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眼淚，她不忘拿出手機拍張照。
對於哪裡有人活著，還是心裡有數更踏實些。
拍完照片才發現，林父剛剛發來了消息。
她的手機出門前設了靜音，差點就錯過了。
“閨女，你很聰明，爸爸相信你懂什麼時候該做什麼，凡事量力而行，如果把握不大，就不要貿然冒險，保護自己是第一要任……”
看清內容，林婉妹心間劃過一股暖流。
父親給予她信任和成長空間的同時，也在擔心她的安危。
她明白父親的意思，也自有分寸，回了句安撫讓他放心，便收起手機。
此時雖隻有七點，氣溫卻已來到32度，穿著長袖長褲是真的汗如雨下。
但穿得嚴實除了安全之外還有個好處，就是即便她從隱身狀態脫離，也不會有人看出她貼身藏著符咒。
和好處比起來這點熱算什麼？她忍！
她飛的不是很高，始終維持在兩到三米之間，路過的地方，底下喪屍明顯躁動，但因為找不到目標，隻能茫然在原地打轉。
這些喪屍的嗅覺格外敏感。
林婉妹心頭越發警惕。
出了小區，街道上還要更加混亂，側翻的汽車，砸壞的門店，屬於人類的亦或是動物的屍體，都成了最常見的事物。
仿佛一天之間，繁華的都市就變為被遺棄的孤城。
路過小區旁小吃街時，她往裡看了一眼。
儘管白天客人不多，這裡依舊被破壞得很嚴重，但攤位都在屋內，食物應該幸存了不少。
等從醫院回來，她再去裝些吃的應付差事。
第一次飛沒經驗，林婉妹沒敢使用兔符咒，免得速度過快出現意外。
他們小區距離二哥工作的醫院有十公裡，單靠雞符咒自身的力量，她在五分鐘後飛到了目的地。
市醫院門診大樓有六層，左右側分彆是急診樓和兒科綜合樓。
西邊不遠處是外科樓和內科樓，門診後麵還有幾個住院大樓，隔著一個小公園之外，有座食堂。
她隻知道二哥是外科醫生，具體屬於哪一科室沒了解過，也不清楚昨天是否輪到他坐診或有手術。
所以她隻能到處看看，碰碰運氣。
她打算先去門診二樓的外科診區，然後是外科大樓。
隻是在看到門診大廳的瞬間，林婉妹瞳孔狠狠一縮。
這喪屍也太太太多了吧！
數不清的黑點在廳內攢動，影影綽綽，摩肩接踵。
此起彼伏的嘶吼聲勢浩大，僅僅是看著就讓人望而卻步。
兩道側門的透明門簾布滿迸射狀的血液，玻璃上混亂的血手印，無一不再訴說昨天這裡發生過什麼樣的慘劇。
對比外麵這些零散的喪屍，裡麵簡直就是被喪屍統治的王國，生人進去就彆想再出來。
即便林婉妹隱著身，可也沒膽子貿然亂闖。
照這密集程度，進去非跟喪屍臉貼臉不可，這可不是喪屍的嗅覺考試。
她果斷飛上二樓，找到一扇打開的窗戶。
這些都是外翻窗，隻能打開一點，但林婉妹身材纖細，經過一番努力，成功鑽了進去。
二樓喪屍同樣不少，但大都聚集在采血處和一診區、二診區的門口。
林婉妹進來的地方位於等候區，收起雞符咒能力，她扶著窗台輕輕踩上冰冷的座椅，躡手躡腳落到地麵。
濃鬱的血腥味撲鼻，林婉妹差點一口吐出來。
適應了好一會，才把嘔吐欲望壓下去。
外科一二診區分彆在東西兩側，但無一例外都被喪屍擋得嚴嚴實實，她要怎麼進去？
四處看了一眼，林婉妹計上心頭。
來到分診台，滿地濃稠的血跡已經有些發黑，她探身夠到電話，打開鈴聲設置按響音樂，悠揚的鋼琴曲悶悶響起，聲音不大，不會傳到其他樓層，但對周圍的喪屍而言非常清楚。
“吼——”
仿佛從沉睡中被喚醒，屍群瞬間沸騰，嘶吼著向她衝了過來，猶如海嘯般排山倒海，氣勢滔天，看得人不自覺腿軟。
林婉妹心尖顫抖，及時啟動雞符咒，在喪屍到來的瞬間飛上天花板，避開了屍群的衝撞。
人類的味道令屍群瘋狂，分診台被撞得後移數米，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幾百隻喪屍亢奮不已，其中不乏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但沒有她二哥的身影，讓林婉妹稍稍鬆了口氣。
沒有磨蹭，她先飛進了一診區。
不甚寬敞的走廊中有十數間房，林婉妹掃了一眼標識牌，隻有最近的四間是診室。
其中三間房門都大開著，房內淩亂不堪，桌椅板凳被撞得東倒西歪，鮮血遍地空無一人。
最後一間……
林婉妹看向緊閉的房門，掌心出了一層薄汗。
二哥會在裡麵嗎？
收起雞符咒之力，她隱著身走到門前，謹慎回頭看了眼屍群的方向，確定它們沒注意這邊，終於抬手握住門把手。
她的心跳得厲害，好像要從胸膛裡竄出來，隻有親自站在這裡才能體會到壓力到底有多大，與想象是完全不一樣的。
門後有什麼？
她期盼，祈禱，更多的，是對未知的忐忑與恐懼。
林婉妹屏住呼吸，門把手向下壓，沒有絲毫受阻，心下頓時微沉。
如果有活人藏在裡麵，一定是會鎖門的。
她打起十二分警惕，心一橫，猛地將門推開。
下一秒，眼前一道黑影閃過，伴隨著熟悉的咆哮，林婉妹隻感受令人作嘔的腥臭近在咫尺，赫然是一隻喪屍向她飛撲而來。
她一驚，兔符咒瞬間啟動，身形飛速往後退去，眨眼間便避開了喪屍的攻擊。
然而速度太快，根本來不及收力，林婉妹後背重重撞在走廊的牆壁上，唇齒間壓製不住溢出一聲輕哼。
儘管聲音很小，還是逃不過喪屍敏銳的耳朵，再加上活人的氣息，身穿白大褂的高大喪屍腦袋以詭異姿勢扭動著，嘴巴不斷張張合合，血水順著嘴角滴落，麵目猙獰靠近她所在的位置。
林婉妹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響，忍著痛意輕輕往旁邊移動。
她走，喪屍就追，一步一步，雙方距離不斷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