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的談話一直持續到了早上,直到於子成提出想要看看張昊天現在的情況,這場爭論不斷的談話才宣告結束,也許大會之後的計劃已經商量得七七八八,但是每個人的心裡都沒有底,那麼久了,誰都沒有遇到過順心的事。
於子成從張昊天的口中了解到他在習得新術時的狀態,確定他不是解符。於子成自己做出的判斷是因為張昊天本身是龍血皿,隻能感知龍文的緣故,才可以通過夢中的感覺迅速掌握符術。
於子成大膽地猜測如果張昊天身上流著的是真正的龍血的話,其領悟符術的速度可能與真正的龍靈無異。當然這些分析,於子成都沒有跟張昊天一一說明,隻是簡單地給張昊天鼓勁。
張昊天走出房間時,徐子風正在外麵等著他,一看到張昊天出來就問道:“怎麼了?昊天,於先生他有說什麼嗎?”
“他說我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足夠出色,這個出色到底算是什麼程度?”就算於子成給張昊天鼓勁,張昊天也仍舊覺得不安,他就是這種很難看得起自己的人。
“昊天,看著我。你知道我現在憑著我自己的能力解符出來的符術有多少個嗎?”徐子風試圖安慰張昊天,他不想看到張昊天這般失落的樣子,很不好受。
“再怎麼說也不可能比我少呀,老師都說你是一個解符的天……”張昊天看到徐子風伸出的三個手指頭,瞬間啞口無言。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才,但是我認識老師的時候六歲,老師在我七歲教導我符術,八歲的時候說‘子風,你試試解符吧’,一直到現在,這就是我現在的解符數量,其中兩個隻是簡單符術的改進。”
徐子風真切地看著張昊天,隻是看著他的雙眼,張昊天就知道徐子風沒有說謊,都是事實。
“三年……原來解符是那麼難的一件事……”張昊天不可思議地看著徐子風,即使是親眼看著自己異於常人的無咒悟術速度,徐子風的雙眼裡麵也沒有絲毫嫉妒。
老實說,張昊天很害怕看出來徐子風在嫉妒,不過幸好徐子風這個人不會因為這種事就嫉妒他人,能夠擁有這樣的朋友,張昊天覺得安慰。
徐子風嘴角微微一笑,伸手拍了一下張昊天的肩膀:“彆這個樣子,我雖然人多的時候也會這樣,但是抬起頭來又不是什麼壞事。走我們上去叫醒王兆,這麼久沒吃早飯有點餓了。”
等徐子風帶著張昊天離開房門前麵時,於子成才敢坐下來,跟一旁的王淼說話:“三水,若不是龍文符不夠,我真想讓昊天現場施展一下龍文的符術讓我看看。”
王淼則是一臉得意,雖然張昊天在很多方麵都不儘人意,但是他能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裡掌握這麼多的龍文符術已經大大出乎王淼的預料:“怎麼樣?這孩子表現得還不錯吧。我聽王兆說了他在麵對九節尾蠍的應對,就覺得這孩子出乎我預料。”
“可是如果這不是解符的話,又會是什麼呢?那個夢真的是入道的前兆嗎?”入道前兆這種事,於子成是聞所未聞。
“本能感悟,我沒記過的話,鄭天他說過這麼一個詞。”門突然被推開,門外的人這麼說了一句,於子成王淼同時望向那個人,於子成馬上笑了出來。
“就是這個,這方麵也隻有鄭天那個書呆子知道了。”於子成的笑聲震得木樓有些晃動。
……
在張昊天被叫過去的時候,醒過來的不止是徐子風,還有兒言穀,清晨時分,兒言穀說自己想去附近走走,就一個人走了出去,天氣還是那麼冷,走在雪地上時,兒言穀覺得自己是不是穿的太少了。
兒言穀來到春綠山穀前的那座小木橋上,坐在橋邊,橋麵離水麵還不到一個成人小腿的長度,但是兒言穀現在還沒有高大到腳尖可以觸及水麵的程度。
坐下來之後兒言穀從儲藏符器裡麵取出了洪師傅送給他的木偶,那個魔靈人偶,開始在橋邊操練起來。
即使過了四個月,兒言穀還是沒有辦法忘記那天演出的每一個動作,隨著木偶的動作舞動,兒言穀似乎可以聽到那個晚上舞台上的二胡聲樂,與木偶的動作同步到一起。
癡迷在木偶中的兒言穀,沒有察覺到身後多了一個人,一個他不認識的大叔,整個腮幫都是胡須渣,不知道多少天沒有剃過了,但是衣著卻很普通,腳上踢著一雙草編涼拖。
他一言不發地在言穀背後看著兒言穀操控著木偶,那雙眼睛比兒言穀還要專注,伸出的右手手指不斷在空氣中拖動,仿佛他的手中拿著的正是一把二胡,正在給兒言穀演奏者無聲的配樂。
兒言穀將那晚的戲演完一邊後,正打算將木偶收回去,突然聽到背後大叔冷不防的聲音:“小子,練過?”
這一問可把兒言穀嚇得,差點沒手滑把木偶弄掉到河裡麵去,兒言穀一把將木偶摟在懷裡後,有些惱怒地扭過臉去,惱惱地瞪著眼前這個嚇了他一跳的大叔。
大叔攤開雙手,一臉歉意:“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嚇你的,木偶沒什麼事吧。”
聽到大叔這麼說,兒言穀才低頭看了看懷裡的木偶,確認木偶沒有什麼事之後才繼續跟這個大叔搭話:“大叔是村裡的人?”
大叔猛地點頭:“沒錯,我就住在村裡,倒是你,哪裡來的小子?叫什麼名字?”
“兒言穀,三味醫館醫師朋友的學生。”
“唉,醫師的朋友遠道而來呀,歡迎歡迎。不過誰來,日子都是這麼過,小子你就慢慢玩著吧,可惜你沒來對時候,春綠山穀的美景隻有在春日才可以觀賞到。還有,你的木偶耍的不錯,不做符術師,去當個木偶技師也不錯。”
這個不知何處冒出來的大叔說罷便往春綠山穀走了進去,兒言穀看著他走過去的背影,總覺得這個大叔怪裡怪氣的,但又說不上是哪裡怪。
……
推門而入的人正是剛剛那個跟兒言穀搭話的大叔,正是那個因師父忌日而暫時離開的蘇立棣。王淼和於子成同時站起,走到蘇立棣的身邊,打招呼般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王淼問。
“昨天明明是你師父的忌日,怎麼這麼急趕回來?”於子成也問道。
蘇立棣看著這兩個人,有些無奈:“滔都跟你們說了呀,不過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了。每年都會到師父墓前待幾天,陪陪他,這次也有兩三天了,要不是知道三水你這消失那麼久的家夥要來,我才不會這麼著急回來呢,不過沒想到子成你也在。”
“過來看看三水那個弟子的,他身上發生的一切都太過詭異了。”於子成歎息一口氣,苦惱地搖搖頭。
“我也隻是聽了一半,但是剛剛子成你想說的應該就是本能感悟沒錯,有段時間鄭天不斷在我耳邊念叨過,印象很深刻。”蘇立棣似乎又想起被鄭天嘮叨的記憶,覺得煩人地空揮幾下空氣。
“可是跟本能感悟比起來,昊天的速度卻又太慢了些。難道是介於兩者之間嗎?”於子成仍舊是一頭霧水。
即使蘇立棣和於子成之間的交流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王淼卻完全聽不懂他們兩個在說些什麼,匆匆地打斷了他們兩個:“等等,本能感悟是什麼東西,可以跟我解釋一下嗎?”蘇立棣和於子成都有些嫌棄地瞥了一眼王淼,接著蘇立棣才緩緩地解釋開來。
“本能感悟,其實是一個不太準確的詞。與我們人類不一樣,妖靈、獸靈、魔靈身上都有著僅屬於他們這一靈種的符文,就在他們的血脈不斷流動著,當然蠻靈的資料太少不做討論。隨著他們的成長,他們很自然就能掌握符文的符術,這是一種本能,而且比起我們修煉符術的速度要快上很多,大多數情況下與生長的周期同步。以前的學者將這稱為本能感悟,隻是我覺得那已經不算得上是感悟了,鄭天也是這麼覺得的。”
“那昊天是什麼情況,比解符快,卻比本能感悟慢?這不什麼都沒弄清楚嗎?”王淼已經開始不耐煩了,本來他就不怎麼想弄清楚昊天解符速度為何這麼快,他唯一在意的是作為龍血皿的昊天是否可以安樂地生存。
“可以跟我說說你們口中昊天這個孩子是怎樣的情況嗎?”蘇立棣這麼要求了,王淼親自跟他將了關於昊天作為龍血皿的情況,毫無保留。
聽完王淼的描述之後,蘇立棣看著眼前愁眉苦臉地兩人,很意外地說出了讓他們兩個震驚的話來。
“你們沒有想過嗎?龍血皿,那麼這個孩子的身體應該是龍血的容器咯,如果將他身體裡麵的血換成龍血,那不是要比他用龍文符來感悟更快嗎?說不定與龍的成長速度相差無幾。龍文符替代了龍血,所以才減慢了速度,但是這個弱化版的本能感悟還是比解符的速度要快。”
“說實話,把昊天的血換成龍血,我有些接受不了。”王淼皺著眉頭,有些厭惡。
“又不是真的讓你換。”蘇立棣這麼回了一句。
隻有於子成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蘇立棣的解釋大概是最合理的了,我真的想不出還有彆的更加合理的解釋。”
“那麼這樣的話,你滿意了嗎?子成,好了,蘇立棣正解。我先下去吃早飯了。”王淼爽快地攤開雙手,轉身向著門外走去,卻被背對兩人之後,有些煩惱地用手掌敲了幾下腦門。
“三水!”蘇立棣喊住了王淼。
“又怎麼了?”
“你要帶他參加獸靈塔大會吧,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龍文符還有龍血皿的事情暴露了,我是這麼覺得的。”
王淼覺得有些好笑:“立棣,這個話題我和子成他們剛剛說了很久,隱瞞的方案也商量得差不多了。”
“我隻是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而已。”
王淼皺了下眉頭,他沒能看到蘇立棣的表情,頓了一下之後便走出了房門,隻是留下一句話:“感覺不好的話,就來幫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