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昔日平整光滑的國防戰備公路一片狼藉。
日軍的屍體,裝備,馬匹,輜重前後綿延兩百多米,加上公路上中國老百姓的馬車,屍體,物資,還有潰兵和被飛機炸毀的卡車,這條公路幾乎被完全堵死,路麵上到處都是鮮血。
幾輛日軍的輜重車燃起了熊熊大火,空氣之中既有一股刺鼻的硝煙味,也有一股子麵粉燃燒後的香氣,有幾輛起火的日軍輜重車上裝載的不是武器彈藥,而是大量的乾麵包,這些乾麵包被引燃燒焦後發出的香氣和戰場上的慘烈景象形成了一種極度的反差。
僅用了不到半個小時,何煒就全殲了這支加強後的日軍步兵中隊,公路上,何煒正低著頭,跨過四處堆積的屍體到處巡視,而特務營和粵軍部隊的官兵則仔細的打掃戰場。
日軍遺留的各種槍支彈藥,物資給養都被官兵們集中搜撿,分門彆類的存放,公路上還不時有慘叫聲傳來,在屍體堆中有一些沒有死透的日軍,一旦被特務營的官兵發現,等待著他們的將是冰冷的刺刀。
當然,被戴著德國鋼盔的特務營官兵用刺刀補上一刀刺死對這些半死不活的日軍傷兵來說其實是一件幸運之事,如果他們被戴著英國鋼盔的粵軍官兵發現,他們將會享受到被拖進公路兩側的彈坑之中活埋的上好待遇。
跟何煒的特務營相比,廣東部隊還保持著一些固有的軍閥習氣和清末沿襲下來的殘忍軍中殺人手段,當然了,活埋這種殘忍的殺人手段,在很多**部隊中都依然保留著。
不過何煒也沒有阻止,看著那些還能喘氣的日軍傷兵被一個個丟進彈坑或者戰壕裡然後被活埋掉,他沒有任何不適之感。
看著那堆積起來的三八式步槍和幾挺歪把子輕機槍,何煒的心中也沒有任何波瀾,如果是在他剛穿越的時候,對這些日軍的武器裝備或許還能多看一眼,可以現如今特務營的裝備水平,他根本看不上這些日式輕武器。
“營長,你要的東西拿來了。”
何煒正在屍體堆中前進,特務營步兵
他現在更為在意的是敵人的情況和動向,打了半天其實他連在和日軍的哪隻部隊交手都不知道,而要辨識敵軍番號最好的辦法就是查看日軍的隨身證件。
何煒接過了胡兆武手中的鋼盔,開始逐個檢查內中的證件和認識票,何煒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這批日軍的步兵番號是步兵
“營長,這些鬼子裝備彈藥都不賴,打掃戰場的時候每個屍體上的子彈盒都是滿的,還有很多輜重車,那些押車的鬼子倒是挺寒酸的,沒有武器,連鋼盔都沒有,就腰上掛著把刺刀,還有幾個沒鋼盔的押車兵背著咱們的中正式步槍和漢陽造。”
“那就對上了,這批鬼子應該是以步兵
“你看到的鬼子背著的漢陽造和中正式,多半是鬼子的輜重特務兵從那些潰兵手裡搶過來的戰利品,這日本人還有一句話用來嘲諷輜重特務兵,叫做什麼來著,對,如果輜重特務兵也能算兵,那麼蝴蝶和蜻蜓也能變成鳥。”
何煒一邊低著頭翻著各種證件,一邊說道。
胡兆武搖搖頭,罵道:“這幫狗日的我看日子過的好的很,輜重車上全是從老百姓手裡搶來的東西。”
胡兆武話音剛落,突然,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慘叫。
“有鬼子。”
“殺了他。”
何煒跟胡兆武趕緊臥倒在地,卻見一個灰頭土臉的鬼子軍官揮著軍刀突然從屍體堆中暴起,砍傷了一個粵軍士兵的肩膀,不過這鬼子軍官也受了傷,
娘的,這幫人又是要活埋,抓到沒死透的日軍士兵埋了就埋了,這鬼子軍官何煒看著還活蹦亂跳的,很有利用價值,於是何煒趕緊跑了過去,喊道:“停停停,兄弟,這鬼子是個軍官,不能活埋。”
“是,長官。”
由於何煒上來就帶著特務營打了一場打勝仗,配合特務營作戰的粵軍步兵連從上至下都對何煒一百個服氣,因此何煒要留下這鬼子軍官,那粵軍軍官想都沒想就立刻服從命令。
把人留了下來,何煒當即上下打量起這名鬼子軍官,這是一個身體很壯實的日本陸軍少尉,腿部被子彈打中,不過看樣子是直接給打穿了,傷的不算很重。
可這日本軍官最吸引何煒的卻是他手中的軍刀,日軍的軍刀大多是批量生產的機製軍刀,樣式和規製都是統一的,何煒繳獲過很多這種軍刀,可這名日軍的佩刀卻和那些工業製品不同,刀條,刀裝都十分精良,在刀把上還加了一個紅色的精美掛墜,刀鞘上也有著精美的點綴裝飾。
何煒上前,將那名日軍軍官的軍刀撿起,拔出,帶著鮮血的軍刀散發出一股可怖的嗜血氣息,在刀刃的中部,刻著兩個字“野田。”
野田?看來這是一把野田家的家傳寶刀,何煒似乎想起了什麼,軍刀,野田,這兩個詞彙聚在一起,好像勾出了他的一些從穿越前帶過來的不好的回憶,難道這個野田,就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野田?
何煒如是想到。
於是何煒說道:“來人,給我把他的證件搜出來。”
“是。”
陶黑娃上前開始在那鬼子軍官身上四處摸索,這名鬼子軍官倒是死硬,被綁著還不老實,看到陶黑娃過來,不服氣的地上四處打滾,陶黑娃也不慣著他,照著肚子就踹了幾腳,很快在這名日軍軍官的跨包中搜出了證件。
接過了陶黑娃遞來的證件,何煒打開一看便怔住了,剛剛他心中那一點若有若無的猜測果然沒錯,在這名日軍證件的姓名欄上,寫的正是野田毅。
“我草。”
何煒大喊一聲,眼珠子瞪的極大,自己剛才這一猜還真沒猜錯,他看到那鬼子軍刀上的野田二字,就莫名的想起了穿越前上初中時曆史教科書上的內容。
在曆史教科書抗日戰爭部分的章節中,特彆提到了兩名禽獸一般的日本陸軍軍官野田毅和向井敏明,還用了不小的版麵附上了這兩個殺人惡魔拄著軍刀並列的照片。
這兩個家夥在金陵城內大搞殺人比賽,好像還叫什麼百人斬比賽,在原本的曆史上,這兩個家夥活到了戰爭結束,因為這兩個家夥的軍銜級彆實在是太低,所以差點安然無恙的回到了日本。
1945年日本投降後,參加東京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對日戰犯審判的中國代表高文彬無意間發現了關於這次殺人比賽的相關報道,並立即向中國南京國民政府通告,比較荒謬的是,讓這兩個家夥沒能逃脫伏法的關鍵,正是當初瘋狂吹噓二人勇武武德的東京日日新聞。
經多方努力,這兩個差點逃之夭夭的殺人惡魔終被抓獲,並被引渡至中國南京軍事法庭受審,被定為丙級戰犯,在經過多次審判後被判死刑,在南京雨台執行槍決。
何煒沒想到,這兩個殺人惡魔,今天居然鬼使神差的讓自己給逮到一個。
沒錯,這名軍官就是野田毅,他很幸運,在特務營的密集火力伏擊中沒有被打死,而是被迫擊炮彈的氣浪炸暈,被幾具日軍的屍體壓住,當他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野田毅透過身上屍體的縫隙,看到的是遍地的屍體,遍地的槍支彈藥和一片狼藉,還有那些全副武裝的中國士兵,野田毅根本找不到一個活著的日本士兵,當然,最讓他感到恐懼的是那些端著刺刀在屍體堆中仔細搜索和在公路兩側活埋日軍傷兵的中國士兵。
那時,他全然沒有了肆意砍殺中國傷兵和中國百姓時的威風和快意,隻有無儘的恐懼,而在他恐懼的時候,一把刺刀便洞穿了野田毅身上僅剩一口氣的日軍士兵,最後,就這樣中**隊俘虜。
“他奶奶的,居然是伱這狗日的,讓老子這裡撞到了。”
撞到了曆史上的禽獸惡魔戰犯,何煒為了確認這家夥的身份,先踹了野田毅兩腳,又繼續在野田毅身上四處摸索,四周的官兵們都被何煒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搞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胡兆武狐疑的擺弄著野田毅的軍刀,琢磨著何煒那句話,腦中的思維開始發散,心想著難道何煒認識這個鬼子軍官?可是按照常理來說何煒怎麼可能認識一個區區的鬼子少尉?
四周的官兵都無比疑惑,而何煒此時也從野田毅身上找到了一個筆記本,他打開一看,上麵是密密麻麻的日文,何煒雖然不太認識日文,不過日文目前很多都是漢字,他也能大概看明白,何煒粗看了幾眼筆記本上最近的幾頁日誌,手不由得抖了起來。
“無錫,斬首五十六人,無錫外村落碉堡,斬首中國士兵四人,橫林鎮斬首九名,威關鎮斬首六名,常州車站斬首六名,丹陽斬首十四名。”
而在筆記本的最後一頁,正寫著:截止十二月四日,合計斬首九十九名。
今天,就是十二月四日,也就是說這家夥已經殺掉了九十九名中**民,一股怒火從心中燃起,何煒把那筆記本丟掉,從胡兆武手中拿來了野田毅的軍刀,慢慢向野田毅靠近,野田毅看著何煒血紅的眼睛,隻覺得無比恐怖,腿也有些發抖。
哪還有半點報紙上那皇軍勇士的樣子。
野田毅心下無比懊悔為什麼要和向井敏明搞什麼殺人競賽,更後悔不該爭強好勝的冒進跟著
真正在白刃戰中取得了斬首戰績連兩成都不到,其餘的斬首全都是靠戰鬥結束後砍殺投降的俘虜充數,而野田毅最喜歡,也是最能讓他找到自信的事情,就是讓被繩子捆縛起來的中國俘虜兵跪在地上,逐個斬首,可現在,他發覺同樣的事情似乎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
恐懼,由內到外的恐懼充斥著野田毅的全身。
何煒抽出了軍刀,一步步靠近野田毅,口中緩緩的說道:
“既然你這麼想砍死一百個人,那麼我就幫你完成你的心願,就讓我用你的家傳寶刀幫你達成百人斬的目標。”
何煒突然大喝一聲,衝上前去,將野田毅拉起來,照著兩腿的腿窩子狠狠踹過去,野田毅吃痛之下,跪在了地上,接著何煒揮起已經砍死了九十九個中**民的野田家家傳寶刀,照著野田毅的脖子砍去,手起刀落。
銳利的刀刃沿著脖子齊齊切下,野田毅的頭就像是一個爛皮球一樣在地麵上滾落,鮮血從脖子的切口處齊齊噴出了半米,染紅了何煒手中的軍刀。
這把軍刀完成了百人斬的戰績,但是,這最後一人,最後一刀,卻必定要由侵略者的頭顱,侵略者的鮮血來獻祭中**民的忠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