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賈布裡的心情,如今隻能用“意氣風發”四個字來形容。
蟄伏多年,終於從一個小小的城衛軍首領,躍升成了塞曼努德城的城主,這種飛躍,放在正常情況下,是絕無可能的事。
要知道,馬赫裡總督的家族,可是從法蒂瑪王朝時期,就統治著塞曼努德城,跟附近幾個行省的總督,都有聯姻關係,勢力根深蒂固。
他一個出身卑微的馬穆魯克,隻配給馬赫裡總督當一輩子狗。
至於即將抵達的十字軍,他絲毫不慌。
正如他方才所說的那樣,區區一千餘騎兵,就算他們再強,難道還能騎著戰馬越過護城河,再憑空造出一架架雲梯,攻城錘,攻城塔殺上城頭嗎?
簡直天方夜譚!
達米埃塔之戰,之所以讓十字軍贏得那麼輕鬆,在賈布裡看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伊本總督太蠢!就跟馬赫裡一樣,這些靠血脈蔭蔽上位的家夥,根本就是一肚子草包,他們會打個屁的仗。
守著座擁有數十座塔樓的堅城要塞,卻被十字軍一夜之間便輕鬆攻破。
難道此前十字軍夜襲薩拉丁王的營地,還不夠給他教訓?
愚不可及!
賈布裡的嘴角翹起,滿是嘲諷。
適時,黃昏落下得夕陽正對的方向,一排仿佛鋼鐵鑄就的鐵騎,披星戴月,邁著整齊的步伐,帶著令人驚懼萬分的壓迫感,緩緩從地平線現身。
一排接一排。
繪著十字架與雙頭鷹紋章的旗幟,隨風飄揚著。
那些身上和坐騎被鮮血染紅的騎士,全覆式的麵甲下,一雙雙眼眸像是被黑夜中的吸血蝙蝠,閃爍著森然紅光。
守城的薩拉森士兵們不禁膽寒。
“一群懦夫!”
賈布裡暗罵了句。
不過心頭也打起鼓來,他不是個普通人,作為超凡者,自然也能看出這些敵人的不凡,那種熟悉又陌生的血氣,像極了傳說中的吸血鬼。
眼看著守軍們士氣大跌,他情知不能就這麼下去,匆忙站出大喊道:“看好了,敵人隻是一隊騎兵,他們沒有輜重車,沒有步軍,甚至連隨軍的民夫都沒有,你們在擔心什麼?”
“難道馬赫裡總督的一場失敗,就使聖火眷顧的子民們失去了戰鬥到底的意誌嗎?”
他的怒吼聲,終究還是起了些效果。
一些士兵們紛紛呐喊了起來:“聖火永燃,至高至大!叫那些不信經者有來無回!”
隻是免不了有人私底下嘀咕:“看看他們的裝備,再看看我們的,這怎麼打?”
“看!那隻雙頭鷹!”
“雙頭鷹怎麼了,法蘭克人不是慣用這種旗幟嗎?”
“蠢貨,那是那隻惡魔的旗幟!”
“惡魔?”
民兵臉上的不解,迅速被驚恐所取代,他甚至連嘴唇都在顫抖。
“是…是那個叫洛薩的十字軍王公率領的軍隊?”
洛薩緩緩勒住日蝕的韁繩。
隨著他的命令傳下,千餘騎兵井然有序地停住腳步。
他們一路上並沒有太體恤馬力,反正攻城戰也用不上坐騎,但隻是驅策戰馬也是個體力活兒。
洛薩麾下的戰士們,雖然獲得了各種增益效果,但到底隻是凡人,一場廝殺下來,又長途跋涉,到底不能真正的戰爭機器,此時也有些疲憊了。
不過他們的士氣正是高昂!
連傳說中的狂獵都要為他們助戰,公爵大人更是百戰百勝的天命聖子,他們毫不懷疑自己會在洛薩的帶領下,再度取得一場輝煌大勝!
查理男爵看向洛薩的眼神裡滿是敬仰,他側過身,對自己麾下的弗蘭德斯騎士們說道:“你們發現了沒?”
“什麼?”
騎士們有些疑惑。
查理男爵的眼神中滿是興奮:“在公爵大人的麾下作戰,我感覺自己的實力仿佛都提升了一大截,難怪人們都說大人是聖子臨凡,這一定是天父在保佑著我們。”
騎士們一聽,頓時反應過來,七嘴八舌接道。
“你們也一樣嗎?”
“我還以為這是我的錯覺。”
他們議論紛紛,看向洛薩的眼神,原本就十分敬仰,現在則已經接近於崇拜了。
庫爾斯站在洛薩身邊,眼眸閃過猩紅的光芒,雖是天色漸晚,但城頭守軍的布置,卻被他看得洞若觀火:“大人,敵人看來早有準備。”
庫爾斯不擅長鮮血魔法,沒辦法像芙琳吉拉一樣,賦予所有十字軍“黑暗視覺”,能達成類似的效果,是靠著芙琳吉拉清醒時調配的魔藥。
這種常用法術,水平雖然不高,但卻因要覆蓋全軍,消耗一直都不算少。
芙琳私底下不僅攻克了“黑暗視覺”魔藥,還調配出了能產生類似於“血瀑”效果的狂化藥劑,隻是後者被稀釋後,服用下去哪怕對普通人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沒辦法像“黑暗視覺”魔藥一樣,拿出十幾瓶摻入水中,給千餘士兵們飲下還能生效。
洛薩“嗯”了一聲,回道:“而且守將是個聰明人,沒有放開城門,讓那些潰軍進城。”
“大人,如果我們埋伏好人手,提前狙殺了那些獵鷹,現在的局勢會不會更好些?”
“哪那麼容易。”
洛薩搖了搖頭,馴鷹師雖然也算是百裡挑一的稀罕職業,但跟真正的超凡者實在沒法比,這一座大城裡,豢養十餘隻獵鷹毫無問題。
十餘隻獵鷹藏在雲層裡,想要全部攔截下來的難度太大了,就算是讓娜施展神聖之軀,切裡尼娜禦風飛起,也攔不住這些獵鷹一哄而散。
洛薩拍了拍庫爾斯的肩膀:“世上的事罕有能全如人意的,我們已經消滅了敵人大部分守城力量,計劃已經出乎我預料得順利了,隻是這點波折,無傷大雅。”
庫爾斯是個聰明人,但越聰明的人,就越容易想要儘善儘美,但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哪可能事事如意?
“般若,你恢複得怎麼樣了?”
般若微微頷首:“可以了。”
“好,那就按照計劃行事。”
隨著洛薩一聲令下,千餘鐵騎開始分散開來,圍出一座空地來。
她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半人高的畫筆出現在其中,隨即揮毫潑墨,眨眼間便在空地當中,化作了一架架結構嚴密,做工精良的攻城器。
哪怕許多已是第二次見到此等場景的十字軍騎士,也不免露出來歎為觀止的神情,有些“懂行”的還介紹道:“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空間法術”。
有些聰明人,則是將揮灑的墨汁,同那些狂獵騎兵出現時的墨汁聯係到了一起。
難道說.
這些製作精良的攻城器,竟都是鐵騎士女士用墨汁畫出來的?
洛薩吩咐下去:“派人接管這些投石器吧。”
般若其實也能召喚出操控攻城器的民夫。
連狂獵騎士都能召喚出來,更彆提是操縱攻城器具的民夫了,反正投石機又不講究彈道學,能否命中大部分都要靠天意,無非就是消耗要多一些罷了。
但攻城持續的時間可不短。
配重投石機每一次投擲,間隔時間都要很久,召喚出活物對她的消耗本來就大,更彆提是長時間維持它們的存在了,沒必要為了操控攻城器,花費跟召喚狂獵作戰一樣的精力。
城頭。
賈布裡的臉色變了。
他的嘴唇不住顫抖著,臉頰上甚至不受控製地生出了一根根黑色的硬毛。
“大大人,那些十字軍,他們帶了攻城器!”
衛兵驚恐地大喊著。
這種憑空造物的手段,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太離奇了,這種手段,也就是洛薩當初在攻打費賴邁堡時使用過,那場仗的幸存者又少。
即便是十字軍內部,也很少有人看到了那些攻城器是如何出現的,更彆提他們了。
“不是帶了,我親眼看到那些攻城器憑空出現——那是異教魔鬼的神跡,他們的神在保佑著他們!”
一個皈依拜火教的科普特士兵,驚恐地跪倒在地上,不住在胸口畫著十字:“天父在上,我改悔了,請您寬恕我迫於生計,不得不改信異教的罪孽!”
“站起來,混賬東西!”
賈布裡的臉色,已是一片鐵青。
他不住謾罵著:“你們這群懦夫,敵人就算有攻城器,也就區區一千人罷了,我們守著這座堅城要塞,難道連等待阿迪勒大人的援軍都撐不住嗎?”
話是反問句。
但在許多守城的民兵心中,這反問句倒是跟陳述句是一個效果。
他們是真的不認為自己能堅持到阿迪勒的援軍抵達。
洛薩在科普特人當中的名聲並不好,這得益於薩拉森人對洛薩汙名化的宣傳,以及那些名義上受洛薩統帥,但性情殘暴的十字軍領主們的劫掠活動。
但惡名,有時要比一個好名聲的威懾力更強百倍!
“我們死定了,那些法蘭克人會把我們統統殺光,或是當作是奴隸變賣掉,我們的妻兒,子女,擁有的一切都將成為法蘭克人的戰利品。”
“聖火在上,難道您已經拋棄你的子民了嗎?”
在薩拉森守軍的士氣跌入穀底之際,洛薩麾下的騎兵們,已經下了坐騎,開始休息了。
隨著一聲巨響。
第一枚巨石伴隨著呼嘯風聲,轟然砸在了城頭,這枚石頭的準頭簡直超乎想象得完美,直接將一座塔樓從正當中攔腰砸穿,雖然還沒塌陷,但也已是搖搖欲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