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相對應的,是圍繞著屬於“他的世界”,一片廣袤無垠,銀裝素裹,他跟羅格涅達花了不知多少時間才走出來的屬於鬼龍的世界。
兩者就像內外相合的兩個圓盤,隻是兩者並非涇渭分明,能夠清晰看到許多原屬於鬼龍世界的色帶,如觸手一般侵了進來。
登高才能望遠。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碰到了前世的夢魘“高數”。
置身在夢境裡中,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意識到那其實是自己記憶自動往後的推演,隻會坐看鬼龍的意識不斷侵蝕自己的世界,潛移默化改造著。
哪天壽命儘了,便算是心甘情願將留在現實中的軀殼,留給鬼龍接管了。
洛薩有些後怕:
“嗬,難怪回家第一天,明明出了期待已久的歐陸風雲5和五個鐵心臟,自己也沒點開的念頭,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遊戲的內容和機製,下意識想要避開。”
“就跟年輕時候做春夢時,每到臨門一腳的時候,要麼意外頻出,要麼乾脆就是醒了。”
難怪三年過去,街上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想起父母,洛薩輕歎了一口氣。
“但願夢裡那種極端情況沒有出現。”
肇事司機既沒保險,又是渾不吝,滾刀肉的這種情況,其實沒那麼常見,多數人還是有軟肋的。
會出現這種情況,不過是他心底的隱憂罷了。
鬼龍的記憶世界裡,跟他已不再涇渭分明,他看到許多屬於對方的世界宛如觸手般延申到了他的記憶世界之內。
在他過著平靜生活的這段時間裡,鬼龍的靈魂對他的侵蝕無時無刻不在進行,隻是擔心驚擾到他,所以較為溫和罷了。
視線重新拉回到監室裡,環顧四周,他有些忍俊不禁。
這監室的構造,其實就是他高中時代的宿舍,那時候全市都在學衡中模式,他們學校甚至自稱是其分校,在他“記憶世界裡”,跟監牢也就一般無二了。
“小李,你這是癔症了?”
站在門口的獄警並未離開,警惕地端詳著洛薩的一舉一動,這小子今天可不怎麼正常,該不會是關出精神病了吧?
洛薩看著獄警的臉,強忍的笑意實在憋不住了。
意識到這個世界是假的之後,他才發現它假的有些離譜,這獄警的頭上赫然頂著一張自己初中同學的稚嫩麵孔,因為畢業之後就沒再見過,所以他在洛薩心目中的印象,始終沒變過。
“神經叨叨的。”
獄警嘀咕了句,將手中的卷子揣起離開。
監室內,又隻剩下洛薩一個人了。
他收起臉上的笑意,神情嚴肅起來。
他已經意識到這個世界是假的了,但想要真正脫離仍是個難題,鬼龍的夢境世界將他團團包圍起來,而且已經侵入了不少觸須,除非反過來侵入對方的世界,將他靈魂中的所有養料榨取,挪為己用。
洛薩突然抬起頭,天空中撕裂了一道裂隙。
一股不詳的氣息緩緩下墜。
氣溫急劇降低,甚至能看到雪花飄舞著墜落。
一頭畸形的抽象龍獸,緩緩探出雙爪,它的頭顱是四方形的,猙獰的獠牙從口腔,鼻腔,甚至是臉上刺出,它的口中噴吐出熾烈的龍炎,像是一把貫穿天地的灼熱光劍橫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