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大屏亮起，王所長站在了演示台上，他看起來應對這些情況已經輕車熟路了，但還是忍不住不斷地向那幾位穿著正裝的中年人瞟去。
他們似乎身份很高，要不然也不會被如此重視，外麵的那些士兵估計也是為保護他們而來的。
王所長讓助手拿來了自己的電子屏，輕輕地放在了演示台上，然後思索了一會兒，點開了一個文件夾。
文件夾裡是密密麻麻的圖片，圖片名上還標注著日期，莫靈仔細地看了一下，發現時間的跨度非常大，從深淵入侵開始，一直到……
“一百年？深淵入侵已經過去了一百年？”
看著那些圖片的日期，莫靈瞬間愣了。
雖然路由其和他說過，深淵之外的時間會過得很快，但當時間的流逝真真切切地呈現在他的眼前時，他還是感到非常錯愕。
熟悉的一切都留在了時間長河的上遊，而他卻獨自一人來到了遙遠的未來，恍如隔世。
王所長似乎在考慮從什麼地方講起，這場“演講”他並沒有提前準備過，眼下又來了幾位重要人物，他的額頭上又冒出了幾滴汗珠。
思考了一會兒，他似乎還是打算直奔主題。
他點開了一張圖片，那是一張深淵的俯瞰圖，似乎是用某種航拍設備在深淵入口的上空拍的。
莫靈非常熟悉這個視角，因為他之前在921基地的時候也經常看到這個視角下的深淵入口。
照片的日期是深淵入侵之後的七十年，那個漆黑的大洞和剛剛入侵時並沒有什麼兩樣，隻是大洞周圍已經建起了各式各樣的人類設施，坍塌產生的裂痕也得到了加固，在坑洞的遠處建起了一座座高樓……
王所長將照片投到了大屏上，然後在大坑側邊的一個區域畫了一個紅圈。
“深淵入侵之後第七十二年，入口附近的監測人員在深淵邊緣發現了一片被金屬覆蓋的區域，第一時間上報了入口防禦部，就是我紅圈所示的這個地方。”
王所長一邊說著，一邊點開了另一張圖片。
那似乎就是金屬覆蓋區域的現場照片，剛剛在俯瞰圖上看不清楚，這張圖倒是拍得很清楚：
在坑洞的一個角落，出現了一個個小型的金屬方塊，這些金屬方塊就像是蔓延的結晶一樣，一個接著一個，將入口的一部分覆蓋了起來。
從王所長之後演示的圖片來看，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方塊開始變得越來越多，原來隻能覆蓋入口的一小部分，但很快就沿著深淵入口的邊緣擴散開來。
那些金屬方塊會出現在已經出現的金屬方塊邊上，相互搭接，緊密相連，就像是被磁鐵吸在了一起一樣，不需要任何支撐，就能懸在入口上空，它們會像搭積木一樣越堆越多，不僅在往邊緣處的其他地方蔓延，同時也在逐漸變“厚”。
“在發現這些金屬立方體之後，入口防禦部第一時間就組織人手進行監控，還試圖派人提取一部分金屬樣本，可是，這些提取樣本的行為都失敗了。”
王所長切換到了一張工作人員站在金屬區域上使用工具的照片，照片上的所有人都愁眉苦臉的，一副疲憊的樣子。
“這些金屬立方體後來都被證實是‘無法摧毀’的，無論是使用工具，還是遺物。”
“這種‘無法摧毀’的性質是絕對的，不僅沒辦法摧毀，也沒辦法使其改變性質，不能以常規的物理手法穿透，但這些金屬又在某種意義上保留了正常金屬的性質，聲波、震動依然能夠在這些金屬上傳遞。”
“後來，入口防禦部的研究人員發現，這種傳遞也是有選擇性的，在某些時候，震動又會被這種金屬完全吸收，例如試圖使用震動破壞這些金屬時，而僅僅是傳遞聲音，這些金屬就不會‘理會’。”
“在防禦部將這種現象上報研究所之後，我們給出的結論是，這種金屬可能具有某種‘自主意識’，能夠選擇性地控製自身的物理性質，麵對不同的‘意圖’，它們會作出不同的反應。”
“當時的防禦部和研究所尚且都不知道這些金屬立方體的目的，隻能保持監控，並對金屬進行研究……”
王所長一邊切換著圖片，一邊對每張圖片進行解釋。
這次講解雖然沒有提前準備，但王所長講得依舊非常清晰，他是這次事件的親曆者，也對每一張圖片有著深刻的了解，說著說著，他臉上的緊張情緒也消失不見，看起來是已經沉浸到了講解中。
照片的日期在不斷向後推進，深淵入口的金屬區域也在不斷蔓延，從一開始隻占據一個角落，到覆蓋整個入口的十分之一，然後越來越大，直到將整個入口的一半“封印”。
時間已經來到了五年後，此時從俯瞰圖上已經可以看到，一片銀白色的區域將深淵入口的一半覆蓋，就像是掛在通風口上的蛛網，還未被遮蔽的那一半漆黑無比，而被遮住的那一半則白茫茫的一片。
在那銀白色的區域之上，出現了一些研究設施，大概是為了監控這些金屬而建造的，上空也出現了一些懸浮的監控設備，顯然這個時候，這些不斷蔓延的金屬已經引起了絕對的重視。
“在金屬區域出現的第五年，它們就已經覆蓋了整個深淵入口總麵積的二分之一，同時平均厚度也達到了五十米，我們檢測了入口邊緣的土壤，發現這些金屬也進入了土壤中，隻要是深淵入口所屬的區域，都有這些金屬的蹤跡。”
“金屬蔓延的速度並沒有減緩，依然在以一個很均衡的速度前進，預計再過五年，這些金屬就會完全占據深淵入口。”
“這五年來，我們證實了這種金屬具有某種‘自主意識’，它們會刻意繞過我們用於阻擋的實驗樁，選擇先去覆蓋沒有阻擋的區域，實在沒辦法了，才會選擇擠壓破壞實驗樁。”
“這些金屬能夠判斷我們的意圖，分辨我們的行為是在進行研究還是刻意破壞，基於這種性質，我們也得到了第一份研究樣品。”
“雖然獲取到了樣品，但我們有理由猜測，這是那些金屬‘主動’給我們的，目的是打消我們的疑慮。”
屏幕上出現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長寬高隻有十厘米左右的金屬方塊，正裝在研究人員準備好的樣品盒子裡。
“拿到樣品之後，我們第一時間進行了研究。”
“樣品所呈現的性質與金屬區域完全相同，無法摧毀、具有簡單的自主意識，經檢測，這種金屬不屬於現存的任何金屬，它是一種人類從未發現過的全新物質，甚至不能被簡單稱之為‘金屬’，隻是它表現出了類似金屬的性質。”