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章 挑釁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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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找事,就得事找人。

溫雲沐撚著手裡的簪花,左右尋思一陣。這一盒子簪花是溫徐清前幾日拿回來的,做得栩栩如生,說是有人孝敬唐王殿下的小玩意,葉垂雲說他家姐妹多,便喊他帶了回來。

溫雲沐留下兩支,招呼春蓉,“先送給五妹妹挑,挑完了再送給三姑娘挑,走大路,若有人問你做什麼去,你如實說。”

春蓉抿著嘴笑了,“春蓉知道。”

“你自己也小心些,真有什麼事,躲著點。”

“姑娘放心。”

春蓉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劉媽媽就急匆匆走進來稟事:春蓉被溫雲婉打了兩巴掌,人推出去了不說,簪花連帶著盒子都被砸得稀爛的扔出來了。

“春蓉人呢?”

“在房裡上藥呢,臉腫得紅彤彤的,說好點再來姑娘這裡伺候。”

“我去看看。”

溫雲沐借著燭光看春蓉的臉,溫雲婉下手真是毒辣,打的時候還用指甲摳花了油皮,“明日去和五妹妹討些藥膏子,萬萬彆留了疤,不好嫁人了。”

夏薇給春蓉上著藥,埋怨著,“姑娘也不知是怎地了,總是想著把我們大家都打發了出去,什麼嫁人啊置地啊,我看是姑娘厭了我們了。”

春蓉年紀大些,她把著夏薇的手,訓道:“彆胡說,姑娘也是我們著想!”話落,又對溫雲沐笑道,“之前在院裡姑娘過得憋屈,我們都跟姑娘熬過來了,現在日子好過了,姑娘還想趕我們走,那可不能夠,而且我們都是為奴婢的,知道姑娘對我們好,有什麼不平總為我們出頭,但這次的事,是奴婢自己說錯了話,惹得三小姐生氣,姑娘就當沒這事吧!”

溫雲沐隻淡淡嗯了一聲,捏著春蓉的下巴,仔仔細細看了一番,道:“你們睡吧。”

秦氏滴水不漏,她不能等到秦氏布好了局再應對,溫雲婉是個透風篩子,從篩子下手,才能刺激秦氏早些動手,衝動,才有漏洞。

“春蓉夏薇,明早你們去家塾的時候,一人簪一朵,早點去,彆進屋,站在門口迎一下唐王殿下。”

“可是,都已經被踩爛了啊!”

“聽我的便是。”

“是,姑娘。”

翌日一早,右臉微腫的春蓉帶著夏薇站在臨風閣的院裡,大大方方也不避人,誰來了都行禮,溫雲婉帶著人走過來,在春蓉麵前站定了,冷笑一聲,她昨天打了溫雲沐的丫鬟,這件事早就傳遍了溫府上下,現在這個沒臉的,居然還叫她的丫鬟腫著臉站在這裡,也不嫌丟人。

怎麼?來示威啊?

溫雲婉不屑地打量一番春蓉夏薇,趾高氣揚地進去了。

“姐,你昨日為何為難二姐姐的下人?”溫徐銘跟在溫雲婉身後,低聲發問。

“為何?大哥哥不曉得從哪裡搞了些簪花來,讓那賤人——”溫徐銘聽到此處,臉色微沉,瞪了溫雲婉一眼,溫雲婉聲音低下來,硬生生轉了稱呼,“讓二姐先挑的,然後春蓉那賤婢,居然先去了溫雲秀房裡送,最後才到我這裡來,這明擺著就是看不起我。”

“既是大哥哥送的,自然由二姐支配,你為這點小事就打了她的貼身婢子。她若捅到父親那裡去,吃虧的還是你。”溫徐銘和緩地道:“二姐姐今時已不同往日,你拿不住她的錯處就罷了,就彆上趕著給她送你的錯處了!”

溫雲婉聞聽此言,狠狠剜了溫徐銘一眼,“怎地你也來說和娘親一樣的話,你還是我弟弟,你也不幫著我!”話落,氣咻咻地一個人先進學堂去了。

春蓉和夏薇站了許久,直到韓學士都進去了,夏薇偷偷問春蓉,“姑娘是要我們站到散學嗎?”

“不是說了要等唐王殿下麼。”

夏薇哦了一聲,見四下無人,抖了抖左腿,忽然被春蓉捅了一下後腰,隻聽春蓉說:“站好。”

夏薇立即站得筆挺,就見前方走來一個帶刀的,正是唐王的護衛阿荊。

對哦,每天都是唐王殿下最後一個到了,韓學士才開課。

葉垂雲一如往常,和溫徐清一塊來,溫徐清走到近前收住了腳步,好奇道:“你們倆站在這裡乾嘛?”

夏薇為難地咧出個笑意來,“回大公子話,奴婢也不知道,姑娘就隻說讓我們站著。”

溫徐清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眼看到了兩人頭上皺巴巴不像樣的簪花,以及春蓉微腫的臉,想起昨晚後宅的那一通鬨騰,忍俊不禁地對葉垂雲笑道,“殿下,這花兒是你給的,那今天這景兒就是給你看的,你多瞧瞧。”

葉垂雲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這丫頭最近慣會找事了。”話落,踱步而上,溫徐清忙跟了上去,眉梢眼角都噙著笑意。

待人進去了,學堂裡響起韓學士的讀書聲,夏薇這才揉了揉酸痛的腳,好奇地問:“聽大公子的意思,姑娘這是給那位看的?”

春蓉不做聲,隻架起夏薇走了,今日裡也是第一天知道,原來簪花竟然是唐王殿下送的。

看來,這府裡的人,除了大公子和姑娘,都還不知道吧?

“多少?三千兩?”溫雲婉在房中大叫,“大哥哥莫不是瘋了吧?這點簪花哪裡就值三千兩了?”

秦氏喝著茶,不做聲。

昨日雲婉打了溫雲沐的婢子,當晚被馮媽媽叫過來聽訓,母女鬨得不歡而散,秦微舒知道這事善終不了,本以為她那變了性的嫡長女會找事發作,沒成想居然衝著銀子來了,為了這點錢,犯得上借唐王的佛麵嗎?

“三妹妹,這原本就是宮裡賜給唐王的,唐王轉送到府裡來的——”

“堂堂皇子,送了的東西也要要回去嗎?”溫雲婉氣得麵色微微發紅,握著盞子的手緊了又鬆了,溫徐清到底不是溫雲沐,他是正經的嫡長子,爵位的繼承人,在他麵前,溫雲婉還是收了自己的小性兒。

“是宮裡的內官拿錯了顏色,這一批本是要給惠妃娘娘送去的,現在少了一盒,內官交不了差,在殿下那裡把頭都磕出了血,殿下也是沒法子,總不能因為這點簪花,逼死個內官,真出事我們也脫不了乾係的。”溫徐清緩緩放下茶盞,歎了口氣,轉而看向秦氏,“要不母親想想辦法,我是跑遍了整個京城,隻尋到這一家鋪子東家偷偷私下找人買了些多餘的貢品,計劃賣給高門貴女的,好說歹說願意轉我些,若是嫌貴,母親看能不能找找門路?”

溫徐清裝模作樣地痛心著,“不過七八隻簪花就要三千多兩,三妹妹要是昨日稍微收斂下脾氣,也不至於今日拿銀子打水漂。”

“可這事——”溫雲婉分辨著。

“行了。”秦微舒一揮手,對身邊的丫鬟道:“送三姑娘回去吧。”

“娘親!”

“回去,我和你大哥哥有事要談。”秦微舒已然不悅,她這個女兒的確驕縱了些,可平日裡也不惹什麼事,自打溫雲沐病了幾日,不知是怎地,突然就開始不斷拿起溫雲婉的錯處來。

“徐清說哪裡話,我一個婦人能有什麼門路,既然這事是雲婉的錯,錢也就不用從公賬出了,我來出吧。”秦氏示意馮媽媽拿來幾張銀票,“這事雖說事關殿下,但到底是內宅的事,哥兒可是未來要承爵的人,總是被這種事情牽扯,被你父親知道了,也會覺得姐兒們不懂事,牽絆你。”

秦微舒話裡有話,明明是句軟話,可句句都是刀鋒,敲打著溫徐清:若是再替溫雲沐出頭,枕頭風誰知道吹成什麼樣。

原來,這就是沐姐兒過的日子嗎?

溫徐清道:“母親說的是,這些事我也不想管,但咱們都是一家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家裡和睦些,自是比什麼都好,若真有人上趕著鬨事,父親也是不答應的。”

秦微舒笑笑,把銀票遞了過去,“那就勞哥兒費心。”

“母親說哪裡話,都是孩兒應該做的。”

目送著溫徐清出了門,秦微舒這才變了臉,她一抬手,將上好的茶具都揮到了地上,心裡隻覺得憋悶。

溫雲沐為什麼變了?她一點頭緒都沒有,該打聽的都打聽了,該問的都問了,不過是病了幾日,就突然變了。而這府裡上上下下沒一個生疑的,甚至她的傻姑娘還沒有當回事。

可是她秦微舒是春江中最敏銳的那隻鴨子,她感受到了水溫的變化,她感受到了天平開始往溫雲沐一端慢慢傾斜。

她究竟想乾什麼?這個家終究不會是她的,過兩年總是要嫁人的,她到底又是為什麼而鬨的!

秦微舒恨聲道:“人呢?還沒到京嗎?”

“後日便到,事情均安排妥當了。”馮媽媽躬身道,“夫人放心,這次定叫那對母女有去無回。”

“好,給我盯緊了老二。”

“是。”

三千兩!溫雲沐坐在院子裡數銀票,順手塞給春蓉兩張,春蓉看了一眼,不禁手抖了,“姑娘,姑娘,這可使不得,這,這也太多了——”

“我也不能為了你去打二姑娘,就隻能讓她花點錢放放血了,這錢你拿著,挨了打不得好好補補。”

“可這也太多了。”

“不多,拿著,以後買田或者買鋪子傍身。”溫雲沐強行將銀票塞進春蓉衣袖,然後順手給了夏薇一把,夏薇攤開手一看,“姑娘,怎麼我才十文啊?”

“你又沒挨打,這十文給你陪站的辛苦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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