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看著渾身浴血,宛如魔神般將那些殘暴的強盜如砍瓜切菜般砍殺的洛薩,噤若寒蟬,完全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
直到他又重複了一遍,才有人戰戰兢兢地站起來,麵露愁苦地說道:
“尊敬的老爺,感謝您從那些惡棍手中拯救了我們,並且慷慨賜予了我們自由,可我們現在還有哪裡可去呢?”
洛薩沉默了下。
那座村莊被焚燒得很徹底,想要重建,要花費的精力和時間都太多了。
男人繼續說道:“我們的領主是個殘酷慳吝的人,我是他的貼身男仆,沒人比我更了解他。”
“當他得知我們沒有保護好他的莊園,他雖然不會處死我們,但肯定會選擇將我們變賣為奴,搶走我們手上所有的財物。”
“尊敬的騎士老爺,他根本就不會幫助我們重建家園,他隻會榨取到最後一點油水後,拋棄這裡!”
洛薩皺起眉,感覺有些棘手。
“拋棄封邑,他的領主不會製裁他嗎?”
“我不知道,或許會,但肯定不會有多嚴重,因為他是領主的妻弟。”
男人誠懇地低下頭,單膝跪地說道:“請您讓我們成為您的追隨者吧,在這裡還活著的,都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我保證,他們會像最勤懇的騾馬一樣勞作,像最忠誠的獵犬一樣為您效勞,隻求能得到您的庇護。”
他身後的男男女女也紛紛開口保證,自己會辛勤乾活。
他們也能看出來,洛薩是一個罕見的善良的領主。
給他做奴仆,跟被賣到奴隸市場上做奴隸,可完全是兩個概念。
更重要的是,這位領主明顯更強大。
他的身旁擁有如此盔甲鮮明的戰士的效忠,殺死那些強盜們也是乾淨利落,比他們原先的騎士領主強太多了。
洛薩有些為難道:“抱歉,我知道你們的苦衷和難處,但我並沒有封邑來收容你們。”
“我們此行是要前往聖地,跟異教徒們做一番艱苦卓絕的鬥爭,你們若是追隨我,必定會遇到很多危險。”
他的確需要追隨者。
這十幾名青壯年正處於體力的巔峰期,而且男女比例均衡,是很不錯的領民。
比起在聖地招募朝聖者…能在如此艱苦的朝聖旅途中存活下來的窮人朝聖者,良善之輩究竟有多少,可想而知。
“讚美天父,朝覲聖地是光榮且神聖的使命,若我們追隨於您,您的榮光也將照耀我們這些卑微之人。”
村莊的幸存者們全部隨著那名男仆跪倒在地。
他們有些人尚且還懵懵懂懂,但那名男仆的“睿智”形象,想必早已深入人心。
有他帶頭,餘下的人也絲毫沒有猶豫。
“好吧。”
洛薩不再猶豫,開口道:
“我是來自阿爾高的哈布斯堡家族的騎士,洛薩·馮·哈布斯堡。我接納你們的投效,並承諾不視你們為奴仆,而是領地內的自由民。在我獲得封邑後,你們都將獲得屬於自己的土地。但同時,你們必須以天父的名義向我發誓效忠,履行賦稅和兵役!”
他仔細數過了,總共有七個男人,六個女人,總共不過多支出十三人的船票費用。
他們的吃喝,有強盜們洗劫來的財物打底,不需要他額外再付錢。
而且,強盜們洗劫來的財物明顯還會有剩餘,畢竟聽這些人的口吻,強盜們可是洗劫了一位騎士的莊園的。
“萊恩,你去把莫德爾叫過來吧。”
“漢斯,你負責去清點繳獲與財物,並把原屬於這些領民的財物歸還給他們,並分配給他們車馬照料。”
萊恩和莫德爾都是文盲,連用金幣換算成銀幣都不會,書記員這種工作暫時由漢斯代理。
處理完這些。
洛薩和般若來到三名幸存下來的強盜們麵前。
洛薩看著這三個抖如篩糠的軟蛋,皺眉道:“說吧,你們的老巢在哪,那裡留有多少人防守,有無陷阱?”
不是為了“除惡務儘”,而是他想試驗一下,同一夥強盜,是否能被係統判定為兩夥。
如果可以的話,在拔掉這夥失去主力的強盜據點後,他就能完成“俠義騎士”的裡程碑了。
他越來越感覺人才難得。
哪怕是漢斯這種係統評價為一星的扈從,也是這一時代,自己區區一個騎士根本不可能招募到的優秀人才。
三人沒一人開口。
洛薩有些納悶,怎麼這群不作抵抗直接投降的軟蛋,此時骨氣倒是硬了起來。
洛薩冷哼道:“交代實情,我會饒你一命,我向天父發誓!”
“機會難得,誰先開口,誰就能活命。”
終於有人意動,他試探著舉起手,小聲道:“老爺,我們的據點離這兒不遠,我們本來是想在這兒享用完...再回去的。”
“皮克,你這狗娘養的住口,難道你忘了我們曾在天父麵前發過的誓言了嗎?違背誓言,難道你想在火獄中沉淪嗎?”
旁邊的強盜立刻破口大罵。
皮克也不甘示弱地回罵道:“你跟老約翰在據點都留了妻兒,我孑然一身,就想保住自己的命有什麼錯?”
“憑什麼你們的妻兒要我豁出命去保護?”
洛薩點了點頭:“你很聰明,現在老實交代地點,我警告你,彆耍花樣,我會帶你抵達你們的老巢後,再把你放走。”
皮克立刻如竹筒倒篩子一樣把事情交代了出來。
他很相信洛薩。
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很重視誓言的,尤其是洛薩這種騎士。
一名輕易背棄誓言的騎士,將會被視作是不榮譽的,基本上可以說是社死當場了。
皮克滿臉諂媚的笑道:“老爺,我都交代清楚了,包括他們布置的陷阱,絕對沒有一項疏漏。”
洛薩點了點頭,隨即高聲道:“領民們,這三個人中,是否有人曾殺害你們的親友,搶奪你們的財產。”
這些剛剛拿回自己財物的男女們,立刻麵露憎恨。
“就是他,他殺了我的母親,還奸汙了她!”
“那個人殺了我的父親,還砍掉了他的頭顱串在長矛上恐嚇彆人!”
“那個獨眼的畜生,我親眼看到他把我剛三歲的兒子摔死在牆上,他小小的腦袋都癟了下去。嗚嗚嗚。”
女人說著,便慟哭了起來。
“那便,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吧。”
洛薩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皮克滿臉驚恐:“騎士老爺,您曾許諾要饒恕我的性命。”
洛薩頭也不回地說道:“我的確饒恕了你,但他們不願饒你。我作為他們的領主,賜予他們公平公正,報仇雪恨的權力。”
這些壓抑著憤怒的男女們,很快便拿起了強盜們的武器,向著這三個被綁縛著的強盜,宣泄著自己的怒火。
身處邊境,他們絕非順從而不知反抗的綿羊,更彆提眼前隻是三個手無寸鐵的強盜。
慘叫聲逐漸衰弱,直至悄無聲息。
男仆率先拿著一把染血的武裝劍,跪伏到洛薩的麵前。
“感謝您,感謝我們所效命的領主,您不惜冒著違背誓言的風險,也願意賜予我們報仇的權力,我發誓,將會永遠效忠於您。”
洛薩搖了搖頭:“這份權力不是永久的,當我獲得領地後,我製定法律,不再容許有仇殺的行為發生,一切按照法律行事。”
他隨即又道:“而且,我並非違背誓言,不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