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季節的春綠山穀,正如傳言中的那般,漫山遍野都是綠色的幼草,沒有一絲多餘的雜色,石屋點綴在這片綠色的自然之上,煙囪徐煙嫋嫋,一切和諧而溫馨。
這是春綠山穀一如既往美好的早上,張馨華推開了三味醫館的大門,雙手叉著自己的小腰。
三味醫館的位置特彆好,能在正門飽覽春綠山穀的全景,能夠在一日之晨飽覽春綠山穀的春綠之色,張馨華覺得自己渾身舒暢,又有開始新一天的動力。
那些比張馨華更早來過春綠山穀的孩子都沒有她這個福分能夠看到春綠之色,特彆是張昊天,他是最想看一次這裡初春景色的孩子。
“馨華,在看些什麼呢?”滔從醫館裡走了出來柔聲問張馨華,與平時的他簡直是兩個人。
“早上起來會覺得山穀特彆好看,地上的草也特彆軟,坐上去特彆舒服。”說罷,張馨華馬上坐在草地上,差點就要在上麵打滾了。
看著這樣的張馨華,滔也隻是暖暖地笑著,看著張馨華的目光流露著溫和:“那今天早上的早飯,就讓雪姨拿到外麵吃吧,那麼好的草地,我們可不能浪費不是嗎?”
“好的,師父!”
張馨華一個月之前就成了滔的徒弟,跟著滔學習藥理和醫術。不過她一個小娃子卻對尋常人不感興趣的藥材特彆愛好,每一次滔教她認識一種新的藥材時,她比任何時候都要興奮。
因為她的存在,滔開始覺得世上果然有些人的興趣和天賦都是與生俱來的,一旦與其接觸,之間的聯係就再難切斷。
“你還真是寵著她呢。”蘇立棣緩緩地從醫館裡踱步出來,忍不住說了滔一句,在他印象中滔的性格略微陰暗孤僻,很難想象他也會有如此寵愛弟子的一天。
“不行嗎?”滔回頭得意地笑著,“有那麼出色的徒弟,我當然會寵著她。”
“是是是,你愛怎麼寵她就怎麼寵她吧。”蘇立棣現在除了無奈地笑著,根本無法擺出其他表情。
“蘇師伯早上好!”張馨華坐在草地上扯開了嗓子向蘇立棣問好,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蘇立棣也是一臉的歡喜,在張馨華麵前蹲下身來,伸手和張馨華的小手掌輕輕地相擊:“小馨華還真是禮貌,師伯最喜歡這麼禮貌的孩子了。今晚等你的陰沉師父教完你之後呢,師伯就給你講一個新的故事。”
“是用木偶講嗎?”張馨華耷拉著腦袋問。
“當然了,師伯講故事那肯定得用木偶講。”蘇立棣笑答。
“師伯的木偶戲最好看了。”張馨華笑得更甜了,蘇立棣看著也高興許多。
“還是小馨華的嘴巴甜,不像你師父整天就知道和師伯頂嘴。”蘇立棣順帶著罵了滔一句。
滔懶得回他嘴,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好了,你先去玩吧,等你雪姨做好早飯,再叫你過來。”
“嗯。”張馨華歡快地沿著山坡跑下去,她每日都是過的都是如此的逍遙自在,有師父疼她,有雪姨照顧她,有蘇師伯逗她開心,就連村裡的人也很喜歡她。比起在張家,張馨華更加喜歡在這裡的生活,張家那個地方除了寥寥幾個人外,根本沒有人會喜歡她。
滔和蘇立棣就站在醫館門口一直注視著那麼快樂自在的張馨華,他們這麼多年背負的沉重在看到張馨華幸福快樂的笑容時也會輕上幾分。
“我也想有一個像馨華這樣的徒弟啊。”蘇立棣深吸了春綠山穀早晨的空氣後感歎了一句。
“你不是打算收兒家的那個小子為徒嗎,你的師父也曾經是兒家的人,收他為徒不是正好嗎?”滔回了蘇立棣一句。
“兒言穀這小子又怎麼比得上馨華可愛呢?就是一個容易自視甚高的混小子而已,希望這一次讓他找千機洞的過程可以磨礪一下他的性子吧。”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兒言穀,但是滔能夠看出蘇立棣還是很看重兒言穀的。
“話說,他會不會找著找著,就到了其他奇怪的地方,比方說以為聚靈泉女池那邊有什麼秘道之類的。”滔半開玩笑地說道。
蘇立棣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可能?不會想歪到那邊去的,從山門看到石上蓮開,在石蓮台那裡一共八瓣蓮花瓣,八瓣花蓮下各刻著一句詩,以其中最為突出的一瓣花蓮刻著的詩句為首句,能夠連成一首完整的詩,隻要他能夠領悟詩中真意,便能找到千機洞。”
“你那時可是用了一年的時間,看來那個孩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滔感歎一句。
蘇立棣也讚同他的話,對於想要找千機洞的人來說,都有一條很長的路等著他,特彆是完全走錯了方向的兒言穀他們。
……
張昊天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眼前所能看見的一切漸漸清晰起來,一座山洞開在半山腰上的小山,兩邊是茂密的杉木林,這裡是他們出發的地方,他們明明是落入了那個怪異的迷離空間中,現在卻回到了最開始的。
張昊天吃力地翻過身來,想要尋找徐子風他們,發現徐子風和兒言穀二人就躺在他的身旁,張昊天這才鬆了一口氣。大概是兒言穀背著徐子風的緣故,他們以奇怪的姿勢疊在一起昏睡著。幸好他們也和自己一起回到最開始的水潭石洞,不然張昊天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爬到徐子風他們身邊後,張昊天稍微安心一些。張昊天開始喚醒他們,兒言穀很順利地醒過來,隻是徐子風仍舊昏迷。這也難怪,和他們不一樣,徐子風的身體可是被熔爐蓮心狠狠地折磨了一頓。
“子風,子風。不行,怎麼都叫不醒他,昊天,他不會有事吧。”醒過來後幫張昊天叫喚徐子風的兒言穀擔心地問。
張昊天也不清楚徐子風的情況,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徐子風在石台被白絲纏繞上的左手,發現徐子風手上纏繞的白絲已經不見蹤影,張昊天不安起來,動手解開了徐子風的衣襟。
張昊天雙手拉開徐子風的衣襟,徐子風的胸膛赤裸裸地暴露在外。就在心臟的位置上,已經不見原本胸膛上的皮膚,取而代之的是紅色透明的結晶,形狀就和流動的熔岩相仿,但這個卻是固定的結晶,紅光亮滅的節奏和人的心跳節奏一模一樣。
“這是……熔爐蓮心取代了徐子風的心臟嗎?”雖然兒言穀對熔爐蓮心不了解,可是單從外表看來,此刻徐子風的心臟就是熔爐蓮心。
“沒錯,跟王兆說的熔爐蓮心特性一模一樣,現在子風變成這樣了,到底應該怎麼辦?”張昊天迫使自己的大腦飛速轉動,可是在能夠利用的東西那麼少時,他實在沒有太好的主意。
“你來決定,昊天。”兒言穀忽然這麼拜托,張昊天慌了,他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能耐決定他們的去向。
平時張昊天也會說出自己的想法,但最終讚同他想法並行動的是徐子風,沒有他的肯定,張昊天沒有這個自信。
“不行的,我不行的,萬一有什麼差錯的話。”此時的張昊天顯然沒有多大的勇氣與信心。
“你可以的,昊天。如果你不是對的,子風也不會讚同你呀。是你看到了石壁上的四句話,是你帶我們走出杉木林,是你在石台千鈞一發之際帶我們跳下來的,如果那個時候不是你果斷地推我們下來,我們絕對不會有活路的。如果是昊天你做決定的話,我可以放心。”
被兒言穀期待的視線望著,張昊天似乎被他這份信任所感染,確實能夠行動的人隻有他,如果兒言穀做不到的話,就隻有他可以帶他們離開這鬼地方。
張昊天伸手從身上取出那塊無色結晶:“那我們就去聽風台吧,毫無疑問我們是要去那裡的,隻是那個逢七之時,我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不過聽風台在哪裡呢?我們現在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根本就沒有線索呀。”兒言穀回頭望向身後的熔爐洞天,隻有在這片空地才能看到它,一旦走入杉木林視線便會被遮擋住。
“大概是在熔爐洞天的後麵,我們要繞過那座山。”
“你怎麼知道的?”兒言穀相當驚訝的回首看著張昊天。
“聽風台前,熔爐洞天。子風不是說過嗎,前半句說的是方位,我們得繞過熔爐洞天這座山,才能到達聽風台。”
“在熔爐洞天遇到太多事情了,有些忘記。”兒言穀尷尬地笑了笑,其實他當時根本就沒有細聽徐子風的話。
“那我們先過去吧。”張昊天講無色結晶放回身上,正欲將昏迷中徐子風扶起,遠處卻傳來一聲讓昊天言穀二人不寒而栗的虎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