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散兵坑中的陶黑娃拿出了一支信號槍,嫻熟的裝進信號彈,等待著何煒的命令,而何煒則在仔細的估算著敵我之間的距離和各個連隊對日軍的射擊角度。
他在等待著最佳的開火時機,何煒要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乾淨利落的吃掉當麵的日軍。
公路上,昂揚之中夾雜著癲狂的歌聲依然在繼續,日本陸軍
隻是這火熱與特務營官兵不同,這片火熱來自於對征服和奸虜燒殺的渴望,來自於搶掠和虐殺的快感,儘管這些日軍已經在泥濘中激戰了一個多月,儘管他們之中的很多人已經身患重兵,可自幼年起接受了軍國主義教育和肆意搶掠燒殺的誘惑卻使得他們把這一切都拋諸於腦後。
何煒現在還不知道和自己碰上的日軍番號,冥冥之中似乎他和十六這個數字犯衝,或者也可以說是有緣,在忻口被他暴揍且被他繳獲了聯隊旗的是日本陸軍的步兵
當然,何煒不知道的是,就在幾天前,因為聯隊旗被繳獲,日本陸軍步兵
這件事被日本陸軍視作明治維新以來的陸軍最大醜聞,畢竟聯隊旗被繳獲這可是頭一遭,為了淡化這次醜聞的影響,日本陸軍省采取了很多降低此事影響力的措施,對在戰場上自殺的步兵
而
不過,繳獲聯隊旗在日本造成的後續影響,就不為現在的何煒所知了。
而現在何煒的新對手,日本陸軍
該師團下轄草場辰巳少將的步兵
師團司令官部直轄騎兵
戰役結束後在寧普駐守待命,不久被調往大連,隸屬於關東軍作戰序列,由於淞滬派遣軍在淞滬地區作戰膠著,於10月17日又被轉隸淞滬派遣軍作戰序列。
當年10月底,
為了鎮壓中**民的抵抗意誌,也為了犒賞這些成日裡經受著劇烈戰場精神折磨的士兵,日軍的軍官完全的解除了軍紀。
於是,每當碰到中國難民或者中國村莊,這些日軍士兵就會如同看到獵物的野獸一樣猛撲過去,經過一個村子便燒殺一個村子,撞到一群難民就屠殺一群難民,而很多日軍甚至在追擊和搶掠之中無視了最基本的戰鬥條令,老虎尚有打盹時,遑論打順風仗打慣了且搶掠屠殺成風的日軍,很多追擊中的日軍頭腦中的
毫無疑問,行走在公路上的步兵
公路上,昂揚的軍歌仍在繼續,步兵
然而,上元太郎卻視若無睹誌得意滿的邁著步子昂首向前,在淞滬會戰登陸時,上元曾經親眼目睹幾千名軍人的屍體就像堆在市場上的金槍魚一樣堆積於海岸上,屍臭刺鼻,令人作嘔,此後又經曆了種種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與之相比,現在看到的幾具屍體和內臟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在他的身後,是步兵
“上元君,等追擊到南京,你就可以晉升大尉了,我可要提前恭喜你。”
在上元太郎身邊,一名留著大胡子的日軍少尉大聲說道。
“多謝野田君,你也不差,我想到不了南京,伱就要贏過向井君了。”
上元太郎哈哈大笑,拍了一下大胡子日軍少尉的肩膀,這名大胡子少尉正是率領小行李隊隨步兵
“哈哈,這些中**隊敗兵簡直和紙糊的一樣,砍死這些人真是臟了我的家傳寶刀,說起來還是要多虧了上元君,不然我和向井君的這次打賭還真的勝負難料,我的職務是大隊部副官,向井敏明君的職務是大隊炮小隊長,他可以親臨一線,我卻很難看到敵人,要不是上元君把我要了過來,恐怕我是沒法子先於向井敏明君砍死一百個中國人的。”
“現在你砍到多少個了?”
“上元君,現在已經砍殺九十九人了,再砍死一個就能達成百人斬的紀錄。”
野田毅說著,摸向了自己腰間的戰刀,這並非是日軍批量生產的機製軍刀,而是野田家祖傳下來的寶刀。
一個多月前,這名
這次比賽,又叫做百人斬大賽。
兩人雖然同為少尉,可是職務不同,野田毅是大隊部的少尉副官,負責各種勤雜庶務,向井敏明則是大隊直屬步兵炮小隊的小隊長,屬於
兩人的這場殺人比賽,現在已經不隻是戰場上軍人間的小競爭,當東京日報的隨軍記者得知此事後,居然寫了一組專題報道,而接下來東京日日報等一乾日本主要報紙也紛紛對此事展開了跟蹤報道,幾乎每過兩三天就要采訪一下這兩名參賽者,並在報紙上公開二人的戰績。
這幾份報紙現在就在野田毅的公文包中,現在
公路上,野田毅越走越是誌得意滿,想到自己馬上就要砍死
何煒放下望遠鏡,日軍隊列的前半部分已經被兩側的特務營框住,這個時候是最好的開火時機,公路兩側的野地大多是開闊地,隻有幾個小丘陵,要是把日軍全都放進來,公路兩側的對射交叉火力可能會造成誤傷,何煒放下望遠鏡,低聲說道。
“黑娃,開始。”
陶黑娃舉起信號槍,扣動扳機,一顆紅色的信號嗖的一聲飛到了空中,接著,像是被重重的拽下一樣從半空中緩緩滑落。
“給我打!”
何煒推開身上披著的樹枝,抄起快慢機對天打了一槍,在幾秒鐘的沉默過後,突然,公路兩側爆發出了如驚濤駭浪一般的洪怒火力。
率先開火的是傅琛的
“噠噠噠噠噠”
在公路左側的胡兆武
接著響起了粵造二十一年式七九步槍和捷克式輕機槍的槍聲,跟隨特務營前進的粵軍步兵連也加入了這場由鋼鐵火力的合奏曲,和特務營沉穩的火力射擊節奏相比,粵軍部隊的火力節奏開始頗有些慌亂,但也很快適應了特務營的射擊節奏。
劈裡啪啦的槍聲在公路上炸開了鍋,三十六挺輕機槍,十挺通用機槍和幾百條步槍組成的密集火力網將
在公路上,頓時人嘶馬鳴,走在最前麵的一個步兵小隊在特務營官兵開火的一瞬間就被掃倒了一半。
“展開,展開。”
“有敵人襲擊,快展開。”
到處都是鮮紅的血,整個公路上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到處都是四散的步槍、鋼盔、背包、
步兵
步兵
在最初的慌亂後,野田毅很快發揮出了陸軍士官學校本科畢業生應有的素質,主動承擔起了指揮職責。
野田毅趴在上元中尉的屍體上,舉起望遠鏡四處觀察,很快發現了兩側中**隊的弱點,在公路左側伏擊的中**隊火力密集,射擊節奏穩定且射擊精度高,可以看見的機槍都在采用穩定的短點射,還不斷的變換射擊位置,這在中**隊中是一等一的精銳了。
而公路右側的中**隊則很奇怪,一部分和左側的中**隊一樣,有很高的戰鬥素質和戰術素養,而還有部分卻差了不少,很多機槍都不是短點射,而是一直不停的開火,的確,一直開火不停的正是粵軍的步兵連,粵軍部隊有很多新兵,對機槍火力的掌握運用自然火候不夠。
“各個小隊就地展開,
野田毅半蹲起來,揮起手中的家傳寶刀,下達了戰鬥命令。
“傳令兵,傳令兵呢,快打信號彈,打信號彈。”
野田毅大聲喊道。
“野田少尉,中隊的指揮班全被打死了!”
一名渾身是血的軍曹拎著三八式步槍狼狽的爬到了野田毅的身邊,野田毅怒目圓睜,大聲喊道:“你快去找信號彈,往後麵跑,跑到後麵去打信號彈,給大隊發信號。”
“是。”
軍曹應答一聲,用手中的三八大蓋打了一槍,然後將步槍背在身後,向橫七豎八的中隊指揮班屍體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