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大亮,九五六團的全體官兵即動作了起來,以國防工事為核心的主陣地上,四處可見揮舞鐵鍬和鎬頭的廣東官兵在挖土扛包,加固工事。
公路附近那一排排隱隱綽綽的樹木全都遭到了官兵們的毒手被砍伐一空,又用繩子和鐵簽捆綁成串被拉上位於高地的主陣地,成為了保家衛國的構工材料。
一箱箱或產自廣東石井兵工廠,或產自國外,或產自金陵兵工廠的七點九二毫米步機槍彈,手榴彈,八二迫擊炮彈被士兵們整箱整箱的搬進了高地上的彈藥儲存所裡。
主陣地上,原本孤零零,冰冷無比的輕重機槍射擊碉堡之間,又多出了許多沙包和土袋,積土,圓木構成的土木結構碉堡工事,這些土木結構的碉堡工事又和那些隻有正麵射擊口的混凝土工事不同,其上下左右全都開設了大小不一的射口。
除去這些新增加的碉堡工事,那些混凝土碉堡和交通壕的改造工作也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而在廣東官兵之中,亦夾雜著不少特務營的官兵,雖然天還未大亮,可要區分兩者亦是十分容易,廣東官兵全部頭戴從英國購買的托尼式扁平鋼盔,士兵都配備斜跨式的長條子彈帶,而特務營的官兵頭戴德國造35鋼盔,身穿何煒設計的草綠色戰術背心。
如果細看這些新增加的工事和原有混凝土國防工事的改造措施,其實頗有當初何煒在忻口作戰時的神韻,特彆是那些新增加的土木工事,完全複製了何煒在忻口作戰時精心構築的工事。
“弟兄們,把鐵絲網照著這個法子裝在碉堡射擊口的裡麵,橫著來兩道豎著來兩道,弄成一個網子,一定要綁牢了。”
在一處混凝土重機關槍工事前,特務營步兵
這一射擊口鐵絲網便是在碉堡的射擊口處布設橫豎縱橫的鐵絲網格,最初是何煒在忻口時搞出並在
為了全麵改造加強這些工事,何煒把特務營內原
而陳阿大正是其中之一,他現在的軍銜是上等兵,可一個多月前,他還隻是
而圍在陳阿大身邊的,則是九五六團一個步兵連的全體軍官和軍士班長,所有人都在認真的聽取他講述的內容。
“兄弟,這個東西有什麼用,為什麼要在機槍射口上加鐵絲網?”
一名廣東上尉開口問道。
陳阿大挺了挺胸脯,並沒有說話,而是將草草布置好的鐵絲網用鋼盔頂在射擊口處,隨即從身上的戰術背心中拿出了一顆鞏造長柄手榴彈,正對著射擊口的方向後退了十幾米,而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投出了手榴彈,如此近的距離手榴彈自然是準確的丟到了射擊口處,然而,卻被鐵絲網給擋住甚至彈飛。
無需多言,陳阿大的實際演示已經說明了一切,周圍的廣東官兵也都明白了這東西的功用,一名少尉不住的讚歎道:“這東西雖然不比槍不比炮,真打起仗來可是能救命的。”
餘下的官兵亦是嘖嘖稱讚,自然也將這一簡單好用的構工技巧學到手,在陣地上,像陳阿大這樣的特務營官兵有許多,他們有的在教授射口鐵絲網的布設技巧,有的在實地講解新式飛雷炮的構築方式,有的在手把手的給廣東官兵們演示如何用手榴彈和樹葉改造鹿砦,還有的在指導廣東官兵們構築先進的土木碉堡工事。
特務營的老兵作為老師,在何煒的授意下自是竭儘全力的傳授教導,而廣東官兵們也是學的認真,這些由何煒在忻口會戰中首創的構工技巧和新式“火器”,進一步被特務營發揚光大,擴散到了整個陣地,輻射到了整個九五六團。
而這些東西又將被
“預備,放。”
轟-咣
陣地上亦有持續不斷的炮兵射擊口令,炮聲以及鋼鐵扭曲的聲音傳來,特務營炮兵連的兩門四十七毫米戰車防禦炮以及配屬的陸軍裝甲兵團戰車防禦炮排的兩門三十七毫米戰車防禦炮在何煒的授意下被拉了上來,開始對那些沒有碉堡鑰匙且十分堅固的碉堡門鎖開火射擊。
所有戰車防禦炮都被拉到了距離目標一百米的距離內開火,命中率極高,射出穿甲彈的存速和穿甲威力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留,幾乎是一發即命中,命中即擊穿,而隨著一個個碉堡門被擊穿,還有此起彼伏的歡呼雀躍以及與之相反的叫罵和無奈,歡呼雀躍自然是廣東官兵門看著自己用手榴彈和迫擊炮彈都炸不開的碉堡門被戰車防禦炮被輕而易舉的擊穿而高興。
無奈則是軍官們對這些本該用在敵人身上的炮彈感到惋惜,一顆顆國家用真金白銀和資源貿易從國外換取的寶貴炮彈就這樣因為組織不力用在了這種地方。
在主陣地的前方,何煒正站在高地下方的斜坡舉著望遠鏡向前瞭望,
在高地的下方,幾百名官兵正在布設陣地外圍的障礙物以及雷區,
唯一額外的工作則是布設雷區,經何煒與蔡如柏協調,
而隨著這片障礙區域和雷區的落成,整個防禦體係也逐漸成型,形成了以永備和半永備國防工事為核心,以障礙物區域和雷區為外圍輔助的三層防禦體係。
正當何煒與蔡如柏協商部署防禦的種種細節時,特務營的通信排排長孫希聖忽然拿著一封電報跑了過來,說是城內的憲兵司令部發來的電報,何煒接過電報一看,電報的署名正是憲兵司令部的肖將軍。
讀完了肖將軍的這封電報,何煒算是對當前的戰局有了一定了解,看樣子中**隊是守的很慘,但是日本人也沒取得什麼進展,不過如果再打幾天,恐怕局麵就並非是如此了。
唯一算是好消息的就是下關附近防務的部署完成,聽到幾個憲兵團和
而肖將軍看到
儘管在何煒看來,要為一個野戰步兵團的陣地部署有效的防空火力網,一個高射炮連完全杯水車薪,可何煒知道這已經是肖將軍所能做到的極限了,現在的南京守軍防空力量簡直是少的可憐,且都是東拚西湊出來的防空力量,一共就隻有二十七門各種口徑的高射炮,這二十七門高射炮裡麵還包括了部署在各個要塞固定炮位上的八十八毫米固定高射炮,真正能用於機動防空的野戰高射炮是少之又少,且來自不同的部隊單位,隻能說是聊勝於無。
何煒隨即將肖司令的電報交給了蔡如柏,跟何煒比起來,蔡如柏顯然對即將到來的高射炮連很有期待,並興奮的對何煒表示一定要打下幾架日本人的飛機出出氣。‘’
何煒聽了也隻得抱以苦笑,蔡如柏接受係統軍事教育的時間太早,對現代化的兵器和戰術沒有太深的見解,防空作戰自然也沒有太深的涉獵,更不得其中要領。
可何煒身為穿越者卻是深知地麵高射炮防空的弊病。
高射炮用來防空的確是夠刺激,足以快意,但決不是一件便宜的事。
這是純防禦性的作戰,當前的各種高射炮射程有限,敵機不飛臨你的有效射程,你就沒有法子去打它,能有打到它的機會,勢必是自己這一方先處於挨打的地位,先被飛機丟下來的炸彈攻擊,最好的方法是讓它不敢來侵擾,也就是用飛機來爭奪製空權,可目前中國這個情況,空軍幾乎在淞滬會戰中全軍覆沒,沒有任何可能來和日軍的空中力量一較高下。
不過嘛,打不了飛機,用來放平了打步兵和坦克倒是也不錯!
除此之外,肖將軍還將
另我師陣地欲構成堅固而縱深之陣地,需工甚大,而擔任外線作戰之部隊輸送力量薄弱,爆破材料及障礙物材料極感缺乏,雖經星夜趕築,終以正麵過寬,材料缺乏,陣地未能完成預期之堅固程度。且本師任羅店附近惡戰兩月,官兵傷亡過半,後複擔任青浦、昆山、望亭數次之掩護任務,孤軍苦鬥,精銳儘失,中間雖經數度補充,然皆為來自田間之新兵,故戰鬥工作力量均感不足。”
何煒看了
一來那附近的地形一馬平川,全是平原,二來他們沒有時間去修改國防工事所存在的問題,隻能用血肉和生命去和日軍死打硬拚,透過
約過了半個小時,肖將軍派來的高射炮兵連也開到了陣地,得到了陶黑娃的通知後,何煒立刻離開了高地,就看到幾十匹馱載著機關炮的騾馬和一百餘名官兵陸續從公路上開下,在特務營警戒哨兵的引領下向特務營主力隱蔽的反斜麵永備隱蔽所的位置開進,在一陣人嘶馬鳴過後,何煒見到了帶隊的高射炮連連長。
“報告長官,陸軍高射炮兵
一名上尉軍官向何煒敬禮報道,何煒回禮過後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向高射炮連走去,之間戰馬上馱著的全是火炮的零件和綠色彈藥箱,走近一看,何煒即認出了這連裝備的正是在**中被稱之為二零小炮的蘇羅通5型二十毫米機關炮。
這種二十毫米小型機關炮在軍中裝備很多,一些精銳的德國式調整師比如教導總隊,八十七師,八十八師,
除此之外,這種小炮還大批裝備給獨立的高射炮團用來防空,肖將軍調撥給何煒的這個高射炮連正是隸屬於高射炮兵
“快點快點,把炮架子抬下來,炮身下馱。”
“卸炮,卸炮。”
高射炮連開到高地背麵的山腳下後,班排長們立刻組織所部官兵卸炮組裝,開始往高地上拉炮。
而何煒則帶著這名連長在高射炮連的隊伍中一路穿行,兩人一路走一路聊,何煒這才得知這名連長是黃埔八期的學生和陸軍防空學校的學員,一直帶著他的高射炮連在城內擔任防空任務。
不過一直沒有得到開火機會,原因是日軍的飛機並沒有飛臨其守備區域,但是其他的高射炮部隊卻很是和日軍的飛機拚了一下子,倒是也乾下來了幾架日軍的飛機,不過損失也很大,某個其他單位的二十毫米高射炮排兩門蘇羅通小炮連同幾十號人和幾十匹馬被日軍丟下的炸彈命中,全給炸上了天。
這名炮兵連長言語之中滿是對防空作戰的忐忑和擔憂,同樣,這一戰例也印證了何煒對地麵防空火炮作戰的看法,如此寶貴數量有限的火炮就這麼毀掉了,換取的戰果不過是幾架日軍的飛機,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
何煒帶著這名連長看了看地形,又爬上了高地頂部的工事,而這名連長也適時的向何煒表示了戰鬥決心。
‘長官,我連一共三個戰鬥炮兵排六門蘇羅通小炮,炮彈也帶足了,可以隨時隨地投入戰鬥。’
何煒點點頭,抬起手指著一個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小炮工事,說道:“老哥,你們的難處我也明白,這防空的任務就免了,六門機關炮也防不住什麼飛機,況且這裡有堅固的工事,也可以充作隱蔽,伱們就儘快把炮拉上來,進這些小炮工事裡麵,飛機不用打,你們就聽命令開火射擊,打步兵,打坦克。”
聽到何煒免去了高射炮連的防空任務,而是以對陸地目標攻擊為主,這陳連長立刻精神了,拍著胸脯對何煒保證道:“你儘管放心,這飛機不好打,打鬼子的坦克和步兵我們的二十毫米小炮可是綽綽有餘,不撂倒他幾百號鬼子兵我們連絕對不撤下去,我連上的蘇羅通小炮是國家以每門二十萬大洋的價格從國外買來的,這次非得把本錢打回來不可。。”
安置好了新開上來的高射炮連,何煒在命令特務營的官兵協助高射炮連官兵們拉炮之後,旋又去尋特務營炮兵連連長陳信生,視察臨時混合炮兵部隊的編成。
與何煒這裡按部就班的布防不同,
當再三與步兵
在何煒他們撤走之後,
結果,急著前進的
這下子可把
因
於是,
等到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