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翟苗？李示見他發什麼神經。”王淼算了下時間，剛好是他將張翟苗扔在山野的那幾天，他可沒有想過讓李示見將張翟苗撿回去當弟子，“他一個禦獸師收一個張家的滅妖師做弟子乾什麼？就因為那隻貓？不對，張翟苗他同意了？”
說到最後王淼突然意識到真正的重點，就算張翟苗被他弄得懷疑人生，也不可能這麼簡單就答應李示見加入青城宗。
“示見他說，一開始張翟苗他是拒絕的，但是示見開出師娘這個籌碼，有趣的是，張翟苗他被那隻貓給強迫同意了。不過聽示見說，這兩個月那個孩子似乎開始喜歡上在青城宗的生活。”
王淼聽到這句話後，忍不住笑出來：“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王淼仰望天空，似乎看到自己年少時逃離張家在青城宗開始新生活的時候。
“怎麼？想回去了嗎？”葉凡一眼就看出王淼心中所想，那段在青城宗，僅屬於他們九個人的回憶，無論怎樣都無法在腦海抹去，即使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無論何時，我都想回到那個時候，我們九個人都在，什麼都沒有失去，追逐著我們的夢想。如果那一切都沒有發生，我們現在會是什麼模樣？”王淼的聲音有些哽咽，每次觸及心底最痛苦的回憶時，總覺得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彆想那麼多了，如果什麼痛苦都沒有經曆過的話，我們怎麼可能成長，你又怎麼可能遇到雪綾呢。”
王淼把臉轉了過去，葉凡才覺察自己失言，不應該在他麵前提及雪綾，即使王淼背對著自己，葉凡也能察覺到王淼他已悄然落淚，隻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而已，王淼這個人一生的眼淚都隻是為她一個人而流。
葉凡伸出手按住了王淼的肩膀，想說些什麼安慰一下王淼，但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口，沒有什麼可以安慰王淼，這對於王淼來說大概是個永遠無法再打開的死結。
“夕月走了，曉風變成了那樣，我們九個人都已經不再完整了。”過了良久，緩過來的王淼才說出了那麼一句話。
“我一直覺得，曉風他是可以挽救的。”葉凡眼裡似乎還相信著某種可能性。
“嗯，我從來沒有打算放棄過他，離他吸食精元結束還有一段時間，在邪帝穀開啟之前，我得先和張家做個了結才行。不過邪帝穀的行動讓我有些擔心。”邪帝穀鬼將視張昊天為目標這件事，王淼也曾跟於子成和葉凡溝通過。
這時葉凡看了一眼關上的門，可以看到四個孩子的身影透過窗紙，似乎無聲地玩鬨著，隻有一個剪影靜靜地呆在一邊看著其他三人，那應該就是張昊天了：“昊天他真的可以接受嗎？真相。”
“我隻能儘力而為。”王淼知道葉凡說的不是邪帝穀相關的事，而是指王淼的真正身份，和他娘親逝去的真相。
“這次準備呆多久？”葉凡繼續問，不再深究下去。
“兩三天吧，趕時間回去參加獸靈塔大會，為了鍛煉他們特意繞了遠路，耽誤了不少時間。現在的張昊天進塔也有給其他三人幫忙的手段，關鍵是怎麼混進去。”王淼還在打著讓著混進獸靈塔大會的主意。
“那就好，子成他明天就到，說是想看看昊天現在的情況。你跟他說的情況太不可思議了，子成簡直不敢相信。好了，我也有些話對昊天說，我們出去吧。”
“葉凡，幫我問昊天一個問題。”王淼一把拉住葉凡，葉凡回頭看著王淼，眼裡掠過一絲疑惑。
葉凡離開了陽台，推開了房門，掃視了一眼站在門外的四個孩子，果然唯一一個安定著的是張昊天。
“走了那麼遠的路還那麼精神，可以啊，你們。”葉凡望向張昊天，笑了笑：“昊天，陪我到院子裡麵走一走吧。”
張昊天有些不知所措，隻得點點頭，然後跟著葉凡走下樓去。三個孩子看著張昊天跟著葉凡下樓，麵麵相覷不知道接下來做些什麼好，雖然張昊天經常隻是在一旁邊笑邊看著他們玩鬨，但缺了他就像少了些什麼似的。
不料王淼冷不防地出現了他們的身後，兩手一抓，按住了王兆和兒言穀的腦殼：“你們三個，跟我過來，房間雪姐應該幫我們準備好了。”
葉凡和張昊天走在院子裡，院子空蕩蕩地什麼也沒有布置，張昊天跟著葉凡一路都沒敢說出半句話來，他總覺得有種負罪感，都是為了他做出龍文符，才會害得葉凡一家變成這樣。
“怎麼了？跟我走了一路怎麼感覺你那麼不安呢。”葉凡早就看出張昊天的心思。但是張昊天還是不敢回答，明明想說出來的，但是話到了嘴邊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葉凡停下了腳步，坐在了石凳上，並讓張昊天也坐下。張昊天照做了，卻一直低著頭，不敢直視葉凡。看著這幅模樣的張昊天，葉凡稍稍歎息了一口氣，並沒有讓張昊天聽到。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妻子變成這樣是你的錯？”
葉凡直接挑明，張昊天覺得心臟似乎停止跳動了那麼一秒，即使老師那麼久以來一直都說這不是張昊天他的錯，但張昊天總是默默地覺得自己脫不了關係。沉默良久，張昊天才微微點頭。
“傻孩子，你覺得有你做什麼？你那天在走馬村，與我隔了不知多少百裡，這怎麼會跟你有任何關係呢？倒不如說，若不是因為要為你做龍文符，可能那幾天我就不一定在家，就不能及時地將我妻子送到這裡來了。
我妻子她情況變得危險，是因為有人暴露我們的存在，那些人是昊天你指派的嗎？不是吧。這樣的話，你要有什麼負罪感呢？”
“可是……”即使聽了葉凡一番解釋，張昊天還是過意不去。
“龍文符是在我妻子的幫助下才得以製作出來的，前幾天我跟她說你過幾天就會來了，她還說想見見你，我說你是個普通的孩子，但她卻說能用那麼特彆的道符，這個孩子一定有著特彆的才能。”葉凡如此讚譽。
“可除了隻能用龍文符之外，我就是個普通人，資質平庸，又沒有什麼過人的長處。”張昊天的心底深處一直有著自己不過是一個無用之人這樣的意識，這種看不起自己的話才會脫口而出。
正因為自己都否定了自己，張昊天才沒有將他一直都無法派上用場的好記性當做自己的長處。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葉凡望著張昊天雙眼，沉聲問。
張昊天默默地點頭，葉凡抬頭望向妻子的房間：“小春她說，可以讓子成都那麼緊張的孩子，以後一定不會平凡的。”
張昊天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葉凡，他不知道於子成對他有什麼看法，一臉茫然，葉凡繼續說道：“子成明天就會趕到了吧，昊天，現在能用多少個符咒了？”
“五個。”張昊天毫無底氣地答道。這兩個月來，張昊天又從那個夢境殘餘的感覺中，領會了一個不怎麼完全的符術，不算成形，隻能讓身體浮動一陣。
“你知不知道，子成聽到王淼給他的消息，整個人都快瘋掉，你現在做成了全道界解符師都難以置信的一件事情，你知道嗎？從來沒有人做到過，除了那些龍文原本就流動在血脈中的龍族外。”葉凡仿佛是在說一件驚天大事。
張昊天不可思議地看著葉凡，他從不覺得自己做了多麼了不起的事情，就算是第一次會使用符術的時候，老師也說了用了那麼長的時間的人隻能說是資質平庸。
可誰都不清楚的是，金龍身符術施展出來便是紫階，也是張昊天至今唯一一個紫階符術。
看到張昊天不敢相信的樣子，葉凡摸了摸張昊天的頭：“等明天子成到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