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沁樰一臉驚訝,“一萬兩?天啊這麼多銀子,竟然有人押一萬兩白銀賭林小姐不能過第一輪?”
“可不是,忻州所有押林小姐不能過關的銀子加起來都沒他一個人多,真不知道是誰這麼蠢。這下可是要輸的精光,白白給賭坊送了一大筆銀子。”李映湫捂嘴輕笑。
林月嬌一笑,“諸位謬讚了。畢竟的百倍賠率,有人想要賭一把,也是人之常情。”
“林小姐說的對。隻不過,賭個十幾兩銀子試試水,那叫碰運氣。賭一萬兩,這可真是令人懷疑押注的人是不是傻子。百倍賠率,也不想賭坊哪有做虧本生意的?這人如此蠢笨,目光短淺,可不是天下第一蠢貨?”李映湫笑著說道。
易沁樰讚同點頭,“是極是極。”
其他閨秀也紛紛附和,李映湫看見連詩兒站在一邊,沒有加入她們的談話,她和連詩兒的交情也還不錯,有意緩和她和林月嬌的關係,笑著說道,“連小姐,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李映湫是南州知府之女,說話很容易得罪人,但是沒什麼壞心思,拉著連詩兒說話純粹就是一番好意。
連詩兒掩在袖袍裡的粉拳握緊,心底恨不得把李映湫的嘴巴縫上,臉上卻是淺笑嫣然,“不錯。”
“看看,連小姐也覺得押注的人就是一個傻子,我沒說錯吧。隻可惜不知道是誰押注?能一次性押一萬兩白銀,想必也是世家豪族的人吧?”李映湫感歎。
這話聽的連詩兒就像是被人當眾打臉一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易沁樰說道,“還不是一般的世家豪族,就我家裡,就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萬兩銀子押注。”
“我家也沒這麼多銀子揮霍。”李映湫認同點頭,大家談笑著押注的人是誰,還有不少人隱晦的指出可能是池竹漪。
連詩兒聽著眾人的議論,羞惱的不可自已。
“嘩~”
連詩兒實在是待不下去了,一甩袖轉身就走。
“哎,連小姐怎麼走了?剛才還在說,諸位都過了第一關,咱們正好結伴一起去酒樓慶祝一下,連小姐怎麼一個人先走了……”李映湫一臉驚訝,不明所以。
林月嬌也有些疑惑,連詩兒剛才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不過林月嬌也並不在意,淺笑說道,“我也該回去給家裡報喜了。祖母還等著我和舍妹回去吃午飯,就不和諸位一起慶祝了。等到第二輪考核結束,朝凰主辦的瓊芳宴,再與諸位把酒言歡。”
林月嬌雖然拒絕跟她們一起慶祝,但這番話說的特彆漂亮,讓被拒絕的李映湫等人一點都不覺得不高興,反而是心裡舒坦。
因為朝凰主辦的瓊芳宴,隻邀請第二輪考核結束後品階排名最靠前的一百人。
林月嬌約她們在瓊芳宴再聚,令人覺得林月嬌也高看她們一眼。
“那就借林小姐吉言了。難怪魚老夫子這樣軟硬不吃的老古董,也給林小姐一個上牌,見過林小姐本人,才知道外界那些傳言失真,林小姐的氣度,絕對配得上這該得的七枚牙雕竹牌。”李映湫笑吟吟說道。
林月嬌姐妹離開了朝凰書院,林府那邊也已經收到了消息,張燈結彩慶祝,老太君親自站在門口等著林月嬌姐妹回來。
“祖母,您身體還病著呢,怎麼就站在風口等我們,該我們拜見祖母才是。”林月嬌迎著老太君走了進去,淺笑說道。
老太君滿臉欣慰的笑,心底的高興壓都壓不住,暢快說道,“聽聞你們紛紛過關的消息,老身的病就好了。月嬌,你可真是給了祖母一個驚喜,讓我們林家長臉了。”
“祖母過獎了。”林月嬌謙虛說道,看向了祖母旁邊的景明歌母子。
難得老太君把他們兩人叫上了。
景明歌看著她,眼眶滿是晶瑩的淚珠,激動的不能自已,想說什麼最後也隻是含著淚捂著嘴背過身,不好意思被她看見自己掉淚。
林月嬌心裡一暖,也泛酸,情知祖母的高興夾雜著林家的利益,唯有這一直靜默地陪著她的婦人,心底的高興不夾一絲雜質。
倒是林逸興奮地三兩步直接撲到了林月嬌的腿上,“姐姐,你好厲害啊,逸兒以你為榮!”
“逸兒。”林月嬌蹲下身,將他抱入懷中,心底一陣溫暖。
娘親,弟弟,如今我有了些許成就,能和你們分享,看見你們為我自豪,真是太令人高興了。
前世即便走上太子妃這麼尊貴的位置,身邊卻也沒有真替她高興的人,站在最高處又怎樣,高處不勝寒。
今生林月嬌最大的幸福就是至親之人陪在她的身邊,為了守護這個家,她也會一步步變得更強大,不讓任何人傷害她的親人。
“快進來吧,已經備好了一桌子酒席,就等你們回來了。”老太君滿臉紅光笑道。
林月嬌等人一起走了進去,明禮堂裡擺放著一大桌酒菜,除了臥床養傷的錢堯仙,林府目前在家的人都在,包括林月嬌的兩個大伯。
“月嬌,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被幾個刁奴欺騙,誤會了你娘。”伊寒冰一看見林月嬌就迎了上來,兩邊臉頰還紅紅的,殘留著兩個巴掌印的痕跡,一臉歉意說道,“今兒我才知道,上次五千兩白銀的案子純屬底下的刁奴嫁禍。西四院采買的管事自己私吞了五千兩白銀,見事情敗露,就收買了賬房先生嫁禍給弟媳婦。我被那刁奴蒙騙,誤會了弟媳婦,真是罪該萬死。”
林月嬌成為今年選秀第一輪第一名的消息剛傳回來,老太君就把上次那件案子給景明歌翻案了,讓伊寒冰給三房賠罪。
林月嬌看了老太君一眼,見老人家一臉慈愛的笑意,知道是老太君在對自己示好,看向伊寒冰不冷不熱說道,“一句誤會,差點就讓我娘親被夾竹板,要不是祖母維護,我娘的手都已經救不回來了。此時二娘就一句誤會,想輕飄飄揭過?”
“你……”伊寒冰臉色一變就要發火,但是想到剛才老太君和自家男人的態度,再蠢也明白臨家的風向已經變了。
“老二媳婦,你出了這麼大的簍子,這麼不中用,我看你也不用管家了,在家裡歇歇吧。”老太君橫了她一眼,很不滿她這種態度。
“老太君。”伊寒冰臉色一驚,這下真的慌了。
老太君慈祥看著林月嬌,“月嬌你日後嫁入婆家當主母,管家也是必須學的。就先當林府的當家小姐,好好曆練曆練。”
老太君對林月嬌的維護之意,路人皆知了。
伊寒冰這一下總算是反應過來了,要是再不做點什麼,以後林府就沒有她說話的份。
“啪啪!”伊寒冰抬手就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淚汪汪拉著林月嬌的手說道,“月嬌,以前都是二娘不對,我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為了林家鞍前馬後,沒想到一時失察,誤會了弟媳婦,害的弟媳婦被責罰,差點受了夾竹板之刑。如今我已經把那個誣陷弟媳婦的管事和賬房先生狠打了一頓,讓他們受了夾竹板之刑,給弟媳婦出氣。不過,我也有失察之罪,被老太君撤了管事之權,也是應當。隻盼著月嬌不要怨恨二娘,不要因此遷怒二房的下人們。”
說著伊寒冰已經擠出兩行熱淚,“要是月嬌不能原諒我,我就給你跪下了。”
眼看伊寒冰就要下跪,林月嬌連忙做出攔著她下跪的姿勢,“二娘,萬萬不可啊……”
伊寒冰還以為林月嬌作為晚輩,怎麼都不會看著她下跪,會將她扶起來。
但是沒想到林月嬌偏就剛剛好,差那麼一點點故意沒扶住她,於是隻是裝裝樣子要下跪的伊寒冰,還真的就這麼砰的一聲結實跪在了地上。
“二娘,你可真是,太讓我意外了,怎麼給我行這麼大的禮呢。”林月嬌一副被她嚇到了樣子,連忙看向著祖母,“祖母,您看看二娘這樣,我這個晚輩的,這這這可是要折壽的啊……”
其實心底很爽很爽,暗爽暗爽。
林月嬌就是一個記仇的性子。
伊寒冰想害她娘親,她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老二媳婦,你這也太過了,這麼多人看著呢。”老太君也是對伊寒冰這沒臉沒皮的做法有點好笑。
伊寒冰也沒想到自己就真的給林月嬌跪下了,但是事已至此,那就戲要做全套,一副深切慚愧的樣子說道,“如果月嬌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了。月嬌日後是咱們林府後院的當家,我自己倒是無所謂,隻希望月嬌不要因此對我們二房的人有意見。”
“二娘言重了。我和二娘沒什麼仇怨,二娘又要我原諒什麼呢?跟我道歉,找錯對象了吧。”林月嬌彎了彎唇角。
伊寒冰心底一冷,知道這是林月嬌不依不饒要她給景明歌道歉。
但是臉上卻更是滿滿歉意,轉而拉著景明歌的手,就差撲在她腿上了,聲音極其哀婉,“弟妹,都是我不好,誤會了你。我失察,我眼瞎,我太蠢被人蒙騙了,還請弟妹看在咱們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原諒我吧。”
“二嫂,這,你快起來,我,我沒在意這事,這也怪不得二嫂……”景明歌被嚇了一跳,連忙扶著伊寒冰把她拉起來,可伊寒冰不等林月嬌說話就起身。
景明歌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陣仗,看向林月嬌有些不知所措,“月嬌,你看這……”
林月嬌抿唇一笑,娘親也就是太好脾氣了,性子溫婉又心地善良,被伊寒冰這陣勢就招架不住了。
“二娘你快起來吧。”林月嬌將伊寒冰扶了起來,笑道,“咱們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怪罪不怪罪的。”
說著,林月嬌看向老太君,說道,“祖母剛才的提議,月嬌卻不敢應下。二娘為了林府辛苦操勞多年,隻是一個小小的失察就罷了權,想必二房上下都要擔心,新來的主子是不是嚴厲苛刻了。林府還是要靠二娘多多操勞。”
倒不是她要為伊寒冰求情,而是伊寒冰在林府經營多年,二房南四院那一畝三分地,就算她交出來,林月嬌也沒法下手。
就像悠然苑裡空降一個主子,鳶尾荼靡也不會買賬。
“月嬌你考慮的周到。不過,老二媳婦有錯在先,不能不罰。”老太君點頭,皺著眉頭看著伊寒冰,“看在月嬌給你求情的份上,你就隻交出西四院的管事之權,南四院還是歸你。你這麼莽撞的性子,日後仔細一些。不歸你管的事,不明不白就不要插手。”
“是是是……”伊寒冰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忙答應下來。
林月嬌淺笑,“二娘諸事繁忙,難免有些差池,我看要是二娘身邊能有個得力的人,給二娘拾漏補缺,也就不用擔心再出現這次的事情了。”
“月嬌說的極是,隻是絮兒流放水月庵,二房又哪還有能上的了台麵的人。”老太君歎氣說道。
伊寒冰則是一臉警惕,林月嬌這句話什麼意思,表麵上大度,實際上想在自己的二房裡安插人?
“我娘管事經驗粗淺,以至於被底下的管事們聯合起來欺負,要是能跟在二娘身邊學些經驗……”林月嬌一副光明正大要把景明歌安插到二房的樣子。
伊寒冰已經立馬截斷她的話,說道,“弟妹完全擔得起西四院管事之權,要是來我這裡打下手那才是屈尊降貴了。以後弟妹有什麼不懂,儘管問我,我絕不藏私。老太君和月嬌說的極對,我也覺得我身邊缺了個人,正好瀾兒這丫頭最近辦事還勤勉,就抬舉她做個管事吧。”
說完又打起親情牌,紅著眼圈說道,“哎,絮兒走了,我也隻能把我這一腔慈母之情,全部澆築在瀾兒身上了。”
“瀾兒?”老太君的視線落在了一邊規矩站著的女子身上。
“林府裡還沒出現過讓庶女當管事的事吧?”林長葛咳嗽了一聲說道。
林月嬌淺笑,“確實沒有先例。隻不過如今林府隻剩下我們姐妹仨人,我和子衿是一定要去朝凰書院的,林府裡除了瀾兒妹妹,便隻有二娘是個當事人。又或者,祖母和大伯覺得,讓姨娘們來管事更好?”
“那還不鬨的烏煙瘴氣。”老太君搖頭,想到如今林府的光景,也確實是沒有其他人了,歎氣說道,“唉,真沒想到我林家後輩如此凋零。便先讓瀾兒幫著老二媳婦管事吧。”
林雪瀾連忙福身,“孫女謝祖母恩典,謝嫡母和四姐抬舉,孫女一定勤勉努力,不讓祖母嫡母和四姐失望。”
“倒還是個乖巧伶俐的。”老太君笑了笑。
伊寒冰沒有懷疑林月嬌為什麼會幫林雪瀾說話,因為林雪瀾在她麵前已經表現出了表麵上和林月嬌交好,實際上還是她的心腹的樣子。
“西四院就交給老三媳婦了,底下的管事偷奸耍滑,你儘管收拾就是。”老太君對著景明歌說道。
景明歌有些不想答應,畢竟權力都被架空,還容易被人陷害。
不等她回答,老太君已經看向林月嬌說道,“你娘和你二娘,管著一個院就夠操勞了,而你大娘現在病著養傷,府裡這麼多事全部攤在了我身上。你可不能不替你祖母分分憂。從今以後,月嬌,你就是林府的當家大小姐,主管林府十六院。”
當初錢堯仙的權勢,現在全部給了林月嬌。
“祖母,月嬌年幼,不敢接此重任……”林月嬌也沒想到老太君如此拉攏她。
老太君拉著她的手,鼓勵說道,“放心,大膽的去辦,祖母給你撐腰。”
“祖母……”林月嬌看著老太君,抿唇,“那月嬌一定不辜負祖母的期望。隻不過祖母可得把子衿妹妹借給我,給我當幫手。不然這偌大的林府,可是要忙死我了。”
老太君笑的更開心了,“好啊,子衿跟著你學學,老身也就放心了。”
麵對當家大小姐的權勢還能記得拉林子衿入夥,林月嬌的處事作風,不得不讓老太君驚歎,他們林家就是出了一個妖孽。
等出了明禮堂,景明歌說道,“月嬌,我剛才還以為你要讓我跟二嫂一起管理南四院,那我肯定不行的……”
“早知道二娘不會讓三房的人插手,我隻是隨口一提罷了。”林月嬌一笑。
主要是為了扶持林雪瀾。
母女倆一路談笑著往回走,景明歌關切說道,“對了月嬌,你可不能驕傲自滿。現在才過了七關,朝凰選秀必須要過八科,最後一科你打算考什麼?隻要能過關我就安心了。”
林月嬌唇線上挑,六大藝是閨秀們學的最多的才藝,琴棋書畫女紅廚藝,她已經拿到了三枚上牌。
剩下的三科,她都不打算考了。
等第三輪的時候,再挑一門小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