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盧斯湖西岸如今已經成了薩拉森遊騎的活躍地帶。
這些來去如風的黑皮輕騎兵,弓馬嫻熟,許多人還掌握有一手獨屬於部落民的法術,在小規模戰鬥中占儘了優勢。
許多歸順十字軍的邊境村鎮都遭受了這些黑古拉姆的襲擊,一些沒來得及撤離的領主當場身死,憑借著可以充當耳目的獵鷹,這些黑古拉姆們在斥候的交鋒中,取得了絕對的優勢。
薩拉森軍隊的本陣,也在不斷聚集,對麵的營地一天比一天雄偉,聲勢一天比一天浩大,反觀十字軍這邊,卻沒能拿出有效的反擊來。
十字軍的大元帥洛薩,仿佛失蹤了一般,已有相當一段時間沒有公開露麵了,私底下,不少人都在傳,洛薩公爵之前潛入到了薩拉森人的大後方,施展了滅絕人性的巫術,將整個城市化作一片死域。
幸好薩拉丁王的法師顧問團挺身而出,將其擊退,據說這洛薩公爵,如今已是身受重創,命不久矣。
謠言根本尋不到根兒,仿佛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整個城市。
起先,十字軍們自然是不信。
洛薩公爵慷慨仁慈的名聲,早就深入人心了,許多十字軍私底下還詬病公爵大人不夠殺伐果決,施展邪惡巫術把一整座城市化作死域這種事,根本不是公爵大人的行事風格。
但這麼長時間下來,洛薩也沒露麵,謠言就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
庫爾斯對此也沒采取什麼特殊措施,他當然知道謠言是怎麼來的,薩曼老爺私底下跟阿迪勒的串聯,他清清楚楚,但這種謠言,唯有洛薩蘇醒過後,親自站出來才能終結。
若是洛薩醒不過來...
醒不過來就更沒必要在意這些了。
庫爾斯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芙琳吉拉,她體內如同末日火山一般雄渾的鮮血魔力,此時已變得越發狂暴了。
正當十字軍軍心動蕩之際,獅心王理查親率數十名親衛騎兵,衝出城外,夜晚歸來時,每一名騎兵的馬鞍上,都係了一串用繩子串起來的黑色左耳。
那些耳朵上還畫有許多奇特油彩或是刺青。
粗略數去,起碼不下三百隻!
這位阿爾比恩之王,以一種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式,向塞曼努德城的十字軍們宣告,就算沒了洛薩,也有他理查能帶領他們取得最終的勝利!
…
密林高聳,大雪紛飛。
洛薩伸出手,接過一朵朵雪花,看著它們在掌心的熱力下迅速融化,又在身上擦了擦。
世界變得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但硬要說,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距離他們離開龍巢,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兩人都變得很是狼狽,衣服被樹枝剮破,鞋底也被磨平了,用獸皮包裹。
但這銀裝素裹的大地,就仿佛永遠也看不到儘頭一般,怎麼走也走不到所謂的特維爾大公國和第聶伯河。
越往南,積雪越厚,天氣越冷。
這有些反常識,但洛薩也沒貿然下定論。
他的半龍化不能常態保持,但之前的滑翔也已持續了很長的時間,按理說,他們除非走錯路了,不然早就該到達此行的中轉了——可就算羅格涅達小姐帶錯了路,他看太陽的方向,也能辨彆出他們確實在南下路上。
照這麼走下去,不會哪天他們突然發現,前麵已是連綿起伏的高加索山脈,或是黑海了吧?
洛薩取下背簍,從裡麵抓出一把熒光植物塞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詢問道:“我們還沒到嗎?”
背簍裡的熒光植物隻剩下很少了,一路上,他們打了不少獵物,才支撐到現在,隻是越往南,不僅人跡越罕見,飛禽走獸也像是都消失了一般。
整個世界靜謐得可怕。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