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的猜測是對的,鎮上的突兀出現的血疾和城內的醫館原本就有著某種聯係,如同竟是完全想通了。
“是有人故意散布了血疾!然後用解藥來牟利!”
夏合下意識的就往外衝,想要將此事告知鎮上的衙門!
但到了院門口又突然停住!
鎮上的這些流民幾乎都是賤籍,所屬藩鎮內的那些軍所管轄。
血疾出現距今已經數月有餘,解藥的價格一漲再漲,軍所的那些人怎會不知?
再加上之前去李慧英家裡偶遇的那幾個潑皮,能跟鎮上的賭場扯上關係。
“說不得此事便是宋寶的姐夫,也就是那賭場的老板背後所為!”
“軍所必有人庇護此事!”
反正死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窮苦百姓,根本沒有多少人會在意。
想到這裡,夏合心頭一寒。
“這群畜生……”
若他真的去衙門告知了此事,血疾一事非但不會得到解決,他也會引來殺身之禍。
而且剛剛想去從軍的想法也會泡湯,周伯雖然看好他,但兩者關係不熟,肯定也難以庇佑他,況且周伯也隻是個尋常軍戶罷了……
人性,夏合不敢賭!
“若有勢力背景,又何須這般畏畏縮縮?”
夏合握緊拳頭又返回了院中。
不是他不想搭救城內百姓,而是實在沒有這個能力!
“必須要練武,成為武者!”
隻有成為武者,擺脫賤籍,成為軍戶,說話才有分量!
他必須往上爬,因為這才是在這個亂世生存的唯一希望!
到時候那些人再想對付他,也有好好掂量一下是不是會崩碎幾顆牙!
“明日,明日必須從軍!”
當下雖然研製出了解藥,卻也隻能先給自家人用了。
翌日。
公雞打鳴。
夏合第一時間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出門前,他吩咐媳婦道,
“蘭兒,你今後不需要再去彆人的府邸做工了,就好好待在家裡,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大胖小子最好。”
李慧蘭臉一紅,嬌嗔了幾句。
那樣子看的夏合又是一陣火熱,內心無比的愛憐。
不過還有正事要辦,不能耽誤。
“這藥你等會給姐姐一家拿去,以後讓她們不要在醫館買藥了,但千萬不能聲張出去。”
夏合如今不但研製出了解藥,而且還把其中蘊含毒性的‘烏頭’給去掉。
讓媳婦帶去姐姐家的藥也不過幾顆而已,今後也無須再多吃很快就能痊愈。
“合哥兒,你早些回來,我在家裡等你。”
夏合微微一笑,走過去親了媳婦一口,在她臉紅紅的羞澀下,這才提著幾斤煮熟的蛇肉出了門,準備邊走邊吃。
城裡還是那副老樣子,仿佛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
清晨的陽光灑在街頭。
“咦,去參軍的人好像不少啊?”
夏合看到不少人身上背著大包小包朝著軍營的方向走,有年輕人也有年紀大的人。
從軍雖然要上陣殺敵十分危險,但是有飯吃,還有機會練武,所以許多人同他一樣想要去奔個前程。
隻不過軍營從不養閒人,夏合早就暗自思量過。
這次將軍放開了招兵的限製,還有得授武藝的機會,肯定是邊疆的那些蠻子給的壓力太大。
近些年各個藩鎮就算沒有蠻子,彼此之間也會有摩擦爭鬥,死了不知多少人。
“都彆喧鬨!來的人全部排隊站好!”
夏合來到招兵的地點,正好聽到一個身穿披甲的年輕男子冷臉嗬斥,其餘人頓時不敢吭聲了。
他本來也打算老老實實的排隊,卻沒想到正好看到了周伯。
“你不用跟其他人一起排隊了,跟我來吧。”
周伯一招手,直接遷來一輛騾車,帶她出城:“我直接帶你去衛所,你殺了那條巨蟒,軍營裡不少人可都聽說你了呢,哈哈!”
周邊的不少驚奇和羨慕的目光直接看了過來。
夏合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原本還想低調一下的。
但周伯嗓門屬實太大了,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
夏合所處的小鎮所屬幽州,城外九衛所,對外號稱的幾萬大軍是算上了那些軍奴在內的,攏共的軍戶主力加起來應該有幾千。
這些軍戶雖一並由藩鎮的主帥節度使掌管,卻不是真正的主力。
衛所僅僅是基礎,往上真正抵抗南蠻的精銳乃是節度使麾下的四衛勇士營,這才是讓那些南蠻不敢輕易進犯的根本。
若能加入勇士營,那才是真正的飛黃騰達,待遇非常優厚,而且有機會成為將領。
夏合了解過這些之後才算是明白了。
他當前所在的國家雖然叫大秦,可跟他印象裡的那個大秦截然不同。
很多製度更像是多個古代國家的雜糅,最關鍵的是,這裡的人可以修煉,成為武者。
或許正是因為有這些武者的存在,大秦才能連綿悠長的存在好幾百年?
從周伯口中得知了這麼多消息,夏合一邊消化一邊點頭。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城外幾十裡外的衛所軍營之中。
小鎮以北便是大涼山脈,他先前狩獵采藥的地方不過是邊角外圍,藩鎮的九個衛所便往前深入,盯著那些不時想要侵擾而來的蠻子。
夏合來到這裡才發現衛所跟想象的不一樣。
不是那種高高建起的城寨或者營帳,反而看起來像是一個房屋組成的普通村落。
但明顯的區彆便在於有不少人巡邏,而且村落的正中央還有一大片用來操練的校場,呼喝聲震天。
除此之外房屋之中還有不少看起來不像是士兵的人出沒,卻又跟普通百姓有些區彆。
這些人就是那些軍戶所收的軍奴了,日常負責田間雜事。
“蠻子在大涼山脈的另外一側,因為山險想要將大部隊行軍過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們不需要直麵他們的主力,隻需要抵抗住小股過來的刺探的蠻子便可。”
到了接近中午時分,兩人終於趕到目的地,周伯將騾車停在了一個衛所之外。
“周伯,你麾下的軍奴數量已經滿了,他是流民賤籍,想要從軍的話隻能去夥頭軍。”
軍營之中負責登記的士兵苦笑一聲,讓周伯臉色微變,
“滿了?前兩天我麾下的一個軍奴年老去世,正好空出一個名額,你是不是搞錯了?”
“周伯啊,沒搞錯,你說的話我知道,可今天上午你兒子帶人過來已經將名額占了,所以……”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