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利尼娜。”
洛薩迎著雷蒙德疑惑的目光解釋道:“就是跟在我身邊那個有著藍灰色頭發的小姑娘,你應該對她有印象。”
“的確,任何一個人看到你身邊的姑娘們都會感覺印象深刻。”
“但是請恕我直言,就這樣一個小姑娘,就算她是巫師…也不可能闖進戒備森嚴的敵營去刺殺一個施法者,你知道的,阻魔金不是太稀罕的東西。”
雷蒙德的語氣中滿是懷疑,他覺得將此等重任交托給一個看起來還沒到出嫁年齡的少女實在太過兒戲。
“是,阿迪勒的麾下肯定有使用阻魔金武器的衛隊,但他們根本摸不到切利尼娜的邊。”
“不要小瞧切利尼娜,妮莎婭的老師曾說過,就算是她,麵對切利尼娜都會感覺到濃鬱的危險感,那已是站在超凡世界頂點的施法者了。”
雷蒙德聽得一頭霧水。
他不了解巫師是如何劃分等級的,隻是在他看來,巫師的名聲跟實力肯定是掛鉤的,安娜能作為東帝國女皇的宮廷顧問,肯定有兩把刷子。
“那就好。”
雷蒙德沉默了下,苦笑道:“我們也彆無選擇了。”
切利尼娜,作為還未精英化,就能威脅到安娜這種半隻腳邁進傳奇門檻的巫師的強大刺客。
她隻要手持阻魔金製造的武器,在對方沒有防備之下的前提下,通過扼喉的“沉默”效果,獨狼和“狼毒藥劑”的“增傷”效果,刺殺一個施法者絕非難事。
而且,按照常理來判斷,阿迪勒身邊的施法者,實力肯定是不如薩拉丁身邊的施法者的。
…
營帳裡。
維內托孤身一人坐在帳篷外,打磨著手中的雙手劍,時不時撩起一把水澆在磨刀石上。
背後突然傳來聲音。
“巴斯利卡塔的嗜血狂狼?”
維內托回過頭,一道血色影子,正緩緩凝實,變成一個臉色蒼白,穿著黑色禮服的中年男人,他的頭發已經花白,但相貌卻一點也不顯老。
他皺起眉,作為僅有一級的扈從,哪怕同是五星,他跟庫爾斯間的實力差距也有著天地之差。
“采佩什家族的血影惡魔?”
庫爾斯垂首致意:“沒錯,我跟隨大人的時間要比你早一些,暫任大人麾下的聖庫總管。”
維內托“嗯”了一聲,繼續打磨著手中的武器:“找我是有什麼任務要交代嗎?”
庫爾斯的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我聽說你剛來就跟大家相處得很不愉快。”
“就為這事?”
維內托輕哼了一聲,有些不耐煩道:“我是來尋找戰鬥的,而不是為了交朋友——更不會跟一個吸血鬼交朋友。”
庫爾斯不以為忤道:“沒有戰鬥的日子,你應該過得也很無趣吧?。”
“你什麼意思?”
維內托動作微頓,這兩天,他感覺自己心中的戰鬥欲都快抑製不住了,可偏偏他根本找不到對手——讓娜她們都太強了,跟她們對戰,那不是切磋,而是在找虐。
庫爾斯微笑道:“我打算為你找一個陪練——但以你現在的實力,恐怕也就隻能跟普通人打打了。”
維內托冷哼道:“我會儘快攢夠功勳,使大人為我升級,不需跟你持平,但凡能讓我恢複三成實力,我就願意領教領教傳說中血影惡魔的實力。”
“唉,真是個傻大個兒。”
庫爾斯有些感慨道。
“你什麼意思?”
維內托的瞳孔縮緊,像是針尖一般。
庫爾斯清楚,這是狼族即將發起攻擊的前兆。
“我沒那個閒情逸致來挑釁你,隻是想給你一個建議。”
庫爾斯揉了揉眉心:“去找主人賒一筆功勳吧,你現在連一群訓練有素的士兵都未必打得過,談什麼立下功勳?不如先提升自己的實力,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還能這樣?”
維內托有些疑惑:“不會觸怒大人嗎?”
“大人的脾氣沒那麼差。”
維內托斟酌了下,點頭道:“好,我會試試的,等我恢複了實力,就來跟你切磋。”
庫爾斯連忙搖頭道:“我說要給你找的陪練可不是我。”
維內托皺起眉,沒說話。
心道,你這滿肚子壞水的吸血鬼,不會是要我去給耀騎士當陪練吧?那豈不是想要我的命?
似乎看穿了維內托的想法,庫爾斯連忙道:“他也是一個純血狼族,隻是不擅長狼人化的戰鬥方式,你們兩個可以切磋切磋,互相進步。”
維內托點了點頭:“就是那個漢斯吧?我聽大人提起過他。沒問題,我會跟他切磋的。”
“還有一件事。”
庫爾斯輕咳了一聲:“我家小姐研製出了一種可以使狼族實力短期內暴增的藥劑,材料必須是狼族的血液,純度越高越好。”
維內托臉上露出狐疑之色。
“切利尼娜小姐還有漢斯都曾捐獻過自己的血液,有投入才有使用的資格。”
庫爾斯循循善誘道。
作為純血的巴斯利卡塔王族,維內托的血脈層級可能比不上切利尼娜,但純度肯定是要超出的,他的血液,或許能帶給狼毒藥劑更好的改良。
最起碼,肯定要比以漢斯血液和切利尼娜自己的血液為藍本,製作的狼毒藥劑,對切利尼娜的提升要高得多。
維內托若有所思:“我會跟大人提起此事,一切都聽大人安排。”
庫爾斯點了點頭:“我手上還有工作,就先告辭了,有事可以到旁邊的營帳來找我。”
抽身離去的庫爾斯,嘴角微微翹起,這嗜血狂狼,也不全然就是一個傻子。
最起碼,他還是知道,大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害他的。
…
第二天清早,休整完畢的十字軍,終於正式踏上了行軍的路程。
總計三萬多可戰之士,排成的隊伍,像是蜿蜒的巨蟒,十字徽記遍布在沙漠當中,負責運送輜重的補給車馬,駝隊,丁零當啷跟在隊伍後麵。
沿途,經過一座座城堡或是莊園時,當地的領主便會送上力所能及的補給,也有不少朝聖者會拿著武器,加入到隊伍當中,這是主場作戰的優勢。
但同時,一些異教徒領民們開始蠢蠢欲動,用充滿憎恨的表情看著那些“邪惡”的十字軍,暗地裡或許早已醞釀起無數個反叛的陰謀。
但更多的卻對此無動於衷。
顯然,他們並不認為薩拉丁是來解放他們的。
作為被包稅人肆意欺壓的底層農奴,他們不太關心統治自己的究竟是法蘭克人還是薩拉森人。
誰來也不會使他們的日子變得更好。
…
富爾克男爵推著載滿屠宰好的羊的推車,來到所謂的“龍圈”裡。
看著那一根根鐵柵欄後,人力而起的猙獰巨獸。
他發出了已經無數次發出的感慨:“我原本以為龍獸沒什麼稀奇的,傳奇裡,那些騎士……甚至是一群農夫,都能憑借人數優勢輕鬆解決掉它們。”
“現在看來,一群農夫麵對這種怪物,唯一能取勝的可能就是把它撐死了。”
男人將宰殺好的整羊拋進鐵籠子裡。
隻一口,凶暴龍如鋸齒般的兩排獠牙便將一整支羊切得隻剩下頭顱跟尾巴。
中間的部分都被它一口吞下。
男人笑著看著凶暴龍用粗糙的舌頭,將羊頭和尾巴卷入嘴裡:“要撐死這些大塊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富爾克突然道:“我聽說,這位舍邁爾大師剛來就醫治好了一個垂死的病人?”
“不是垂死的病人。”
男人認真解釋著:“確切來說應該是詛咒,他們這行的對付詛咒屬於專業對口。”
“能具體講講吧?”
“不能,作為主人,我不能隨便答應一個奴隸的要求。”
富爾克男爵愣了下,心中不知為何感到一陣濃濃的失落。
但隨後就聽到男人微笑著說道:“但你是我的朋友,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勉為其難跟你講一講吧。”
“那是個阿勒頗很有權柄的大人物的女兒,她因為美貌遭受詛咒,變成了吸血的魔鬼。”
“後來呢?”
“舍邁爾大師送她解脫了。”
“就這?”
富爾克的眼神中充滿了詫異。
“是吧,一點也不跌宕起伏,但被她傷害的那些無辜人肯定不會認為這個過程過於草率,如果不是舍邁爾大師受命調查這一連串的失蹤案,還不知要死多少人。”
富爾克皺起眉:“我還以為舍邁爾大師會解除她的詛咒,還她一個清白之軀。”
“哈,哪裡還有清白之軀,她在被詛咒的一刹那,靈魂就已經死去,墮入黑暗了。”
“還有類似的事嗎?”
“你對這些很感興趣啊…”
富爾克男爵心中一驚,難道自己想要探知舍邁爾的情報,再偷偷傳遞出去的打算,被看破了?
不對啊,我這也是臨時起意!
男人語氣感慨道:“不過也正常,自從那些邪惡的法蘭克人在戰場上使用法術之後,許多人都對往常不太在意的神神鬼鬼的事在意了起來。”
“使用法術?”
“當然,如果不是使用了法術,那些法蘭克人怎麼可能在黑暗中還能看清事物?”
提起卡勒堡之戰,男人的臉上滿懷憤懣:“那個洛薩,就是憑借這種法術打贏了一場不公平的戰爭,我真不明白你們為何會崇敬這種人。”
“原來是這樣…”
富爾克又想起了神出鬼沒的庫爾斯,的確不像是普通人。
他應該是個巫師吧?
富爾克將一頭羊,遠遠地拋進龍圈裡,有些言不由衷地說道:“這麼看來,洛薩伯爵當時勝得的確不夠光彩。”
“沒錯,是他開啟的這一切,所以吾王也隻能做出同樣的應對。”
男人將最後一隻羊鏟進鐵籠子裡,看著因巨龍剛從頭頂飛過不久,而有些萎靡的凶暴龍,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
動作大膽得不像話。
富爾克差點跳起來:“這太冒險了!”
“哈哈,總不會比握著騎矛跟騎士團的雜種對衝更冒險。”
男人瀟灑地在華服上擦了擦手,吹了聲口哨:“走吧,回營地喝兩杯發酵葡萄汁,我剩了一條羊腿沒喂那個醜家夥——咱們支個架子烤肉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