
夜幕降臨之後,阿成又過來了一趟,為王藍田整理好被褥之後離開。
王藍田睡在了左邊,而我睡在了右邊,一個晚上相安無事。
書院裡的生活很是無聊,每天起床後就去聽夫子講課,完了就是吃喝拉撒睡,這種生活跟廢人真的沒有兩樣,書院裡的學子似乎都各乾各的,完全沒有生活的熱情,倒是劉向東他們這幫烏合之眾還活躍一些,整整同學,踢踢球什麼的。
這樣的日子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枯燥很多,雖然我接受過專業的訓練和教育,但……事實證明我還是無法適應這裡的生活,五年,你快點過完吧。
與王藍田同房也是一種折磨,雖然沒有睡在長椅上,但整天對著一個活死人,讓我苦笑不得,特彆是每晚都有濃鬱的中藥味,也不知這王藍田得的是什麼毛病,看上去挺正常的一個人,怎麼就天天喝湯藥呢。
這一晚,屋子裡特彆的悶熱,我盯著書桌上的書本發呆,背後已經滲出了汗水,這鬼地方連澡都不能洗,我求空調,求電扇,求一切。
王藍田坐在另一邊看書,我湊上前去,“藍田兄,屋子裡好悶啊,我們出去轉轉怎麼樣?”
王藍田抬起頭看著我,繼而搖搖頭,“夜深露重,還是待在房間裡吧。”
我無奈地回到床上,睡吧,睡著了就不知道悶了,我數著綿羊,一隻,兩隻,三隻……漸漸進入了夢想。
睡夢中,我朦朦朧朧地聽見身邊有急促的呼吸聲,這聲音很近很近,我下意識地坐起身,發現王藍田靠在床沿,大口地喘氣著,黑燈瞎火我根本看不清楚狀況,於是立馬下床點燈。
王藍田靠在床沿麵色蒼白,額頭滲出豆大的汗水,看他的樣子十分難受,我上前去詢問狀況,但是他已經說不清話了。
無奈之下我套上外衣奔向阿成的房間,通知阿成後我又跑到醫舍,將王蘭叫起,她是山長的女兒,醫術了得。
我與王蘭趕回房間時,王藍田已經昏迷不醒了,由於事發突然,我的喊叫聲驚動了書院裡的人,一群人圍在房門外。
王蘭替王藍田診了脈,我才知道王藍田原來身中劇毒,目前隻是在靠藥物維持性命,連醫術高明的王蘭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毒,但是王蘭發現了桌上的熏香,這是由許多種珍貴的藥材合成的,對於毒性的擴散有良好的抑製力,但普通人聞久了便會大傷脾肺。
“阿成,王公子體內的毒是何物所致?”王蘭問。
我看見阿成的眼裡頓時充滿了憎恨,“我也不清楚是何物,這毒已經三年了。”
王蘭點點頭,“嗯,王公子體內的毒已經根深蒂固,能撿回性命已是萬幸,日前你從我這裡配走的藥,也都隻是抑製毒素的,並不能根治。”
阿成無奈地點頭,“這三年尋遍了名醫,都束手無策,王姑娘,依你看我家少爺還能活多久?”
“這……”王蘭有些為難,“之前的大夫沒有告訴你嗎?”
阿成搖頭,“大夫瞧病時,少爺從不讓我們跟著,王姑娘但說無妨。”
“如果有幸,王公子或許能夠撐到課業結束之時!”
結束之時?那不就是三年,難到王藍田真的隻能再活三年嗎?我看著床上安睡的王藍田,好好的人竟然隻有三年的壽命了。
“原來是個短命鬼啊,看你還怎麼囂張!”屋外響起劉向東嘲笑的聲音,看來他還沒被教訓夠,阿成揪住劉向東的領子就是一頓暴打。
這個劉向東就是欠揍,偏偏梁山伯這個老好人又出來勸阻,“阿成你冷靜點,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怎麼才能救藍田兄的性命。”
阿成停住手,他看著床上的王藍田淡淡地說道:“沒用的,王家家大業大什麼辦法沒試過,少爺此次上尼山求學,就是不希望夫人親眼看著他病死床前,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寧願選擇客死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