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證如山,伊寒冰,你還不老實交代。說,是不是你收買了楊柳苑的丫鬟,在熏香裡加了調料,吉瑜帶了這麼多鬆脂進來,是不是你買通的人打的掩護!”老太君盯著伊寒冰,眼神仿佛要把她殺了一樣,“你的目的是燒死月嬌,給林卿絮報仇,對不對?”
伊寒冰連忙搖頭,眼淚嚇的刷刷落下,“不是我,真不是我……”
“柳兒可能是不小心誤入了你的陰謀,也有可能是你打算將柳兒和月嬌一網打儘。要不是子衿在陪我,那這場火燒的就是她們三個。”老太君憤恨的從太師椅上起來,走到伊寒冰麵前,憤怒質問,“一旦她們三個都死了,林府裡就剩下林卿絮能夠競爭朝凰書院的資格。伊寒冰,你這個歹毒的婦人,是不是打著這樣的算計,想害死她們,給你的林卿絮鋪路?”
伊寒冰渾身顫抖,“不,不是的,我怎麼會做這種事……”
“你這個混賬東西!”老太君抬起一腳踹在伊寒冰胸口,氣的臉色鐵青,“你為了林卿絮,為了親生女兒,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嗬嗬,你這個慈母的心,我懂。你該死,你這個混賬東西,該死!”
“祖母!”林子衿連忙上前扶住老太君,老太君這一番氣憤之下,差點昏厥過去了。
林月嬌也連忙從凳子上起身扶住老太君,“祖母,您彆氣壞了身子。消消氣。”
錢堯仙這下也不說話了,證據確鑿,她就是想拖林月嬌下水都沒辦法。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通報聲,林卿柳醒了,現在被人扶著過來了。
老太君立即讓林卿柳快快進來。
“柳兒給祖母請安。”林卿柳一拜。
老太君歎息,“柳兒起來吧。你怎麼來了?才剛醒,多多休息。”
“柳兒聽聞祖母正在審問東閣失火一案,這是在我楊柳苑發生的事情,我又是當事人,當然要說一句。”林卿柳望著老太君,聲音沙啞,“我和四妹都差點被燒死,隻要推斷一下我們死了之後,誰能獲得最大的利益,就能知道是誰主使。”
伊寒冰一聽這話,氣的恨不得衝上去咬死她,“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在你的地盤上弄出這種人命關天的事。”
連林月嬌都沒本事在林卿柳的楊柳苑做什麼,更不要說她了。
“是嗎?楊柳苑是我的地盤,所以隻能我動手?二娘認為我要害死我自己和四妹,還差點拉上子衿七妹,給林卿絮鋪路?我還真是和林卿絮姐妹情深,為她寧肯害的自己被燒死。”林卿柳說道。
伊寒冰啞口無言。
林月嬌望向林卿柳,淺笑,“大姐,祖母一定會還我們一個公道,不會讓姐姐白白遭罪。大姐就放心吧,祖母截獲了吉瑜,雖然她被滅口了,但是從她隨身的包袱裡找到了一支二娘的金釵和吉瑜留下來的紙條,證據確鑿。要不是這一份鐵證,這起案子還難下定論呢。多虧了這份證據。”
林月嬌最後一句話咬重了音。
林卿柳就像是被人插了一刀在心口,氣悶的差點吐血,掩在袖袍下的拳頭捏緊,勉強克製住自己想要掐死林月嬌的衝動,努力穩住聲音說道,“那真是太好了。”
此時此刻恨不得把林月嬌殺了,但是還要笑吟吟的當作不是林月嬌乾的。
“伊寒冰,我們林家沒有你這樣狠毒的兒媳。來人,把老二叫過來,休了她!報官!”老太君冷聲說道。
伊寒冰身子一晃,差點摔倒在地,連忙抱著老太君的腿哭著求情,“老太君,姑媽,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我什麼都不知道,火災真的跟我沒關係。”
林月嬌也沒想到老太君竟然會氣到要二伯休了二娘,還要報官,老太君可是一向最重視林家的臉麵,這次竟然連麵子都顧不上了。
“你給我滾開!”老太君寒聲罵道,“滾出去!”
不一會兒,二伯林長浩就來了,沒想到剛來老太君就讓他休妻。
“娘,您息怒。寒冰到底是絮兒的嫡母,也是兒子的發妻,還是伊家的小姐,要是娘把寒冰送去報官,伊家的臉麵也不好看。”林長浩勸和道。
“二弟,她都差點害死我家柳兒,你休不休妻我管不著,但是這個官,我是一定要報的。”錢堯仙冷哼,“如果你不怕到時候有個犯案的妻子臉麵不好看,那就不休妻,我也管不著。”
自從林卿絮謀害林月嬌未遂,林月嬌和伊寒冰母女的矛盾就已經無可化解,所以見此情況,林月嬌說道,“祖母,報官和休妻,茲事體大。不過為了林府諸位小姐的安全,還是先把二娘送回伊家。至於其他的,祖母先消消氣,再和大娘、二伯商量著決定吧。”
林月嬌說的委婉,其實就是要把伊寒冰趕出林家,讓她回娘家。
這對於一個已婚婦人,可是莫大的恥辱。
“好。”老太君點頭,轉頭說道,“林長浩,你現在就把她給我趕出林家,再做定奪。其他人都先回去,尤其是月嬌和柳兒,你們剛剛受了驚嚇,一定要好好休息。對了,月嬌,回頭你找賽神醫說一下,看他能不能屈尊給柳兒看一下。”
林月嬌福身,“是。月嬌一定儘力邀請賽神醫。”
“老太君,姑媽,我真的是無辜的……”伊寒冰還在求饒,但是老太君已經不理她,林長浩將幾乎昏過去的她拖了出去。
出了慈壽堂,就見景明歌和林逸守在路邊的一個涼亭,看見她出來,立即快步迎了上去。
“娘親,逸兒,你們怎麼在路邊等著?”林月嬌看著景明歌,擔心說道,“娘你驚嚇過度,應該好好休息。還有逸兒,病還沒好呢,瞧這小臉白的……”
景明歌拉著她的手,眼眶晶瑩,“我和逸兒早起去悠然苑看你,聽說你被老太君請去了,就在這裡等你。昨晚真是嚇死我了,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了。菩薩保佑,萬幸你沒事。”
“哼。”正在此時,旁邊卻傳來錢堯仙憤恨的冷哼聲。
景明歌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不明所以,“月嬌,我可是說了什麼惹大嫂不痛快?”
“夫人,大夫人看見我們小姐沒事,而大小姐小姐被燒的毀容,她心裡不平衡。”鳶尾說道。
林月嬌彎了彎唇角,“娘親不用在意。走吧,咱們回去。”
“姐姐。”林逸拉住林月嬌的手,攥著不放。
林月嬌一手牽著他,一手挽著景明歌,向著悠然苑返回。
林卿柳毀容一事,瞬間傳遍了整個忻州,所有人都知道忻州第一美人,毀容了。
次日,忻州各大世家就派人來探視,表麵上都是一副關切唏噓,背地裡不知道多少人心裡偷著樂。
伊寒冰被送回了沈家。
當天伊家就派了人來老太君門口跪求不要報官,不要休妻,其中還有老太君的親姐姐,讓老太君無比為難。
伊家還給林卿柳送了一大筆賠償銀子,大房沒有表態,但事情暫時僵持了下來。
就在林卿柳被毀容的第二天,忻州豪族池家的公子池梓憲親自上門,向林月嬌提親。
“小姐,大事不好了!池公子相逼,老太君雖然不讚同這門婚事,但是不敢得罪他。”鳶尾急忙走進來,把剛從前廳打探的消息說道,“他是太子側妃的親弟弟,這次還讓太子側妃娘娘做媒,林家拒絕不起皇室貴人。”
林月嬌一愣,“池梓憲?太子側妃做媒?”
前世壓根沒有這一檔子事,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是啊,奴婢打探聽到的消息,老太君不願意,隻是池家勢大,林家得罪不起。”鳶尾擔心說道,“小姐,這下可怎麼辦啊?”
林月嬌和池梓憲隻在忻州詩會一麵之緣,沒想到他會來上門提親。
“隻要祖母不答應,事情就還有回旋的餘地。”林月嬌淡定說道,“你們不用擔心,祖母不會這麼輕易答應的,先等等消息。”
林月嬌最清楚老太君的心思,老太君特彆希望林家出一個朝凰書院的閨秀,能夠進入京城,攀上京城的貴人。
池家富貴,但是老太君對林月嬌期望很高,希望林月嬌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一個紈絝子弟,她還看不上。
隻不過,池梓憲的姐姐貴為太子側妃,親自做媒,給了林家無窮的壓力。
正在此時,秋姑來了,“四姑娘,老太君請您去明禮堂見客人。”
雖然池梓憲是來向她提親,但是不管老太君答應還是拒絕,照理說都不需要自己出麵。
林月嬌跟著秋姑到了明禮堂,就看見老太君坐在主位,左側的首位是一位雍容的婦人,衣服首飾皆不是凡品,一看就出身富貴,但觀其麵相不像好打交道的人。
她的旁邊是有過一麵之緣的池梓憲。
“你就是林月嬌?”池夫人冉晚意看著林月嬌,眼神挑剔。
池梓憲一看見林月嬌走進來眼神都亮了,笑著說道,“娘,她就是林月嬌。怎麼樣,兒子的眼光不錯吧?”
“當我們池家的兒媳,馬馬虎虎了。”冉晚意不冷不熱說道,轉而望向老太君,“老太君,雖然我的眼光很高,並不滿意,但是既然我兒子看上了,那這門親事我也就同意了。這是婚約文書,你們簽字吧。”
下聘的聘禮這一次已經帶過來了,而婚約是有法律約束的,隻要在這一紙婚約上簽字,雖然還沒有成親,但是林月嬌就已經是池家的兒媳。
林月嬌進門給老太君行過禮之後就淡然地站在一邊,即便聽見冉晚意如此不客氣,也沒有主動說話,進退守禮。
老太君一臉客氣說道,“池夫人,你誤會了。你想看看月嬌,老身讓她這個晚輩拜見你是應該的。但是,這門婚事,我並沒有答應。”
“怎麼?老太君看不上我們池家,覺得我的兒子,配不上你的孫女?”冉晚意臉色一沉,不悅說道。
“池夫人應該知道,月嬌已經得到了三枚上階牙雕竹牌,是江南第一個得到忠義世子賞識的閨秀,極有可能進入朝凰書院。而參加朝凰書院考核的標準就是未婚的官宦嫡女,一旦她成親,就不能參加考核。如果能夠和池家結親,我們林府感到無比榮幸。但,夫人也應該能夠理解,天下閨秀,沒有人不想考一次朝凰書院。還請池夫人諒解。”老太君斟酌著詞語一臉抱歉說道。
冉晚意冷笑,“老太君的意思,就是不願意跟我們遲家結親了?”
“當然不是。林府除了月嬌之外,尚還有其他千金。如果池夫人有意和林家結親,不妨考慮一二?”老太君委婉說道。
冉晚意冷笑,“其他千金?你就用那些破爛貨色糊弄我?老太君,你可得考慮清楚了,這一門婚事,是我家女兒太子側妃親自做媒,你敢拒絕貴人?膽大包天。”
冉晚意的話格外難聽,老太君也是見過世麵的,心底憤怒臉上不動聲色,“貴人做媒,實在是月嬌的榮幸。但是,側妃貴人的話,到底也不是聖旨懿旨,我們林家拒絕,也不算抗旨不遵吧池夫人?”
“你!”冉晚意臉色一沉,冷笑,“沒想到你們林家這麼不識抬舉。要不是梓憲看上了,這樣的女人,我們池家還不收呢。”
老太君說道,“既然池夫人也不滿意,那就不要兩相為難了。”
“娘親,你在亂說些什麼啊。”池梓憲瞪了冉晚意一眼,轉而腆著臉對著林月嬌笑道,“林四姑娘,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彆聽我娘胡說,隻要你嫁到我們池家來,我保證不會欺負你。一定好好對你,你就嫁給我吧?”
冉晚意一聽這話頭疼,怎麼生了這麼一個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